莲若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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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洞中出去，苏忆等人落足之地是上弦的宫殿所在，站在殿外，苏忆疑惑地往天上望了望，小声惊呼了一声。
    整个魔界是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可这上弦宫却被巨大的结界包住，雨水顺着结界流下，形成水幕，从里面向外望去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林樾道：“这里是？”
    “上弦以前住的地方。”苏忆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要设这样的结界。”苏忆环顾四周，觉得虽然这景致很别致，不过在房子四周设下这样的结界，总觉得有些被束缚的感觉。
    走在最后的混沌走到苏忆旁边，解释道：“其实这结界原本的样子不是这样的，主人原本设的结界，可以覆盖方圆数十里的范围，而且也并非阻拦一切东西的进入。”
    说着混沌指了指走在最前的栖迟，道：“现在这结界是栖迟设的，所以这水平自然就低了些。”
    苏忆了然地点点头，心道：上弦为何要设数十里的结界？
    七拐八拐地，一行人来到了一个院子，既不威严，也不华丽，甚至连精致也说不上，总的来说这间院子看上去与这宫殿般的房子颇为格格不入，苏忆疑惑道：“难道这是上弦的寝宫？”
    栖迟微微侧了侧头，道：“她不住这儿。”
    苏忆打量了这院子片刻，信步走到院中的石桌前，桌上摆着的茶具纤尘不染，旁边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未有落子。石桌的不远处，种着一棵不知名的树，树枝伸展，枝繁叶茂，不时有花瓣飘下，花朵有粉白二色，刚好飘到棋盘上，看上去就像用花瓣在对弈。
    走到树底，可见粗糙的树皮上有着许多被利刃刺穿的痕迹，林樾拍了拍苏忆，指了指上方，苏忆顺着看去，便见一个玉质的酒瓶和一个小酒杯正稳稳地立在枝丫上。
    “在这里的原本就是幻术，还是只是你弄出来的？”苏忆指了指大树。
    栖迟道：“原本就是幻术，不过若是上弦的幻术，不会有人看出来。”
    栖迟走进右侧的屋子，片刻后从屋内抱了一把古色古香的琴出来，手上捏诀，化出琴架，将琴摆了上去。
    苏忆以为栖迟要弹琴，便拉着林樾坐了下来，栖迟放下琴后，却抬头对苏忆道：“你来弹。”
    苏忆觉得要听栖迟讲个故事，准备工作实在是太漫长了，但也只是心里抱怨几句，默默在琴架旁坐下。
    其实苏忆只是无意中翻到过几篇琴谱，看到过一些关于琴这种法器的介绍，但自己却是从未玩过什么乐器，苏忆看了眼围着石桌坐好的三人，道：“我弹了啊。”
    在苏忆弹下第一个音的时候，便知道了这琴的妙处，一曲奏毕，林樾惊道：“苏忆，没想到你的琴技竟这般好。”
    苏忆笑了笑，道：“还行还行，主要是这琴不错。”
    “这琴是上弦做的，”栖迟道，“这琴的妙处便是不管弹琴者琴技如何，听众听到的琴音是否美妙，皆取决于听琴者的心性。心性好的，听到的是高山流水，心性不好的，听到的则是刺耳噪音，心性特别不好的，甚至会因此陷入疯癫。”
    苏忆闻言，笑道：“还好本姑娘心性好得很。”
    说完话，又在琴上胡乱拨了两下，出来的仍是悦耳的琴音，苏忆表示很满意，这时也明白了栖迟的用意，道：“又是测试？”
    栖迟耸了耸肩，道：“就算你是上弦转世，若你心性不好，我也不敢把事情告诉你。”
    苏忆想了想，表示理解的同时，奇道：“上弦听到的是怎样的琴音？”
    栖迟挑眉笑了笑，道：“她说，她一定是脑子有病才做这么把破琴出来。”
    鉴于栖迟口中的上弦总是没有点好，苏忆对栖迟的说法也是将信将疑，果不其然混沌立马反驳道：“主人说这话是因为想要这把琴的人太多，她觉得很烦罢了，要不然也不会送人。”
    “送人？”苏忆仔细端详起这把“破琴”来，这才发现琴的右上角工整地刻着“上弦”二字，这两个字明显是在制作琴的时候一起刻上去的，因为这两个与旁边的花纹融合得十分完美，不注意看都不会发现这两个字，而“上弦”这两个字的下方，还有一个“赠”字，一看就是随手刻上去的，不说好看，连工整都算不上。
    苏忆撑着头道：“院子是实在的院子，可树却是假的树，可树上的细节又不像是随手做出来的，这院子是仿的谁的住处？”
    “你猜？”栖迟抄起手道。
    “魔王。”苏忆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我想不到其他人。”
    “是他，”栖迟抄起手，道：“混沌，暄和的事，你说。”
    见栖迟一提到魔王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苏忆觉得，魔王或许是个不错的人。
    混沌咳了咳，道：“提到暄和，嗯……他这魔王的身份总会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恶人，我猜如今三界流传的关于暄和的事迹多半也多是这个内容，不过实际上，暄和除了让神界消失之外，也并未做过什么恶事。”
    “让神界消失这件事的恶劣程度已经能让他遗臭万年了。”苏忆道。
    混沌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暄和真不是恶人，要说恶的话，其实主人比他……”
    混沌顿了顿，看了眼苏忆的脸色，见没什么异常，默默松了一口气，又道：“总之他魔王的这称号是非常名不符实的，要说的话，他的仙身魔心与众神难以望其项背的灵力，才是被冠以魔王的原因，主人说这叫怀璧其罪。”
    苏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混沌又道：“神魔之战，虽然是以暄和名义，不过实际上他并未参与，只是那日……”混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道：“那日魔族已攻上天宫，神族明明已经俯首称臣，可暄和却突然出现，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将自己的心剜了出来。那时我们和主人都在天宫的钧天殿内接受神族的投降，并未亲眼见到那场面，不过反正我也是看不见的，但一想到是他自己下的手……”
    混沌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忍的神色，只是摇了摇头，道：“自古以来，便流传着有魔王之心便拥有魔王之力的说法，所以一方面神族将暄和视为异类，但另一方面却又都觊觎他的力量，魔族自然也是如此，但魔族起兵的理由之一便是神界因争夺魔王之心之事内乱不断，三界遭受战乱祸害良久，唯有反抗神界统治方可还天地安宁。”
    “暄和这样牺牲自己，就为了让魔族没有理由继续起兵？”苏忆震惊道，“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就算没他这个理由，只要真想与神界开战，难道还找不到理由吗？有必要为了喊自己魔王的神族做到这种程度吗？”
    苏忆满脸不赞同的神色，看了眼林樾，郑重道：“我可不是这种傻子，你也别做这种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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