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相后

第九十四章 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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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凄迷,寒凉无依。
    夜晚之中的贡院,原本红墙斑驳,凄清寒苦,却在月华之下,若清亮玉魄,寒凉似水,清凝若深瞳之处,满溢的凝香而至,散落其处,面若飘红,枝柳盛宴。
    众人皆言,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只为题名册。
    但又有谁知,其科考,批卷之人,阅卷之官,为其这一朝题名,又是如何煞费苦心,其易国科考,自有糊名封装的先例,于是这历次科考,便将其卷张皆命人糊名。
    然苏庆煜与江沉二人待之许久,只为一朝阅卷,时间紧迫,七日后便要殿试,其榜便要在三日内放出,则阅卷之事,更是刻不容缓,亦不容怠慢,否则耽误的便是考生的前途。
    二人才学济济,自将其卷一分为二,各待审批,各录七十人,总计一百二十人,亦便是今年取录进士人数。再将其录的一百二十卷置于一处,再次审阅只为取其名次。
    而今日,苏庆煜却目色深凝,这几载来,从未动过欲要其落榜的念头,今日却如此动了心思,虽说乃是因其性命攸关,只为保她一命,保其因果,才将其心意置于不顾,但亦是做了违背德纲之事。
    “哎……”苏庆煜叹息幽幽,转首看向身侧的那一沓卷张,叠于桌案之上,一侧置于红墨笔杆,只若是大笔一挥,其仕途便会平的一干二净。不知其中,是否会有其考卷,若是有,那便轻而易举,若是没有,那自当是欲行于事。
    她的字迹他当认得,亦是永生难忘,毕生未尽。
    眼睫而落,目色沉重若巨石,抵在心口之处,千斤压身一般无力挣脱,决心一下,决意一滞,便执笔阅卷,眉目深锁,虽是全新而落其考卷之上,凭心而阅,时而目色凝滞叹惋异常,时而寒芒微露,笑意凛然。
    喜怒之中,纷然而视,一揽而尽,却全然未见到相识的字迹,神色敛至,嘴角沉落,尽是无奈之势,再次阅览,却仍没见似相熟的字迹,仍怕认错,耽误他人前途,便亦要有十拿九稳的胜算才可定夺。
    抬眸相望,目色落到了其窗牖之上,寒凉的月光一敛而落,洒下一地星辉。
    “可恶!”苏庆煜俨然落得一声谩骂之声,不可言喻的怒斥桌案。
    直至合卷之时,仍未寻到其相熟字迹,仅有几卷有几分相熟的字迹落目,但仍辨认不出,无力回驳,亦无力整改,仅有焦头烂额任由她去。
    但仍按照她的诗书文采,前五亦是轻而易举,现如今,前五连同与她相似的字迹皆无,甚是疑惑纷然,身侧的江沉,见其神色无措,亦是挠头不解之势,不知其言,不知其举。
    只可以迷蒙的对其考卷圈圈划划,品其意长。这一年考生中文采亦是风流才韵,亦有不少人的论点可圈可点,论其言论。
    神色葱茏,日光掩映。
    光芒笼具,一片浓郁之色罩于天际之上,倾华若梦,肆无忌惮的灼烧这四野之中的心绪,繁闹,拥挤的京都侧街时常有打架斗殴之事,虽被人压案在侧,但亦阻不了他人看戏的思绪。
    自从那日会试科考完,谢绾便吊儿郎当,时常有手抓一把瓜子,上街看其斗殴寻衅,甚至还摇旗呐喊,押注壕赌,前两日归去之时,还捧上一两袋赢来的银两,故作炫耀。但其仍掩饰不住其心事,亦是被沈白珺认其反常之态。
    这两日,连同聚众豪赌皆成了家常便饭一般,一觉睡入了巳时,补足了前几日的孤枕难眠,辗转反侧之境。
    睡意一徐,便撩起衣袖大袍,上街去寻注,亦有斗鸡,斗殴的常态,虽不于官道,但众人皆知其乃有悖王法之事,皆是提着嗓子眼而来。
    “红毛!红毛!”谢绾撸起大袖,目色晶莹的瞧向这一般围赌的斗技场,双眸似冒着寒光,玲珑剔透的目色,大喊三声,亦有动天摄魄之意。
    前方的斗鸡场以一道竹木栏杆作围墙,松垮至一触即塌,唯有两只似雄鸡鹤立的公鸡,头顶鸡冠,目色炯炯,似有奔火雷电之势,步子健稳,交顾而立。一红一黑,十分显眼。
    只见其红毛,似要飞鹏展翅,以一副气势汹汹的神色奔走而去,与其争锋,然其黑毛虽有目色凌厉,但却仅有气势,实力相较甚远,猛一碰撞之时,其黑毛便被撞翻了身。红毛见况,毫不退却,连连伸嘴啄了其黑毛半晌,只见其挣扎却反抗不得的无奈模样,更是令身侧之人连连叫绝,拍手叫好。
    “红毛胜!”举旗一落,众人的目光皆落到了谢绾的身上,自有人窃窃私语,亦有人纷然而论,皆投来一道妒忌亦又渴望的目色。
    “这家伙又赢了……”旁人目色凝滞,直勾勾的瞥向谢绾,一脸不屑的神色。
    “何等运气,竟连连赢了三把!这庄家怕是要输空了。”
    言辞未理,便见谢绾于艳阳高热之下,举步走向赌银前,捧了一把入了荷包之处,满满一袋,似要与之相溢,捧入怀中,掂量了些许,几日来,可当真是以此发了财,陆续赢了有一百多两银子,就算科举告吹,亦有其回乡之本。
    这会试发挥失常,只若是回想些许,便焦头烂额,于是她成日将自己埋在其处,只为自己不想其事,不念其旧,以乱心绪,何况有苏庆煜为主考官,如何安然度过。
    本是欲喜气洋洋的离去,未等反应,便闻得身后一阵哄闹之声,一簇拥的人群从身后而过,向京都大街一正门而去,路径直达放榜之处,亦是宫中大门之处,这庸庸碌碌,想来是这科考放榜时间以至。
    “听说放榜了!”路人喜上之言,奔步于走。
    “亦不知我可中榜……!这家中凄苦,皆循着我科考入京!”一袭身着布衣粗陋的衣衫,眼睫敛尽,凄寒落寞,步子一走一拖,亦有期许之意,又有惶然之心。
    听之言语,谢绾亦想疾步而去,几日来的颓靡,今日便是生死定夺的一步,其间的第一步,满目期许,奔走而去,步子疾步而去,双手亦有挥舞摇摆之势,迎着烈日骄阳之下,虎日炎炎之中,汗水淋漓而下,唇间凝置于一瞥,眼底欣喜雀跃,手持钱袋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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