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相后

第三十章 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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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谈饭后,戏楼恣意。
    正是午时时刻,春风洋溢,万里复苏,撒过江南的烟雨,掠过人影绰绰。漫过柳枝,攀过石崖,使之青丝辗转,凉爽清幽。踏入戏楼,虽有嘈乱声杂,但却散发着一种魄人的气氛,一种令人有拍案叫绝冲动的气氛。
    岑州娱玩之处众多,唯独戏楼仅此一家,名曰“闻说阁”,垄断了岑州的戏剧文化,不是戏楼盈利低,而是这“闻说阁”的戏子,各个粉墨红妆,皆如仙女出尘一般,唱他人所不能唱,舞他人所不能及。
    谢绾遥顾一番,细细思量了一番这“闻说阁”的陈设,甚是雅致,越州陶瓷,陈州的墨茶,竹木桌椅,众人位于台下,无不饮酒品茶,嗑瓜子,饮蔬果,惬意非凡。
    “几日,你忙于重建书院,今日怎有空约我看戏?”苏庆煜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手指点着木桌,恍惚在思索些什么。
    “重建书院不是一日之功,若是为此劳命伤神,岂不是亲痛仇快!”谢绾拾起瓜子,便往嘴中丢去,“想看什么戏?”
    苏庆煜的眸光淡浅,凝视不语:“由你。”
    他的语调清和,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再无了昔时的冰凝,竟有寸寸的柔情,浅浅的笑意,眸光不离谢绾身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尽入眸中。
    “那便由我了。”谢绾双手合十,继而翻开了那道戏本子
    ,那些精彩绝伦戏剧映入眼帘,武松打虎,盗仙草,将相和,梁祝,不绝于目。
    “那便来一曲《将相和》。”
    这一选,苏庆煜似乎早已料想,品茶,一笑,眉目间尽是风起云涌。相处下来,以她的性子,也只会选这道戏目了。
    起身挥袍,掸了掸身上的尘灰,便阔步走到点戏台前,点上了一曲《将相和》,将一钱银子丢入壶中。
    那般盛银壶外形粗制,但品相端正,那银钱丢入壶中之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引得众人回望。
    回坐原处,心思愉悦,双眼眯成一道月牙形,腰间提起一把折扇,浅浅的扬风。这曲《将相和》是她来戏楼必点的曲目,虽生不逢时,但还是能从戏曲之中博心中所愿,畅心中所事。
    见她这般意气斐然的模样,眸中似有万千星辉,这般熠熠生辉的模样,他人所不能及。
    乍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阵敲锣打鼓声从不远处传来,那一句句熟悉的唱腔萦绕耳畔,如同徐徐春风,百转千回。
    “好!”未曾过半,台下便传来一阵掌声与吆喝声,连连称赞,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这一曲,如何?这是我最为喜爱的一曲!”谢绾一边赞叹,一边同旁人连连叫好,气氛十分云涌,引得苏庆煜也好奇了起来。
    苏庆煜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木桌,发出阵阵声响,回忆云集,如梦似境,眸光竟是有些许凄迷,神思开始怅惘起来。
    看尽了波谲云诡的朝堂,再看这一曲《将相和》着实可笑。想起曾经种种,唯有忍,才能保护自己所在乎之人,唯有绝,才能不让人发现他任何弱处。
    实事所逼,奸臣所迫,奈何?戏终究是戏,曲终究是曲。
    “你当真觉得朝堂是如戏曲中这般?”苏庆煜眸光沉敛,无力叹苍天。
    赞叹声还在继续,过了良久,谢绾才将神思拉了回来,看着这般凄迷的苏庆煜,这日,她只字未提顾辞,他的情绪却异常失落,敛着的眸光,没有四处飘忽,而是止于一处。
    一杯一杯的墨茶饮下肚中,竟有一缕借茶消愁的深思,却唯独醉不起来,脑袋中轰炸着这二十年来的种种,如履薄冰,决不能又丝毫的行差踏错。
    “为何如此?”谢绾似乎并没有听到苏庆煜方才所问,却是一眼迷蒙,本是来此消遣时光的,如今,他却喝起了“闷茶”,这般喜怒无常,让她无从下手。
    眸光一怔,瞧见了眼前的《将相和》,依稀回忆起那日苏庆煜所言所行,似乎明了了些什么,而她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为他倒茶饮茶,好在不是酒,以此消愁也就罢了。
    “为何我会生于皇室?”苏庆煜突然抬头,以星辰般的眸子看着她,“满地荆棘,如履薄冰。又是何必?”
    神思一滞,本是在倒茶饮茶的手一僵:“你羡慕他人自在,可知,他人却羡慕你那与生俱来身份,那生来便能出入朝堂,与天比高,与海比深的向往。”
    “你自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你又可知,他人需要付出你十倍的努力,才能如同你一般出入朝堂?”谢绾滔滔不绝,看似在开导他,实则在说出自己的所言所想,言语之中悲腔尽显。
    话语落地,却见苏庆煜已放下茶杯,双眸交顾,以一道深不可测的眸子看着她。
    “你若是男儿,必会前程似锦。但……”苏庆煜端视着她。
    谢绾连忙打破苏庆煜的言语,怒而嗔:“同是爹生娘养,为何如此落差!”
    “女人当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确实如此,当是易国上下未曾有过女子当政,连同当朝太后皆不参与政事,一切接交由左丞相齐原与当今圣上苏睿定夺。
    “那我便要当此来者,即便是欺君之罪,我也在所不惜。”
    谢绾神色流光,似有一泓清流入眸,午时那骄阳如火,从略微破损的窸纸之中映射了出来,强烈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掩眸而视。
    本是静听半晌,未曾想到,她竟言出大逆不道之言,连忙捂住谢绾的嘴。
    “若是隔墙有耳,这可是诛九族大罪。”
    听之无奈,叹之可惜,男儿家科考入京是志向高远,而她科考却是欺君大罪。她虽知晓,世道无常,本没什么公平所言,不然也不会有众多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但她却终究是不愿悖弃自己的初衷。
    “伴君如伴虎。”苏庆煜抬首交视,眸光凌厉,“得到的不定是居于庙堂,或许是人头落地。”
    侃侃说了一道,但谢绾仍是坚持,他尚可理解,这是她自小的理想,不是他三言两语便可使她放弃的。但利害关系也得说的明白,否则,她当真犯了欺君之罪,人头落地,后悔已为时过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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