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梦

    
    沈茵和裴承安今天十分默契，都穿着白色。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他穿着白色的西装，格外的相配。
    裴承安的脸色不太好，他并不喜欢这个颜色，看起来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沈大少爷，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强迫你穿不想穿的衣服了，行不行？”
    他的臭脸，让沈茵并不好受。
    上次找的狗仔被裴老爷子拦了下来，沈茵又找了一批狗仔。
    她此刻正和裴承安亲昵互动，目光也寻找着闪光灯。
    “物色新情郎？”
    裴承安心情不好，语气就更冲，跟着沈茵的目光打转。
    姜愿缩了缩身子，庆幸会场里人够多，她不怕自己的窥探被发现。
    “你看，他们是不是很配？”林婉月絮絮叨叨，“但我总觉得她这个青梅竹马很熟悉。”
    她忘了，之前姜愿告诉过她，姜愿的老公也姓“裴”。
    姜愿没有接话，她看到沈茵在一片掌声中上了演讲台。
    她弹奏的曲子还是她成名前的那几首，其中一首命名为《追星星的人》。
    那是她当年抄袭姜愿的那首曲子。
    是姜愿呕心沥血，熬了几个通宵写出来的曲子，里面的灵感全来自于裴承安。
    结果被沈茵原封不动地窃走了。
    小偷心安理得，甚至连名字都没改。
    这一切都好像在嘲笑姜愿的无能。
    姜愿听到她弹错了一个音，沈茵毫无感觉，她的视线落在底下的裴承安身上。
    这首歌为他而作。
    半小时后，林婉月拉着姜愿离开了礼堂。
    两人坐在附近的大排档里撸串。
    “她的演出还没结束呢，后面应该会有解疑答惑环节，怎么不听了？”
    林婉月咬了一口面前的小牛肉，“我觉得她的水平也就一般，而且后面的曲子听着好辣耳朵，甚至还没有你的水平好。我对她的喜欢好像突然就散了不少。”
    本就是少女间的跟风喜欢，没有实力，自然就脱粉了。
    “人家可是大钢琴家，我怎么能跟和她比？”
    姜愿捏着一根串串，不停地翻滚着佐料。
    “你当初怎么没有继续这条路啊？要是你坚持，肯定比沈茵厉害。”
    “并不是实力强，就一定会出人头地，任何事都需要一定的机遇。沈……”提起这个人，姜愿还是有些反胃，“沈茵投了个好胎。”
    林婉月点头。
    “所以我很羡慕她。”
    姜愿想要的东西，她得费劲努力，而沈茵却能不费吹灰之力，拿走她想要的一切。
    亲情、学业、爱情。
    她忽然没了胃口，她嗅着辣油的气味甚至觉得恶心，她跑到洗手池边吐了好一阵。
    什么都没吐出来。
    “小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婉月轻拍着她的背。
    “没有，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
    姜愿的脸色不太好，林婉月半信半疑，有些话难以启齿，她也就没有开口，只是暗示着：“那要注意一下最近的个人生活，也不要太累了。”
    姜愿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在大排档分别。
    姜愿没有急着回家，她慢慢地在这条街上走。
    耳畔是大学生们的谈笑声，鲜活、稚嫩，是她从前无数的向往所在。
    街角是一家琴行，橱窗里摆放着他们的招牌钢琴。
    聚光灯下，钢琴泛着银光，神圣圣洁。
    “小姐，是想买钢琴吗？”
    姜愿摇头，“我就随便看看而已。”
    秋将去，冬快来，天气十分寒冷。
    姜愿拢紧衣服回了别墅。
    她下意识就往右边看去，那里伫立间一间水晶房。
    姜愿没有去过。
    事实上，除了裴承安，没有人进去过。
    但大家都知道，那里面种着一大片烈焰的红玫瑰。
    那是属于沈茵的浪漫。
    裴承安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浪漫藏了起来，不愿示人。
    很难想象，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也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姜愿笑了一下，加快步子回了房间。
    她躺回床上的时候，她把右手伸了出来。
    借着壁灯的光，她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手。
    无数人夸她十指纤细，一双手简直为钢琴而生。
    那一场意外，改变了姜愿的人生轨道。
    右手在半空中抓了抓，如今恢复如常，但她知道，这只手过度使用之后，是怎样的疼痛感。
    那种无力，让她心力交瘁。
    她不是没有想过继续弹琴，只是她的身体条件生生阻碍了她。
    *
    裴承安到家的时候，屋内黑压压一片。
    姜愿背对着床侧卧，似乎睡得很熟。
    她将自己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
    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今天姜愿签完协议，何志就给他打了电话，说她的状态不太好。
    面对苛刻的条条款款，姜愿再不愿，也只是默默地签完了协议，甚至没有打电话质问他，为自己讨要一分一毫的好处。
    她就是这样的逆来顺受。
    他淡淡地听完了何志的汇报，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既然她不自己争取，裴承安自然也不会主动去给。
    他把人捞进怀中，附身撷取她的唇瓣。
    女人身上很香，很容易让人栽进去。
    姜愿呼吸不畅，从睡梦中醒来。
    她看到那张放大的俊脸，一把推开了他。
    他身上还有沈茵的香水味。
    她顷刻间皱起眉头，别开脸，“去洗澡，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姜愿没有等来冷嘲热讽，裴承安倒是真的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她再次被男人的吻堵住。
    他吻得炽烈，姜愿快要喘不过气，双手握成拳捶打着他的肩头。
    男人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束在头顶。
    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块，如同热恋中的情侣。
    裴承安松开她的时候，姜愿眼尾都湿了。
    凭什么他能够和沈茵恩爱后，又来和她逢场作戏？
    “你把我当什么了？”姜愿的声音很轻。
    她听到了一声轻笑，男人声音散漫，双手挪进了她的睡衣，“小姜助理没有仔细看协议吗？你是我随叫随到的贴身助理啊？”
    姜愿望着天花板。
    原来随叫随到后面还跟着一句话，随叫随到，服侍他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