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相后

第十四章 红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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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月华如水。
    月色渺茫之下,波纹似练,黑夜如墨一般肆意笼罩,街头微微亮起一盏盏灯火,重重灯影之下,却有空无一人的冷寂,平日里街头人影绰绰,如今却落得廖无人烟。
    自从钱妄死于非命,夜晚的街头便少有人去,连与所谓的杀人凶手沾上瓜葛的谢府,皆以敬而远之,即使有人叹此为为民除害,也恐有性命之忧,便不再前去。
    谢绾披上一款厚重的狐裘披肩,站在凄冷的月色之下,远远望着天空的星辉。晨时归来,便被父亲禁足,如今唯有待在这深墙大院之中,近日发生的种种,皆历历在目,心中烦扰忧虑。
    冤情未洗,纵火之人未寻。她又如何安然待在府中等风波平息。
    她抬头,望着星辉漫漫,小声呢喃:“苏谪。”
    不知为何,脑海之中竟浮现出‘苏谪’一名,多番相救,出生入死。
    随之,落得一阵叹息声,延绵而长。
    “卿之兄,是叹月,还是叹世?”远处忽然冒出一阵熟悉的声音,语调缓和,毫无冰冷之感。
    唯见身后的男子缓缓上前,剑眉星飞,玉冠长滞,墨发如波,一袭深蓝色的绣锦长袍,厚底纹金长靴,背手缓慢而来。
    谢绾瞧见换了一身装束的‘苏谪’竟一时的认不出来,良久才哽声而惊。
    “苏谪,”谢绾四下一瞧惊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唯见那一双漆黑的眸子瞧向那道高墙,嘴角略有一丝的笑意。
    随着视线望去,远远的看着那道高墙白瓦,才知,他乃是翻墙而入,不过,这凄冷的夜晚,他来此有何用意。
    “你被禁足了?”苏庆煜道。
    谢绾点头,痴痴的看着那道高墙,一旁伴着树影婆娑,沙沙作响,叹息道:“爹不愿我再生事端。”
    “但冤情未洗,我又如何在府中安然自处。”转眸一沉,凄清的说道。
    言毕,她对上苏庆煜的眸子,却看见他正直勾勾的打量着自己,目光灼灼,才恍然惊觉,平日里以男装自处,如今一袭女装翩跹,粉黛略施,但他却毫无惊讶之情,却有略略的惊艳之感。
    “你,你知道了?”谢绾讪讪道。
    苏庆煜转过身去,脑海之中浮现着她的那一袭女装,浅浅笑道:“自然知晓。”
    谢绾心中埋藏许久的问题,忍不住询问,她自小未被人发觉自己乃女儿之身,而他却如此轻易识破,到底是何处,被他看出了端倪。
    “你何时发现的?如何发觉的?”谢绾一脸正经的看着苏庆煜,满怀疑惑。
    苏庆煜四下辗转,背手而行,走到谢绾身后,抬首望着星辉,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初见之时,你全身溢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唯有以花瓣泡澡之人,才会有如此香气。”苏庆煜止住脚步,淡淡道,“那不过是怀疑,唯有那医馆大夫所言,才让我坐实这份疑惑。”
    花香……
    谢绾连忙提起广袖,往上头嗅去,确有淡淡的花香,但香味极浅,寻常之人并不会察觉,随之瞥了一眼苏庆煜,嘴角微微一瞥,相交数日,她未曾想到他竟如此心思缜密,以如此便察觉到她乃女儿之身。
    “没想到,苏公子,竟是如此洞察秋毫。”谢绾缓过神来,拱手,露出一副欣赏的神情,浅笑。
    见她态度转变,苏庆煜便在她身前,心头念起那日医馆之中那女子,唤她谢绾,便又以一种试探的语气,悠悠哉哉的说道:“那如今便应改口唤你卿之姑娘了?”
    谢绾摇头,眉中带笑:“我叫谢绾,绾发的绾。”
    神思一紧,眉间一蹙,心中才归于正事,如今这般的风花雪月,让苏庆煜愣了些许,原本来此是来谈论钱妄之事的,却看到谢绾如此打扮,有些惊,有些奇。
    不知是如何一户人家,才能育出如此一个女子,胆大妄为,离经叛道,却又容貌脱俗,满腹诗书。
    顿时夜风过处,凄清寒冷,满目耀眼的星辰,被骤然打破。
    少顷,苏庆煜迂回的神思,打破了此时的宁静:“钱妄之事,你可有看法?”
    谢绾思虑,霎时神思被带入到钱妄一事中,双手环臂,做沉思状。
    她莫名入狱,不知所云。如今要查明真相唯有以钱妄尸骨为证。
    “不知,钱妄是否已入殓,验尸仵作如今居于何处?如今毫无头绪,只能以仵作的口供寻找脉络。”谢绾挠头沉思,眼神锐利。
    “钱妄尚未入殓,而验尸仵作,听闻乃是岑州第一仵作,姓甚名谁并不知晓。”苏庆煜思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好在此事已成岑州要事,茶余饭后皆会谈论,而他也方巧听之。
    岑州第一仵作,许昌然……
    谢绾立马便想起了此人,许昌然在岑州也是赫赫有名,被人称作岑州第一仵作,屡助官府破案,但本是家中无财,仅以验尸赚的个把银两,才让家中变得稍有富裕,娶妻生子,共享天伦。
    而沈白珺幼时受师父之命,以医者仵作皆为同根的说法,跟他学过一阵子,最后实在受不了他软弱犹疑的性子,才辞别逃离。
    “可是,许昌然?”谢绾眉心一跳,试问道。
    苏庆煜似是非是的点头,印象之中,的确是姓许之人,是否叫许昌然,他一外乡之人,便不得知晓。
    那一缕飘逸的墨发在夜空中摇曳,吐字清润,眸光冷泠。
    “是姓许之人,但名不知是否为许昌然。”苏庆煜缓缓吐字,面带思虑。
    谢绾点头,见事态尚有起色,心头一乐,笃定道:“姓许之人,又是岑州第一仵作,那应当是他许昌然不错了。明日,便去寻许昌然,讨要验尸纪事。”
    “你又如何知晓,他会给你验尸纪事?”苏庆煜看向谢绾的侧颜,幽幽问道。
    眸光流转,两指一闪:“自有妙计。”
    星辉漫漫,暮色渐浓,仿佛三更已过,露重霜浓,而二人依旧站在夜空之中,时而聊着迷津案破,时而聊着诗词歌赋,有时还会冒出家国天下,雄心壮志。
    而这一夜,似乎,特别的漫长,漫长到星辉尽散,拨云见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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