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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俊丞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若青正埋着头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发呆。
他俯下身,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哭泣的双眼,二话不说,拽住她的手,起身就跑。
夜幕降临时分,华灯初上,漫天的星斗一闪一闪,格外耀眼迷离。
萧俊丞带着若青来到了一座摩天大楼的天台上。
站在这里,视野空旷,浮云如梦,上海市的繁华妖娆尽收眼底。
他们站在高高的楼边,望着这座大都市鳞次栉比的楼群,望着脚底下川流不息的车海和灯影,望着深蓝色的遥远的海岸线。
凉爽的夜风将萧俊丞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他悠悠地望着远方,唇边有一朵很轻很柔的笑容。
“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吹风。呼吸着从黄浦江上吹来的空气,放眼望去,天很高,景色很美,我干嘛还要烦恼啊?!”
若青转过视线,温柔地凝视他。
萧俊丞孩子气地翘了翘唇角,胸口又闷又痛,表情却是欢欣鼓舞的,他深吸口气,笑着大声道:“好了,你笑一笑吗?”
若青真的想笑,她想告诉萧俊丞自己已经没事了,心情好多了,可是不知为何,望着这样快乐的萧俊丞,她的嗓子眼仿佛堵了一团棉花,干涩紧抽,难受得厉害。
萧俊丞慢慢抬起一只手,怜爱的眼神里溢出一丝丝哀楚的光,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脑袋。
“我好了,回去吧!”若青偏下脑袋,柔柔一笑,忽然转过身。
萧俊丞的手臂从空中滑落,他神情哀伤,静静地站在原地,不肯走。
若青走了两步,转过头来望着他,恳言道:“我真的没事了,天色很晚了,咱们回去吧!”
萧俊丞的唇角一直保持着缱绻的微笑,眼神忽然有些闪避,他犹豫了一下,才静静地开口道:“我出国的签证办下来了,过两天就要跟我姨妈去美国了。”
夏若青惊骇得身子僵住,仿佛遇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她震惊地杵在原地,感觉到左臂上他为她包裹上纱布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萧俊丞垂下了眼睛,瞅了瞅脚下的石板地,慢慢地,他慢悠悠地上前两步,靠近了她,双手轻轻按上了她的肩膀,“最多五年,我一定会回来。”目光细碎地波动,他深深地凝视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会等我吗?”
若青的肩膀因为某种激烈的情绪而颤抖,她忽然低下头,紧紧咬住嘴唇,眼眶里盈睫的泪水强自忍着,固执得不肯掉下来。
萧俊丞的心中亦是一片怆侧,他抬起手指轻轻探入了衣兜里,拿出了两串精致玲珑的水晶球挂坠。
“这个是我定做的,我们一人一串。”他看着她,怔怔地说。
夏若青一怔,抬起婆娑的泪眼望住他。
璀璨的月色星光下,萧俊丞微微一笑,神色间却不觉一阵黯然,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竟是浸透着说不尽的沧桑痛意,眉眼之间,伤心如刻,已全然不是往日里那个潇洒不羁,桀骜不驯的萧俊丞。
若青心中一痛,泪水滚滚而落。
萧俊丞苦涩地叹了一口气,噤声走上前,他的双手绕过她的脖颈,将那串镶嵌着戒指的水晶挂坠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若青满目泪水,痛苦地望着他,低低道:“五年?你真的会回来吗?”语声不住哽咽颤抖。
萧俊丞心如刀绞,定定地点头。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若青沉默地吸气,她抬起手指仔细端详着那个水晶挂坠,嘴角慢慢升起一丝沉甸甸的微笑。
“好,我会等你。”
萧俊丞临风而立,淡淡含笑,“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哭鼻子。”脑袋微微偏一下,他温柔地抬起一根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花。
若青沉下了心,神情清莹而执着,她望住他,“五年对吗?你一定要回来,我会一直等你。”目光中伤痛之余,又充满了坚决的信念。
萧俊丞呆呆地望着她,心中伤痛欲狂,恍恍惚惚地笑了,默然不语。
若青欣慰地破涕为笑,“你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的情况,好吗?”
萧俊丞满怀伤感,默默地点头,他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拉着她往回走去。
大楼顶上晚风凄凄,皓月无边,静静覆盖了他们亲密的身影。
——
萧俊丞出国了。
若青的日子过得很艰辛,每一天都跟一年似的,分外煎熬。
她老是会在课堂上发呆,会望着旁边的空座位走神,她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邮局询问看有没有看她的信件。
萧俊丞走了,走得很仓促,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一点音讯也没有,夏若青心急如焚,她开始给萧俊丞写信,每周一封,坚持不断。信件积攒了厚厚的一沓,却无法寄出去。
直到有一天,若青因为身体不适,请了病假回到家里。
走进了庭院,她看到舅妈拿着一沓厚厚的信件,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焚烧。
若青大吃一惊,冲上去,质问:
“是不是我的信啊?”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萧俊丞写给她的,都被舅妈扣押了起来。
汪沛菡先是脸色一白,随即破口大骂道:“小小年纪就谈恋爱,不学好,没出息。也不看看人家什么家世,会等你五年,别做梦了。”
夏若青神情激动,泣不成声,怒喊道:“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信件呢!那是我的,你还给我。”说着,就要冲上去抢夺。
汪沛菡站起身,用脚一踢。
燃烧未尽的信件纸张,破碎凋零,哗然四散。
大片大片的灰烬在院子里凌空飘荡,像一个个抓不住的梦魇。
夏若青泪如雨下,双手紧紧握成拳,忽然丢掉书包,蹲下身去,一片一片的拾捡那些残骸。
汪沛菡双手叉腰,愤而指责道:“哼,我要不看,还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呢?要是若蓝敢这样,我非打死她不可。”
若青充耳不闻,泪水越流越急,哭泣声越来越大。
灰烬混合着泪水将她的手指染得漆黑。
那些黑色的熟悉的笔迹,那些温情怀念的文字在她的心里拔出一个个伤心的血洞,她悲愤地咬了咬牙,生气地站起身来,冲自己的舅妈大吼道:“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偷看我的信件?”
汪沛菡一听也恼了,气恨地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偷看,我说你不配做长辈。”声音很大很激烈。
“啪——!”一记狠亮的耳光煽在了夏若青泪痕交错的脸上,她的脑袋被打得偏了过去。
汪沛菡打了人之后,忽然张开嘴巴,怔住了。
夏若青哭声凄厉,脸上是火辣辣的烧痛,她抬起手捂住脸,慢慢转过头来,清澈迷蒙的大眼睛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绝望。
“我……”汪沛菡看着自己打了人的手,喃喃自语,无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夏若青猛地转过身,拉开铁门,飓风一样冲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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