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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萧怀瑾?
那少年闻言就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入马下。
他双腿微微用力,稳住犹若拂柳的身子,冷着一张俊俏无比的脸,打马上前,微微眯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一脸从容的清贵少年。
卫阳王世子谢浔自幼随着父兄出入战场,平日里像只爱摇摆尾巴的漂亮小孔雀,一旦有了敌情瞬间变身成为张着爪子的凶恶小豹子。
此时他的目光实在极具危险性,惊得几位力竭的,靠在树上休息的侍卫直起身子,向萧怀瑾靠去。
萧怀瑾却露出一副温和隽雅的笑容。他拦住了想要一同下车的红衣少年,抚了抚自己略微宽大的袖子,不急不躁,芳兰竟体地下了马车,也不知有意无意,路过车辕时,他看着静止不动的身影发出了声小小的冷嗤。
卫阳王世子直觉这笑声是冲着他去的。他心里有些恼火。谢家世代镇守西北,掌管一方兵权,军功赫赫,便是皇帝见了也得礼遇有佳。且不论墨衣少年是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躲在侍卫身后的软和人,怎么敢嘲笑有军功在身,将他救下的自己?
这莫不是个白眼狼?谢浔越想越气。他低下头,皱着眉头,正想着如何给墨衣少年一个教训时,听见四周发出一阵惊呼声。谢少将军抬眼望去,看见一位满身是血的侍卫打扮的人从车辕上一跃而起,举着一把泛着幽光的匕首向墨衣少年刺去。
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刺客吧!见识短浅的谢少将军满腔热血沸腾起来。他急忙搭弓上箭,想要一显风采,却看见那看起来柔柔弱弱,刚刚在心里被他嘲笑的墨衣少年不知从那里抽出一条软鞭,一下子抽飞了迎面而来的刺客。
那刺客“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抽动了两下,彻底没了气息。
原本还在努力往这儿爬的侍卫们又慢慢地爬了回去。
谢浔一时间心情也很复杂。他面无表情地放下了金弓,觉得脸有些疼。
“有劳了。”萧怀瑾将鞭子扔给惊叹中的红衣少年,从袖中掏出一块绣着锦绣富贵的锦帕,神色淡然地擦掉了溅到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又从怀里取出一块墨色玉佩递给了一旁围过来的圆脸护卫。
那护卫浓眉大眼,长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尤其显小,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那一鞭子太过震撼,此时看着眼前人依旧温润如玉的模样,身子抖了抖,语无伦次地说道:“不劳不劳。”
见萧怀瑾诧异地冲他挑了挑眉,圆脸护卫急忙转过身,慌慌张张地朝着马上的意气少年跑去,慌乱之下,还被地上的断肢残骸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看见自家护卫蠢笨的样子,卫阳王世子谢浔觉得手心有些痒,他摸了摸腰间的细鞭,又担心收不住力道,打坏了,于是伸出手去轻轻拍打了一下圆脸护卫的头,呵斥道:“慌什么?”
圆脸护卫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又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么怕我?萧怀瑾一下子就笑出声来。
少年如玉雕似的脸庞一半露在阳光下,一半又藏在阴影中,笑出声时不似之前的温润如玉,反倒带了些浓郁的热烈和几分微不可查的撩人娇俏。
谢浔那不曾风花雪月过的小心肝突然像是被出生的幼崽微微挠了几下,有些疼却也痒丝丝的。他暗骂了一声自己矫情,一把夺过那玉佩,将其迎光高高举起。
那玉佩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触手温润,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竟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本应为祥瑞的神兽麒麟张牙舞爪地腾云其上,带着些许的压迫感和说不出的慈悲纯善。
大魏一向以麒麟为尊。萧怀瑾手中的这块玉佩本是一对,另一只刻着凤凰的在凤阳长公主萧怀瑜手中。这对玉佩是圣祖皇帝命人搜寻天下美玉,令能工巧匠精心雕刻而成,后来又在佛前受高僧开过光的,用以作萧怀瑾姐弟二人的百日贺礼。如今已成了二人的身份之证。
谢浔知道如何分辨玉佩真假,可他实在看不出这只玉佩和其它的有什么不同。他干脆利落地翻身下了马,对着萧怀瑾微微拘手,一脸严肃地问道:“不知公子为何前来?”
近年来,西北安定,因临近边城,受卫阳王管辖,政局也算得上是清明,虽偶有小贿小贪,也应该惊动不了远在京中的太子殿下。莫不是他爹卫阳王终于不想再委委屈屈地做个戍边王爷,背着他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谢浔想想竟然还有点小激动。
“陛下派我等押送粮草。”萧怀瑾看也不看谢浔突然兴奋起来的脸蛋。他垂下头,将神色都藏在阴影里,语气不明地回道,“只是我这一路过得不慎安稳,故而先行了几步。”
谢浔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他觉得有些奇怪,如今不过立秋,卫阳军粮草充足,北狄西戎也该农事的农事,该放牧的放牧,没有大举进关的迹象。这不年不月的,怎么派送起粮草了?莫不是皇帝不满足于现状,准备扩充疆土了?
建功立业的时候就要到了!谢浔越想越激动。他将玉佩还给萧怀瑾,又歪了歪头,对着萧怀瑾建议道:“此处距离阳城还有几日的路程,不如如公子随我们一同回去?”
谢浔一片好心,萧怀瑾也不好拒绝,他抬起头,勉力对谢浔勾了勾嘴角,温声称好,又对着靠在树上休息的侍卫首领嘱咐了几句。
这些侍卫大多是圣祖皇帝为萧怀瑾姐弟一手培养起来的,尊他二人为主,连皇帝的命令也可以不听的,是他二人的心腹。一行人被追杀至此,萧怀瑾带的人折损了大半。如今硕果仅存的几个也是托了卫阳王世子及时赶到的福气了。
这样一想,萧怀瑾也不好对着谢浔使脸色了。他对着一旁的谢浔笑了笑,又仿佛不好意思地问道:“不知少将军为何至此?若是还有要事,少将军先行一步就是。”
车上的蓝衣少年听见这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只觉得兄长这坑人的技术愈发高超了。若是没点头之前,萧怀瑾对着谢浔说这话,没准谢浔真能做出来弃他们不顾的事情来,如今能不能,就看谢浔还要不要脸了。
“也没什么要事。”谢浔没听出萧怀瑾话里的机锋,他颇为无奈地说,“我们刚从陵城为荀老太爷拜寿回来。”
卫阳王夫人出身陵城荀家,是荀老太爷的嫡女。
谢浔的语气中充满了气恼,萧怀瑾也能体谅他。毕竟荀老太爷是个不仅宠妾灭妻,还重男轻女的混账玩意。
卫阳王夫人未出门时就与荀老太爷多有龃龉,嫁了人后,荀老太爷沾了女儿的光,却也不肯给王爷女婿,世子外甥一个好脸色。连带着底下的人对着卫阳王一家也多有不恭。
前两年闹得紧了,荀老夫人递了道折子给太皇太后,状告荀老太爷宠妾灭妻,被前去请安的萧怀瑜看个正着。
萧怀瑜一向很喜欢这位随着夫君出入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卫阳王夫人。她转了转眼睛,卷着折子出了慈宁宫,怂恿着萧怀瑾上书皇帝严惩荀老太爷。
本以为荀家会有所收敛,不想荀老太爷没了顾忌行事愈发的荒唐了。萧怀瑾一想到如卫阳王夫人那样的巾帼英雄被血脉至亲鄙夷,就十分恼火。他顾不得心中的芥蒂,低声对着谢浔说:“不顾是些上不去台面的东西。”
他身份贵重,又和荀家没什么关系,骂上几句也没什么,谢浔则不同,平日里吃了委屈也只能忍着。
此时他好像找到了靠山一般,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天地君亲师,天地君亲师,天地君亲师,也随着萧怀瑾低声骂了几句。
少年们平日里被大家教养,即便是在生冷不忌的军营中长大的谢浔也说不出什么脏话来。只是骂了同一个人,少年们的关系好像就亲近起来了。至少谢浔是这样认为的。
他哥俩好地揽住了萧怀瑾的肩膀,腆着脸地对萧怀瑾问道:“公子如何得知阿浔的身份?”
谢浔自来熟的的动作惹的蓝衣少年对他怒目而视,红衣少年也想说什么,只是想到兄长们的嘱咐不甘地闭了嘴,陪着兄长一起看向谢浔。
萧怀瑾却没什么反应。他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袖子,对着谢浔含含糊糊声道:“怀瑾只是幼时有幸于京中见过少将军一面,其他的也记不太清了。”
八年前,卫阳王进京述职,想着自家大儿子成熟稳重,一杆长枪打得北狄不敢犯境,早早地凭着军功得封定北候,封王指日可待,又看了看懵懂无知,憨傻好骗的小儿子,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带着娇妻幼子进京面圣,请封世子。
萧怀瑾身为皇孙,与胞姐萧怀瑜龙凤双生,极受圣祖喜爱,被先帝养于乾坤宫,在御书房里长大,因此二人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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