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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请用茶。”少女纤细手指递来一个瓷白的茶碗,双手托腮望着他。
“谢谢。”容涵有些惊讶地接过少女的茶,他刚从外地求医回来,暑间热气腾腾,忙于赶路的他额间早泛起一层薄汗,浸湿眼前白绫。此时站在荷花池边,饮着少女递来的一盏茶。
“多谢姑娘了。”容涵冲着茶儿的方向作了作揖。
“公子明天还来么?”少女脸上飞起两朵云霞。
“来啊,我颇爱这湖边景致。”尽管他容涵瞧不见。
“公子明天若还来,我给公子采一杯荷露。清晨太阳还没起来的时候,凝于莲心上的荷露,趁着还没被夏日的暑气蒸干时采下,搁几片晒干的荷花瓣,配上今年的新茶,公子一定喜欢。”容涵听出了少女声线里没压抑住的小雀跃。
“好,我一定来。”
“那可说好了,”少女拉过容涵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定了,盖章。”容涵嘴角上扬,伸出拇指与少女拇指相触。
指纹相印的温暖。
次日,容涵依约来到湖边。他没见过少女样子,但他可以想见,少女一定有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好像溪里涓涓的流水,荡漾粼粼波光;少女爱笑,说不定有一对可爱的酒窝,嵌在明媚的小脸上,盛着醉人心魄的蜜糖。少女笑声好像远处车马铃铛风过轻响。
他的嘴角不经意翘起弧度。
他知道少女叫茶儿,是茶摊老板的女儿。他行路多至此,常听见她笑声随风清凌凌地响。邻里常说茶儿长得好,有多好?他不知。
他只知他喜欢她很久了。
久到成一种习惯。
习惯在茶摊边听她招呼客人,习惯闻茶摊飘来的阵阵茶香,昨日她递来的茶水清凉甘甜,好像她一样。
他自知配不上茶儿,贪婪了,一杯茶,足矣。
容涵满心欢喜地等,直到他觉得风吹来有些凉意。
黄昏了吗?
茶儿……为何没来?
容涵拦住一位过路人,拱手做了个揖:“冒昧问一句,兄台可知今日这茶摊为何未开?”
来人摆摆手:“公子不知道吗?今晨茶儿乘舟,说是在采什么荷露,正巧边上富贾商人过,对,就是几日前刚买了太守的那个,见了茶儿荷叶罗裙一色裁,瞬时心神荡漾,当即表示要带回去当小妾。茶儿不肯,执拗不过,在舟中大喊三声‘公子’,便投了湖……”
他说什么?
容涵已经听不见了。
浑浑噩噩谢过路人,容涵回到家,母亲问他一日不回家作甚去了,他也没搭话,直回里屋。
他看不见星星,不曾见月亮。
如今自是再不见茶儿。
大抵是有权有势,自能为所欲为。
一夜无眠。
白绫冰凉。“呦,小丫头有点意思。恰是本仙子闲得很,现遭有空有心管你这趟闲事。说吧,想要什么?”
“想要来生。”
“你怎肯定来世他还在,还能喜欢你?”
“……”
“也罢,本仙子就送你这顺水人情。容涵转世还在原处,今世如何,来是如何。至于你嘛,池边一颗千年莲子就该化魂,渡你过去,白捡人家几千年的修行,送你做个花精罢。”
“谢仙子。”
“你不怕悔吗?”
“不悔,至少,还一份缘。”
我是一株菡萏,生长在池塘的最西面。
------题外话------
其实很早就写完的番外…不要嫌我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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