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相后

第十一章 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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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颓桓,鼠蚁横生。
    晨光打斜之下,潮湿的地面,显得略有莹露,原本不见天日的牢房,竟有几丝的光明笼罩,鼠蚁一排排的掠过,荒草堆积的地面,早已脏乱不堪。而她那一袭篁竹书院的衣裳,已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不再完整。
    谢绾坐卧在荒草堆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映射的余光,心中回想着那日与钱妄赌酒之事,她虽厌恶钱妄的嚣张跋扈,但从未想置他于死地,谁又知,她离去之后,钱妄便死于横祸,竟还遭众人指认为凶手,如今这锒铛入狱,身陷囹圄。
    她虽自小洞若观火,如今却是身不由己。
    从那日的篁竹书院被焚毁,再从昨日的钱妄之死,短短几日,接踵而至的事端,令她头脑不再明晰。
    正当她忧心于此,却见,远远地,行来一个狱卒,狱卒提着一盒木质食盒走来,看向狼狈的谢绾,衣衫褴褛,眸光沉淡。
    “谢卿之,你的食盒。”狱卒不耐烦的打开了狱门,将食盒丢进了里面,锁上门,便转身离去。
    谢绾望着狱卒转身离去的背影,晃晃悠悠的立起身,走到食盒跟前,踉跄了些许,随之细细打量了一番食盒,木质,雕花,做工乃上等,应当是所识之人相赠。
    若是‘苏谪’收到了信笺,应当会来此探望,并询问那日所发生的事情,再去寻证,想来这不是‘苏谪’所赠。那便唯有沈白珺与父亲二人了。
    她掀开食盒,是她最喜爱的八宝鸭与红烧肉以及一碗白饭,正欲拾起筷子,心中的警惕上头,如今她被困于牢狱,遭他人嫁祸,若是真正的凶手假借食盒杀人灭口,也不无可能。
    昨日将银簪给了狱卒,如今却无法以银簪试毒。
    思绪辗转,便落到了鼠蚁身上,双手合十,喃喃道:“对不住了,只为自保。”
    她丢下一小块红烧肉,香气缭绕,便有数只老鼠虫蚁,闻香前来啃咬,她蹲坐在一旁,一番观察,见老鼠们安然无恙,才放下了心。
    细细品尝,这八宝鸭的味道似曾相识。
    “这八宝鸭……”谢绾眉心一顿,“是如潭居的味道。”
    如潭居的八宝鸭香脆可口,浓香四溢,乃是岑州的特产,每日午时,如潭居便会排上那长龙大队,八宝鸭的价格一涨再涨,如今直直要了八钱银子一只。
    “天和楼……”
    而这红烧肉却是如潭居一旁的天和楼的特色,二者虽自相鼎立,但美食却相得益彰,想来这赠送食盒之人,也当是花费了些心思,哪日出狱,便要好生询问一番。
    酒足饭饱,神思也得到了恢复,好酒好菜,自当应有好诗词,但深陷于此,也无法风花雪月起来,并没有心情来吟诗作赋,便在那头托腮发愣。
    也不知,‘苏谪’是否收到了信笺。
    “哎,何时苏谪才能寻到证据救我出狱……”托腮,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叹息。
    华年青春,消磨在了牢狱之中,触目的情境,回荡于视野上下,凄清惆怅,更是无奈至极。
    她抹去嘴边的沫子,将食盒置为原状,丢在一旁,正是托腮,回味方才的美味,忽然间,心头一躁,便退到荒草跟前,仰天而倒,瞬间触动了身后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嘶的倒吸一口凉气,蹙眉,咬唇,随之望向黑漆漆的牢房,怔怔发愣。
    牢狱之中,黑暗的不见天日,被幽深凄凉笼罩着,分明是清晨,却有一种夜晚的凄清之感,一旁,没有人哭喊,没有人吵闹,每个犯人各司其事,有人在睡觉,而有人在凿洞,似乎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谢绾喃喃的说道:“这般凄清,也不知,还要在此处待上多久。”
    “来这的不是三年五载,就是十年八载,想要出去,难啊……”语毕,身后一道懒懒的声线。
    转头望去,看见对面一个囚徒懒懒的躺在稻草堆上,翘着腿,很是惬意。
    “你在此多久了?”谢绾疑惑道。
    囚犯依旧慵懒的模样,答道:“不过三年而已。”
    光阴如水,日夜明晰,凝滞的空气交杂着灰尘,撒过片片烟尘。
    面色忧虑,长吁短叹之中,听见那三年,心中有些无奈,不知不觉之间,方才那个狱卒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看见狱卒的拾出银钥,认真的解着这道狱门的枷锁。
    谢绾见况连忙凑上前去,不顾衣襟的脏乱,看着狱卒的一举一动。
    如此这般,不知又有何事端,是转赠物品,还是书信相联。
    “如今这是何意?”谢绾指了指他正在开的枷锁,凝问道。
    哐当一声狱门敞外而开,而狱卒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语。狱门吱呀晃动,狱锁与狱门碰撞的声音银铃作响,隔壁的犯人连忙贴上脸来瞧着这一举一动,有人议论,有人惊叹,言语之声参差不齐。
    “二狗,你瞧,这人是不是攀上了什么关系,仅仅一日便出狱。”一个犯人低声朝着一旁的人道。
    而一旁的人“切”了一声,冷哼一句,挥了一番脏乱的袍子,立坐于地,满是鄙夷的轻声道:“我看也是,莫不是有关系,怎会一会儿食盒,这会儿便放他出狱!”
    话音未落,早已完完全全的落入谢绾耳中,听之不语,反而开始思虑起来,心中已知一二,如今这架势,应当是要放她出狱,但这仅仅一日,尽管‘苏谪’收到了信笺,也不可能寻到确凿的证据,救她出狱。几日相交,‘苏谪’也不可能如此鲁莽便横现于凶手的视线之中作证,她信中已写明,切勿鲁莽行事,免遭杀身之祸。
    她托颚不解,眸中的疑惑更甚方才,眸光转动,咬唇不语。
    而县令那人又不可能善心大发,纵她出狱,昨日那强词夺理的欲加之罪,今日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了她。
    她抬起长靴,往前挪了两步,潮湿的地面已将他的长靴沾染的满是污渍,她疑惑的看向狱卒,以验证她的推论:“你这是……?”
    “愣着干什么,要走快走!”狱卒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便想把她推离。
    “可是寻到了什么证据?”谢绾定住脚步,眸光一闪,微唇轻掀。
    话音未落,狱卒哼哼了一句,不屑道:“证据?哪来的证据!要不是有贵人相助,你怎会轻易的离开!”
    贵人……
    她眸子一沉,她交好之人,向来没有显贵之人,唯有那出手阔绰的‘苏谪’来头不小,可能是他口中的贵人。看来是‘苏谪’不知使了什么计谋,让那县令妥协,如此轻易的便放她出狱。
    县令眼里,仅有钱权。眸光之中闪过一丝锐厉,似乎知晓了些什么,拿出腰间的折扇,良久,微微一笑。
    “多谢!”谢绾拱手一笑,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提起食盒,在一群犯人的目送之下,朝着大门而去,没有飘飘衣袂,唯有破旧布衣。
    转身,望了一眼身后阴森的牢狱,心中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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