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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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姑娘？”对面的少年疑惑出声。
    “哎。”我缓过神，轻咳几声掩饰尴尬，心下暗道还好他看不见。忽而想起他的称谓，不由得满脸黑线：“容公子还是直接叫我茳儿吧，舍姑娘……太生分了，呵呵，太生分。”
    对面的人从善如流地答道：“那茳儿也直呼我名吧。”
    我歪头，一笑道：“涵哥哥。”
    我庆幸，我俩之间好似没有任何提防与隔阂，如此片刻便胜似多年老友，几多相识。也许该感谢他年年岁岁在荷塘边，这样才有我俩此刻的亲密无间。
    我正想着，对面的人站起来：“我去烧饭，茳儿你可以站起来四处走走，就是天黑了，注意别跑远了，要是走丢了就麻烦了。”
    “我帮你吧！”我“噌”地站起来望着他，一双眼睛晶晶亮。
    “你家不是经商吗，家道该不差，你这么个大小姐，会烧饭吗？”容涵善意地笑笑。
    “……”且不说我胡编乱造的身份啥的，我竟忘了我原身是朵花，做饭烧火什么的我是打死也不能碰的啊！
    “茳儿还是好生待着，别瞧我看不见，做饭的手艺还是不差的，待会儿请你尝尝。”
    “那，那我看着你做吧……”我讷讷地答了句。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转身向厨房走去。
    我搬了小板凳坐了，双手托腮望着他。他长得当真好看，剑眉薄唇，英挺的鼻子，富有棱角的脸在雾气氤氲出美好的轮廓，修长的身形，衬着白衣。我自认肚子里还是有几分墨水，可遇上他，我竟不知要说什么来形容了。
    只是奇怪，他眼睛看不见，又是凡事要亲力亲为的穷苦人家，怎会喜着白衣？
    “我这眼睛是天生就这样的，娘担心旁人看了笑话，让我难堪，干脆让我天天穿着白衣，不管我摔成什么样都给我打扮得一尘不染。家里的摆设也是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就是为了让我好走些。娘是怕我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这么多年，都成习惯了。”他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对我说道。声音印在炊烟里，听不大真切。
    我听他讲着，却没注意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落了地，他正好端了菜走出来，没留神，又瞧不见，正好一脚绊去，额角磕地，菜打了一身，在他白衣身上晕开一个又一个黄色的油渍。他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甚是狼狈。
    “涵哥哥！”我一惊，急忙起身去扶他。
    “无碍无碍，不过是摔了一跤。只是可惜菜打了，衣服也脏了。”他倒是满不在乎的笑笑。
    “你先起来，我帮你擦擦。”我赶紧把他扶起来，看着他头上的伤口不知作何言语。
    “没事，家常便饭了。”他风轻云淡的说了这句话，俯下身子摸了摸地，终于摸到了罪魁祸首——那根木头，丢进了灶台里。“好了，就是委屈你要饿一阵儿了。”
    我不免心酸，吸了吸鼻子，强笑道：“涵哥哥你小心点，我去帮你找点药。”说罢，夺门而逃。
    坐在院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我第一次开始怨恨上天的不公。
    他要怎样，才能独自走过这十余年，不恨不怨？
    他要怎样，才能放下他看不见这个事实？要吞下多少的泪，才能扬着笑说“没事，不过是家常便饭”？
    我抹抹眼泪，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结出个印记，看着半空应我召唤而来的茯瑶仙子笑道：“仙子，再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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