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祀：腹黑神王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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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结印，玄色衣袂在无风自动翻飞飘舞，满天星光向他手中聚集。一霎风华甚至胜过所谓的九天神王。
    而青夜淡淡的看着，没有丝毫要将星祀放下的意思。风止树凝，他伫立在原地，却有一种天塌地陷也要退避的锋芒。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一只白皙的小手打破了僵局。
    星祀蹂躏着星离的头发，一双宛如亘古星辰的眼眸被璀璨星光掩去了眸底的情绪。她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动作仿佛一位贵族少女抚摸着自己家养的小狗。
    要是这一幕被星界其他生物看见了，也许星祀会被他们列为信仰，塑像供在祀堂里来膜拜她的勇气。
    星界界主星离脾气怪异，喜怒无常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星祀却这么做了，而且她的动作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自然而然。
    青夜默默的看着，天青色的眸底深处暗流汹涌，却无人能知其所想。
    星祀心底也正尴尬着。
    再怎么说面前这少年也是星界之主，是那种站在山巅睥睨众生的人。更何况她现在还算是寄人篱下，眼前少年还算是她的衣食父母。
    虽然面上依旧无波无澜，但心底真真称的上一个波涛汹涌。星祀也觉得奇怪。天下之大实力为尊，她也不是什么嚣狂之人。可…。不知为何，星界界主就是让她莫名肃穆敬畏不起来。他给她的印象与感觉是一团乱麻，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就像刚刚，明明星界之主的愤怒足以毁天灭地，可是她刚刚的心情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错觉？
    星离的眸子忽然溢出泪花。
    阿姐，真的回来了。
    她下意识的动作出于本能，令他想起之前数万年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光。
    他和她是双生子，她的神力略强于他，所以一直都是她欺负他。小时候就被暴揍到大。可是他活了这么多万年，欺负过他的也只有她。
    她一直把他保护的很好，哪怕在他们尚孱弱的时候，他的阿姐也一个人挡下了外界所有的压力，把他护在她的羽翼下。
    这些都是他直到阿姐离世才知晓的秘密。可恨他幼时总是于阿姐作对。他与她一样大小，可她天生就比他成熟许多。
    记得有时他心情不好在神殿里孤坐，阿姐有时也会在她身旁坐下，像抚摸一只小狗般蹂躏他的头发。
    那时的他看不见她眼瞳中的疲惫，只怀着尊严被冒犯的叛逆剧烈挣扎。可他以后才明白那只是他的阿姐笨拙的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她天生面瘫，不能也没法通过繁杂细腻的表情来感化她的弟弟。她天生讷言，不会也无法讲什么大道理来安慰她的弟弟。在他心情烦闷时，她只能通过如此笨拙的方法来逗她的弟弟开心。还经常控制不好力度。
    可是当他明白后，他的阿姐已经走了。他一百年来午夜梦回时，他半夜梦惊倚窗而立眺望千里月色幕夜无星之际，他总是想起那不知轻重的力度，以及那力度下的温度。
    …。
    他的杀气被星祀这毫无厘头的一揉揉的烟消云散。聚力聚来的星辉散成满天光点浮空起。一闪一闪，仿佛一条天河倾落至人间，溅开星星点点。
    三人都没有说话，这片天地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是偶有风挂过落叶的瑟瑟声。
    良久。
    青夜抱着星祀径直离开。而星离依旧愣在原地，眸光怔怔。
    “界主大人，我们先去收拾行李了，今晚见。”
    女孩清冽的声音远远传来。星界之主依旧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虚无。风又开始在空气中浮动，半晌他抬头望向窗外，眼瞳深深，眸光淡淡。
    当晚星离安排完星界的事务后便与星祀一起借助传送阵前往了万神祭的边陲域界虚天墟。
    青夜无事自是又回到了印刻于神器星坠上的魂印养精蓄锐。他毕竟只不过是一抹残魂，且没有实体。不日后万神祭开启，怕是逃不过一场恶战，当下只得好好休息。
    因为万神祭的风险极大，没有主神实力的修炼者连作为万神祭的祭品资格都没有，只得白白化作诸神战场一堆不起眼的枯骨罢了。想要夺宝并有命享用，那就是上神以上的神才有资格幻想的事了。更何况总是要留下一批强者来镇守星界所以前行的人选敲定了一下午，偌大星界却只有区区三人：星界界主星离，星界大祭司穆华笙以及星界新晋神将，星祀。
    浮空舟内，一切如常，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过般。星离默默的擦拭着手中长剑。
    剑长二尺七寸，寒铁为骨，秋水为锋，星辰占宝剑，雷雨化龙梭。星界界主星离的伴生神器，神剑——星辰！
    只是星离此时却很有些走神，手中的动作一顿一顿。他怔怔的盯着手中长剑。光滑如镜的剑面倒映出身后少女迷离的眸光。背后的眸光仿佛有温度，令他不由得坐立不安。
    星祀倚靠在船舱一角，深邃的眸子望向少年的方向，可她的眸底却又空无一物，只余一片深邃的混沌。
    星祀在发呆。她发呆时目光总会下意识游离。
    星离对此却全然不知，他浑身紧绷的擦拭着手中长剑星辰，这一擦即是一路，感染着气氛也一起紧绷。连在舟头驾驶着浮空舟的紫衣祭司穆华笙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动作都不由得僵硬了几分。
    浮空舟因此猛的一颤。
    “咚！”
    星祀一不留神一个跟头像前栽去。狠狠的和浮空舟的地板来了次亲密接触。
    星祀：“…。”
    她淡淡抬眸，轻浅的扫了在前头驾驶的穆华笙一眼。一张面瘫脸一如既往的肃穆端庄无波无澜。
    背后很自然的伸来一双手，扶上她的肩膀将她提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到星祀甚至忘记抗拒。
    星离赶忙把手收回，仿佛做贼似的转过身去，继续擦拭着他手中的长剑星辰。
    演技拙劣至极，浑身上下都透着欲盖弥彰。看着星离的动作星祀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只是那笑意还未浮现至唇角便已消逝。她突然想起少年刚刚扶起自己的不假思索，以及那双手覆上自己肩头时那似曾相识的炽热温度。
    她突然真的有点相信她与他之间或许真的拥有着前世今生。
    什么样的默契才能令保护对方这一令条成为本能？挚爱？至亲？总之不会是路人。
    思忖自此，星祀对星离的态度随心了不少。气氛有些沉默。星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扯话题。
    “待会到达目的地之后我们要先干些什么？”
    “……”
    “我们住的酒楼订好了么？”
    “……”
    “听说虚天墟本地最大的势力虚天阁的拍卖会有不少好东西，作用都直指那什么万神祭，我们是不是也要搭上一脚？”
    “……”
    气氛依旧冷凝。
    “……啪！”星祀青筋暴跳，掌心神力凝聚一掌打向虚空舟的墙壁。
    真是得寸进尺！竟然敢无视她！
    “欸。”星离如梦初醒，最近星祀给他太多意外，他不由得怔然。此时抬眸，一双令午夜繁星都为之黯然失色的点漆黑眸依旧透着三分迷茫，又在瞥见星祀此时面上破天荒的笑意时迅速退散的一干二净。
    他做梦都不会忘记这是星祀前世怒极的前兆。星离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哪怕如今眼前少女早已不复当年辉煌，哪怕如今他已站在巅峰睥睨众生。这是一个弟弟对长姐的敬畏，时光曾用十五万年的岁月去记忆的深刻。
    “嗯嗯。”星离应声。
    “……。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吗？”星祀对这个演技拙劣还不自知的家伙无奈
    “知道。”星离说。
    “那你回答我嗯嗯是什么意思”星祀挑眉，眸光飘忽到一旁，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就是默认你的回答呀蠢！”星离说。
    星祀：“…。”她被这个死不承认死要脸皮的混球气的没话讲了。
    她收回眸光不再接话。不是默认吗哼哼，那到了虚天墟她要做什么可都是被默认过的！
    虚天墟说白了是一座浮空岛。岛上绿荫深林接天蔽日，中心是一座巨大而繁盛的城市。虚天墟位于神界中心，三大神朝以及星界的交汇处，哪怕没有万神祭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更别提现在了。
    此刻，星祀看着面前密集的人流心情难以言说。
    难道真的就要从人堆中挤出一条路来？别呀。她对长的不好看的生物有极其严重的洁癖！可是虚天墟又禁空，这…。
    旁边伸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星祀你在那里愣着做什么，上车。”
    星离的声音远远自车厢穿来，带着不耐。紫衣祭司站在车门，一只手伸出，邀请的姿势，面带微笑。
    紫衣祭司容光姣好，唇角的那一抹笑容像深夜月华，皎洁而美丽勾人心魂。星祀怔了一瞬，下意识便要握住穆华笙伸出的手，眼前突然闪过另一双天青色的眼瞳。在手落下的那一刹急忙收回。
    “多谢。”她轻声道，转身自己上了马车。
    紫衣祭司怔在原地，高贵而华丽的紫眸深处暗流涌动。那一瞬他好似未来的及反应，修长的手依旧向着空气前伸，以一个邀请的姿态。
    他邀请的人儿已经拒绝了他。
    直到星离的催促声响起，他似才猛然惊觉。他微微敛了眉眼，敛去斑驳的眸光，而后，上车。动作优雅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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