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相后

第九章 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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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长明,高墙巍巍。
    铺天盖地的烟云压着天空,长明的灯火点缀着夜色的宁静,满天星辉之下,花落星散,江河粼粼,原本簇拥的人群渐渐变得寥寥无几,致使如水的月色之下唯有落叶及地之声。
    长街寂寥,唯有月色相伴,问了少许行人,才寻到钱府之前。
    翻上高墙,远远瞧着钱府的一举一动,举目四望,正是佳木茏葱,假山林立,石路上淌着涓涓流水,曲折不断,门前以朱漆红木为柱,白玉石为雕像,尽是奢靡无度,相比于京都的煜王府,也毫不逊色。
    “想来也是个聚联财富之人。”苏庆煜一声闷哼,不屑道。
    苏庆煜翻身而下,以蹑手蹑脚的步伐四处探看,整个府邸皆寂静无比,唯有府内不远处的一座屋宅之中声音嘈杂,竟还有醉酒吟诗之声。
    声音渐渐传入苏庆煜耳中,听此音,当有二人。其中一人声线熟识,那狂笑之声似曾相识,此时,往事如风,脑海之中竟浮现出与谢绾相识那日的捧腹大笑,竟与之完全契合。
    此时之音,应当是谢绾与钱妄二人。
    苏庆煜心中愕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收账老人分明是说她是被扛入钱府,如今,为何会与钱妄吟诗作对,谈笑风生。
    带着疑虑走到窗前,侧耳旁听,乍时,哄笑声歇,眸光之中掠过一丝疑惑。微风轻轻的吹动窓纸,点洞而视,映入眼帘的竟是钱妄趴倒在雕花红木桌上,而谢绾却拿出越笔在钱妄脸上作画。
    “与我相斗,你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谢绾拍了拍手,丢下手中的笔,笑道。
    钱妄已醉,谢绾安然。苏庆煜眸光乍时变得柔和,大门一推,悄无声息,谢绾的身子一哆嗦,总感觉身后有一人在瞧着她,很是不舒坦。
    霍然转身,对上苏庆煜的眸子:“苏谪?”
    话未落尽,苏庆煜便打断了她的话语,淡冷的眸子与她相视。
    “你为何在此?”苏庆煜道。
    谢绾转身,挪了两步,徘徊无奈的说道:“询问毛臣之后,方巧遇上了他,便被掳回了钱府,好在我文思泉涌,以对诗之计,匡他醉酒。”
    “此地不宜久留。”苏庆煜似乎并未细听她的阐述,而是左顾右盼,瞧见天色尚沉,月色如梭。
    未等她反应,便握住她的手腕,欲要一同越出钱府,离去时的拉扯,似乎牵动了身后的伤口,她捂背而嗔。
    大步离去,唯有身后醉酒的钱妄喃喃自语,不知所云。
    乌云如墨,树影婆娑。
    狂风四起,厚云堆积,阴沉的天空之中让清晨一片灰暗,街头伶仃无人,人影皆散,毫无往日的生机繁茂。树影沙沙,薄雾愁淡,街头尽是零散落魄之人,擦肩而视,尽是落荒而逃,或是面露惊恐之色。
    谢绾挠头不解,为何行人皆行色匆匆,见着她以为见着鬼一般。
    走上前去,方要言说,却看见行人阴沉惶恐的脸色,踉跄而逃。
    “请问,你们……”话未毕,行人看见她的脸庞,连连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言语变得结巴不堪。
    “你,你你!”行人瞪大眼睛,身子一步步向后挪去,大吼,“官老爷!在这!”
    唯见四周,马蹄轰鸣,滚滚灰尘扬起,落得道道足迹,一列列官兵寻卫整齐划一的奔至于此,一把把长枪佩剑在她眼中挥舞,排场之大不可言说。
    只见官兵头领一袭深蓝色长袍,头顶乌纱,肩绣祥云之瑞,手持画卷,外貌沉稳,略有老态,一揪唇上须,但流转的眼神,精明的容色,看起来便是贪官污吏之像。
    县令缓缓上前,推开画像,与之对比。画像之上,眉宇之间连一颦一笑皆是与谢绾相同,画技老成,运笔熟练,若要画出此画,没有七八载工夫,是做不成的。
    谢绾见此,心中已有一二分底,怕是有人告上了一状,陷害于他,她闭眼思索,她有何处落人把柄,能劳得县令大驾逮捕。
    “你便是谢卿之?”县令比对一下画像,发觉完全吻合,眸中闪现出一抹森冷。
    并未点头,便被五花大绑扛入了县衙之中,她除了钱妄,并未得罪他人,不解于为何县衙之人无故会将她捆入县衙,一路之上,众人众说纷纭,有为她叫屈的,有说罪有应得的,说长道短。
    明镜高悬,纷论不断。
    衙内棍声不断,衙外议论纷纷。县令挥袍坐大堂,而她却被押解下跪,衙门之中灰尘滚滚,连明镜高悬之上都附了一层灰。
    身旁跪着一个老人,似乎略有相识,蓝色布衫,花白色的发丝,腰间佩着一块木牌,是钱府下人专有的木牌,眸光惊恐,但双手并无颤抖之举。
    寻找之前残存的记忆,此人应当是钱府的官家,眸光一横,略感不妙。
    “青天大老爷啊,少爷死的冤枉!请青天大老爷明察!”官家跪拜不止,一边哭嚎,一边以锐利的眼神投向她。
    心头一喝,并未发声,昨日还与钱妄有所交集,今日便传出钱妄的死讯,所有人定会以她为最大嫌疑之人,钱妄乃岑州大户独子,也难怪劳得县令大驾抓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卿之,你有何辩解?”县令惊堂木一下,众人正襟危坐,唏嘘不断,“钱府众人皆说你是昨夜最后一个见钱妄的,翌日一早,官家便发现了钱妄尸体。”
    淡然一笑,缓缓抬头,从容不迫的说道:“昨夜我是在钱府。”
    话音一落,衙外之民纷论不断,耳朵一竖,隐约之间竟听得旁人唾骂钱妄。
    “那人死的活该,成日里就知道欺负孤寡老人。”
    谢绾眸子一沉,眸中闪烁出一抹凌厉,字字珠玑:“但在酉时三刻,我已离去,杀他之人,另有其人,我想,这青天大老爷,应当会‘明察’吧。”
    她加重了明察二字,以一副玩味的眸子看向县令。
    语毕,县令顿时言哽,给师爷使了个眼色,待师爷低下耳来,转过头去,轻声道:“这小子看起来不好惹,若是硬将这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他会不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师爷眼珠一转,贼眉鼠眼的小声道:“大人,黄毛小子终究是黄毛小子,怎会斗得过官。还是尽早结案为好,也好保住您青天老爷的名声。再则,钱府人皆说,这谢卿之是最后一个见到钱妄之人,是有案可稽的。”
    县令听之言之有理,钱府乃岑州大户,即使身为县令也得罪不起。
    惊堂木一落,县令怒喝:“你这黄毛小儿,本官身为县令,自当秉持公正,不容你来分说,你说你酉时离去,有何人何物为证?”
    顿时,鸦雀无声。
    这一问使谢绾沉默,她若是以‘苏谪’为证,且这一证唯有一人,还是外乡之人,县令也定当不会相信,并且与钱府众人相比之下苍白无力,既是无用之功,而且敌明我暗,若是让构陷之人知晓有此证存在,怕也是要杀人灭口,不如留下他,让他替她寻找确凿证据。
    “无证。”一言既出,哄声四起,连同师爷也大笑不止,唯有谢绾一人跪伏于地。
    而县令却怒气不止,不可置信的问道:“无证?那你有何脸面,与本官叫喧?拖下去,押入大牢,听凭处置。”
    右手一挥,谢绾便锒铛入狱。
    草满囹圄,不寒而栗。
    瑟瑟阴风拂过,稻草满地飘零,四面之墙,将她束缚于内。铁栏之外一片阴风怒号,哭喊声断,大片囚者皆是嘶声喊冤,更有人几近癫狂之态。
    而谢绾便蜷缩在稻草之内,米黄色的书生服,被烟尘滚的略有脏乱。
    “哈哈哈哈哈哈!又来了个俊俏小儿!”一个发丝凌乱,几近癫狂的老儿看见谢绾狂嚎大笑。
    她卧身上前,拍了拍身上的烟尘,看着对面的老儿,心中不由得奇怪。
    “再过几日,你便会像他们一样!”老儿一边狂笑,一边指着身旁蓬头垢面的男子,“变得脏乱不堪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那一批批囚犯,一番询问之后,有些是罪有应得,但也有一些也是如同她一般含冤入狱,想来这岑州县令也是个贪赃枉法之人。
    眼前苍凉不可言喻,还是应早早离去这不毛之地为好,如今身陷囹圄,唯有以信相通,才能让人知晓她身陷于此。
    蹙眉,抿唇。收信之人,定不能为父亲,昨日父亲已为她心急如焚,今日再让她以杀人嫌疑罪名让父亲知晓,定会让他跳脚。唯有以‘苏谪’相救,虽是萍水相逢,也好歹是点头之交,唯有让他来寻找证据。
    贴杆而望,朝着巡视的狱卒大喊:“狱卒大哥!”
    狱卒提刀而来,一身红袍,头顶官帽,衣袍上头还绣着“狱”一字,狱卒满嘴胡渣,言语粗俗:“怎地?”
    左顾右盼之下,谢绾道:“狱卒大哥,能否帮我寻来纸笔,顺便帮我送封信。”
    话毕,只见狱卒一脸轻蔑,冷笑两声,双手环臂,摆出银两的手势道:“纸笔可都是要银两的。”
    瞬间,谢绾明白了狱卒的用意,浑身搜寻,江沉所绘折扇定不能交付于他人之手,好不容易才从袖中摸出一支银簪,是上等银制,一月之前在西市银饰铺买的,好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谢绾讪讪的拿出袖中的银簪,递给狱卒:“这,可够买纸笔?”
    狱卒接过银簪,打量了一番,满是嗤笑:“你一男人身上,怎会有女人的物件?”
    谢绾不言,怕是露馅于此,心中思索,乍时,谎话即来,以一副无奈的语气,叹之,念之。
    “那是我想赠与我心爱之人的,如今我锒铛入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银簪即入囊中,随之离去,留下的只有一道清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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