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相后

第四十九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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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书离去,焦灼如焚。
    谢绾坐落于桌前,点膝而落,念起那日离去之时意气风发,光彩照人。既已决定,便留书离去,毫不犹豫。但却未曾顾忌过父亲的心情,古往至今,未曾有女子入京科考,更何况她是奔着状元郎而去。
    想来,父亲收到那封书信时亦是气急败坏,不可言喻的焦灼不安。
    但是,有舍才有得,不冒死前来,不触怒父亲,如何成就自己的意气,如何圆了这自小有之的梦,即使落榜她亦甘然。
    思绪渐隐,回旋即来。不知那时,父亲当是如何情境。
    天高云清,午时烈火。
    谢绾早早的便负起行囊而去,那时还是晨时时分,谢沣与谢栾方巧离去,便书信一封早早远去,书信之中内容详尽,亦写明了心中意气与为父兄圆梦的想法,笔触风华凝练,以小楷为主。
    携一身男装而去,带上了常用的笔墨纸砚,以及那一把折扇。
    眸中决然不可言喻,亦不可言说,似烈火灼灼,刀光牟刃,万剑齐缨的神色,有张力的目光四处打转,直至策马而扬,扬鞭而起,满目沉烟,四下弥漫着一种尘埃泛泛的气息。
    离去不出两个时辰,谢沣与谢栾二人便相携而来。烈日照在二人疲惫的脸上,落尽无奈,本是出去商谈售字之事,但因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被众人所轻视。
    以前价值百金的刑部侍郎的书字,如今却落得无人问津的地步。本靠此维持生计,一家之人能过上平静富足的生活,奈何收字之人远赴他乡,而他亦只能再寻他人,却落得这般终果。
    受人嗤笑,受尽欺凌,但因如今已年过半百,又无权势,子嗣亦无可施展抱负,无处投身。悲愤,满腔泄怒无处可表。
    方入谢府,便觉得一片凄清萧索,唯有来来去去的丫鬟家丁,却唯独没看到谢绾来去的身影,这篁竹书院亦不是日夜兼读,总有几日功夫居于家中,方巧那日便是如此行径。
    心下疑惑,步入书房,凝眉倒竖,却是空空如也,只有书案之上置着一封书信,信纸为南襄所制,落笔细腻,表面光滑,行到之处尽是行云流水,笔墨滋润如江河湖泊。
    字迹循来,落目刺眼,育女多年,她的字迹亦是一眼看穿,信末提款亦是谢绾二字,分明是谢绾的书信无疑。不见其人,唯见书信,这般后果除了留书离去,亦并无其他可能。
    “谢绾!”一行行字落到谢沣的目中,脑海之中除了悲愤便尽是气足,指间扣在手心之中,将书信碾成一弯纸团,支离破碎,气势无意。
    他气,为何谢绾竟如此忤逆不孝,他愤,那日为何没将事情来由告知于她,他悲,自己的力不从心,竟要女儿为自己圆愿。
    悲愤交错之下,怒入篁竹书院,将篁竹书院弄得一番鸡飞蛋打,书院之中,十里八乡都知晓这谢卿之逆父离家,忤逆不孝,为的是一朝金榜题名。但众人却不知这谢沣为何不让谢卿之入京赴考,原因为何。
    或是唯有那一行人所知晓,连同谢绾的挚友楚邱亦不知所云,莫名其妙的受到了谢父的嘱托,千里迢迢,万里加急的来寻这谢卿之。
    心中悲怨,无处发泄,连同平日里平静哑然的谢栾亦急红了眼。欺君之罪,以何脱罪,谈何容易?朝堂风雨,江湖诡谲,可不是她一个女子所可承受的,那般如履薄冰,头悬刀刃的日子,也当过的不足舒心。
    他的眸中闪起一缕光烟,他并不是一个迂腐不化之人,曾居刑部侍郎,看尽人世间的生死,亦有不少冤魂枉顾,无可奈何,手足无措之事可还少?触怒圣意,即使高官厚禄亦是曾经!
    “绾儿,你怎么那么傻。”谢沣握拳怒之,无以言表的心境。
    奈何如今只可嘱托他人入京寻她,将危险持为最低。那般五代之内不得为官,亦不得入京,这般圣意历历在目,亦不敢再次忤逆圣意,否则祸泽后人,留得千古恶名。
    驻足谢府,撩起风吹流云,发缕浮动,云开雾散之际,亦是江湖余现之际,抬首,思索,不言不语,心绪流转,伏柱而立。
    “父亲,绾儿她……”谢栾只身上前,看向谢沣那不安的心绪,亦不悦上头,“怎会这般忤逆!”
    “我亦不知,我怎育出这般逆子!”谢沣听之不悦,愈加愤怒。虽知她不止因她抱负而去,且还为了他旧时的执念,谢栾的无处投身而去,但这留书出走,一言不发,便弃之而去,也是过于不孝。
    平日里的离经叛道,他皆容忍下来,却如今,能做出这般胆大包天之事,祸及乡民之事,他亦要如何忍,如何淡。
    “庙堂之事怎是她一女子可参与的!若是让圣上知晓,该发如何的雷霆大怒。”念及日后风云,那看穿世事的后果,那株连九族,无端受累的远亲,便心有寒颤,“只望她能够落榜,不在想这朝堂中事。”
    有心却无力,年过半百,早已无力驳诀,身无功名,亦无权亲,还是被贬谪下乡之人,收入无转,明面上光彩照人,暗地里受人奚落,如何驳转如今行境,他亦不知。
    心绪已累,愁云漫天,似黑云压过,万里为阴,百鸟飞鸣,林木簌簌之声,针线落地之声,农夫耕作之声,从四面呼应而来,绣工绣女针织打线,丛草微微簌动,天光渐暗,束光落地,虫鸣纷飞。
    眸光落在与天交接之处,渐隐神思,怒之不及,悲而无意。
    彼时谢绾竟意气勃发,奔走向前,策马扬鞭,忍而不避,未曾顾忌谢沣的所言所想,有时她亦自知,她自私,为了自己的意气远赴他乡,顶欺君之罪,让一家之人陷入惶恐不安。
    但她亦不愿放纵自己,不愿委屈自己,只为那一道圣恩,荣恩泛泛。莫因自己所言所为,而牵累他人,头顶刀刃,犯下无赦之罪。
    或许是她错了,但她并不后悔。人生短短数十年,若无这一搏,也当毕生有憾,长恨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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