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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神界的北方,原本破败不堪的万华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完全换了模样的城。
大小宫殿,清一色的莹白,散发着淡淡光芒。亭台楼阁,细水长流,那里非春,却又花红柳绿。繁花似锦,常开不败,绿树成荫,常绿不枯。那里非冬,却又大雪飞舞,常年雪花纷飞,积雪三尺。
微风习习,花瓣飘落,分不清哪儿是雪,哪儿是花。
桃花、梨花、樱花,层层叠叠,与雪花共舞。牡丹、金菊、芍药,蔓延千里,与蓝天相映。生气勃勃,却又寒气逼人。晶莹耀眼,却又冰冷无情。
人们称之为绝念城。
从那以后,凡间的安宁被打破,人人都在恐惧着,在天尽头的绝念之城里,住着一位女子,冷酷无情,非神非人,非妖非魔。
有着盛世美颜,倾国倾城,却又孤高冷峻。
她如神般光芒耀眼,美丽动人,却又如魔般杀人不眨眼。她让人称她为圣尊,把所有人都视为奴隶,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的行动无常,所有人都诚惶诚恐,一不小心,便会被抓到绝念城当奴隶。
坐落于天际的绝念城里,光芒四射的宫殿,常年不化的冰椅上,一位女子端坐于上,面若冰霜,银白色的长发拖到地上,柔顺如银河,深邃的瞳孔中煞气重重。
只要她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小妖便会立刻聚集于此,听候施令。
“圣尊,门外有一男子求见。”候在门口的小妖道。
女子眼中掠过一惊,片刻又消失不见,说道:“让他进来。”
缓缓,之间从门外走进一男子,星眉剑目,面容俊朗却又憔悴万分。
女子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晋辰是吧,什么事?”
晋辰一惊,“凡凡,你还记得?”
女子嘴角闪现一丝桀骜的笑,“任何人,任何事,就算我不认识,只要我想知道,没有什么不可以。”
晋辰脸上面无表情,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焦急担忧。
女子笑笑,直言道:“这时间的情爱,我从不相信,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没有一个是纯粹干净的,欲望,虚伪,妒忌,仇恨,无论神与人。所以,你们没有资格享受花香,享受万物的恩惠,只配服务于我。你也是,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冰冷的语言敲击着晋辰的耳膜,眼前这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让他心中隐隐作痛。
那张脸,竭尽世间所有繁华,却又归于沧桑,归于冰冷,那双眼睛,透着冷漠,却又神秘而圣洁,目光如寒星,直射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凡凡……”
“不要叫我凡凡!”她忽地激动起来,大声喝道,转眼又恢复平常,“那个云凡凡,不过是和其他人一样,平庸无能的人类,被欺凌,被侮辱,现在云凡凡已经死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天下无人能敌的圣尊。晋辰,九百年前我被你打败,现在我不杀你,是看你并无造反之心,你还不走!”
说完,她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晋辰。
这一席话,晋辰终于意识到,她身上的血液,她的灵魂,不仅仅是花灵公主吟澜,更多的是修行一万年之久的魔君罹煞,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体内残留的少得可怜的花灵的记忆也会被魔魂吞噬掉,半点都剩不下。她记得的,与他九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们是敌人。
他站在那里,目光绝望,却坚毅,一动不动,不肯离去,手紧紧握拳,半晌,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门口走来,尖嘴猴腮,臼头深目,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眼神惶恐不安,不知是有什么心思,还是纯粹的因为害怕。
他弓着腰,双手端着一杯茶,颤颤悠悠地走过来。
“圣、圣尊,请喝茶。”说完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等等,你过来。”声音空灵魅惑。
那人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慢慢转过来身,“圣尊,还、还有何吩咐?”
“我这里有两个名字,你帮我看看,哪个好听些。”
她伸手一指,桌上出现四个,两两并排,发着淡淡蓝光,之间写着:逝孑,寂烙。
男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小的认为第一个不错。”
突然,那男子张开大口,胡乱叫着却发不出声,眼神由惊恐逐渐变得空洞,不一会儿便没了知觉。
女子收回手,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见此,晋辰大惊,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双眼,“凡凡,你——”
“我不喜欢第一个名字。”语气轻狂不羁。
“所以你杀了他?……凡凡……”
“从现在开始,我叫寂烙。”
一个陌生的面庞,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陌生的人。
晋辰此刻又恼又恨,心灰意冷却又手无足措,他的内心纠结矛盾,眼前这个人,是他此生的挚爱,却又成了他的宿敌。她到底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敌人?
蓦地,他转身离开,眼神迷茫,脚步轻晃,独留那叫寂烙的女子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寂烙端起眼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小口,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然后,她将茶杯倒置,茶水瞬间倾出,流在地上。
一股股清流,落地之时立刻变为黑色,噼里啪啦的响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寂烙看着那黑色的液体。
可笑的人类,自己早已百毒不侵,任何毒药于她来说不过是寻常的茶水。
而那意图谋害她的男子,恰恰是白天杀人后潜逃的罪犯。
“死有余辜。”她缓缓道,看着死去的男子,心里顿感恶心,随即手一挥,男子便化为无形。
寂烙想着晋辰离去的背影,心里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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