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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悲伤的最高境界是无言
1
何薪回到婚礼现场时,客人们都已经散去,MARY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也联系不上她,而此刻何薪的心里也确定了我刚刚所言如实,一方面,他对欺骗她这么多年的MARY嫉恶如仇,另一方面,却对禽兽般的自己深感厌恶,他脑中拂过一缕哭声,忽远忽近,震荡着他苍白的大脑,他知道,那是我在哭……
婚礼现场的地板上,还铺着我刚刚流下的血,鲜红浓稠,恰似孩子的转化体。何薪被眼前这团火红的粘液弄得麻木,杵在那里一个劲儿发抖。
他摊开双手,好不情愿的自语:“我竟然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微乎其微的渐弱声音却被不远处的袁丽萍听到,她两三步跨去何薪面前,睁大眼睛问道:“阿薪,难道刚刚柯姵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何薪的目光还停留在地上的那一滩红血上:“真的,孩子是我的。我杀死了我的孩子。”
袁丽萍恍惚了一下,焦虑的堆紧面颊:“那她说的MARY……也是真的?”
此时的袁丽萍也没有了以往的清高,孙子在不明不白中死去,自己认准的儿媳妇却是一个潜在她身边装模作样的大骗子!心里的疑问和摊开的真相夹在她心脏里痛不欲生。
何薪一听到MARY的名字,就怒火中天,他摞下悲伤的情绪,一本正经的问袁丽萍:“妈,你知道MARY去哪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跟着苏阳冲出去后,我再回过神来!MARY就不见了!打她电话也没人接,我都急死了!”
何薪蹙眉:“妈,你马上联系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一方面宣告婚礼取消,另一方面彻底打压MARY,让她逃也逃不出A市!”
袁丽萍懵懵懂懂的应了声:“好!”
……
医院里,我静仰在病床上,唯一的思绪都被不言而喻的悲伤压榨得只剩一个字:痛!
孩子没有了,亲生父亲也去世了,仅仅这一天的时间,就让我失去得那么透彻!六年前的那晚,何薪因为我失去了爸爸和奶奶,六年后的今天我却重蹈他的覆辙!何薪不是一直恨我吗?他承受过的我也承受了,他痛苦过的我也痛苦过了,我想,我和他真的互不亏欠了。
2
医院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电视突然被打开,我无奈的看了一眼临床的病人,也不好意思叫他关掉电视,只好忍受着电视里嘈杂声。
烦闷至极时,竟从电视里听到了何薪的声音,我立马拽紧被子强迫自己别去看,我闭着眼做到了,可是,就算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那响亮的电视声还是拼命挤了进来,好像放大了好几分贝的大喇叭,对着我的耳朵一直重复。
“今面对这么多媒体,我想澄清一下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何薪在媒体面前语言很官方:“不瞒大家,我今天才知道我的未婚妻一直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为了攀上我们何家,欺上瞒下骗了我这么久!我还没来得及找她问清楚,她就消失了!我希望各大媒体能帮我一个忙,务必登报贴告找到她!”
记者:“请问何董事,今天去你婚礼现场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她到底有没有怀你的孩子呢?”
袁丽萍:“各位记者,这个问题贵子不方便回答。”
记者:“如果没有看错,那个女人好像就是上次和苏氏集团苏阳传出艳门照的女人吧?”
何薪:“是同一个人没错。但我在此解释一下,上次艳门照事件是我未婚妻MARY搞得鬼!事实她们是清白的!”
记者们一片哗然,原来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秘密,看来今天新闻有得写了。
记者们互相议论好一半天后,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声音:“你是爱你的未婚妻呢还是爱那个女人呢?”
何薪回答得很婉转:“从始至终,我都爱她。”
记者:“她是指的谁呢?”
何薪没再做解释:“我的她只有我知道……抱歉各位,我还有事,先行离去,还有什么疑问问我身旁的母亲吧。”
……
那声音那么令我厌烦却深入我心,似五月时雨,淋在我的发梢,衣服。湿润了我的睫毛,却灌溉了隐藏在心中的种子。
MARY潜逃了?袁丽萍知道真相了?何薪知道忏悔了?
不觉得一切都太晚了吗?
“呵……”我笑。我拼命抵触那个声音,可是越抵触,越想听,但是又特别憎恨自己这种想听的欲望!我实在受不了呆在这个室内被笼罩的折磨!我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便冲出了病房。
3
入住医院的第二天我就出院了,拖着一具病秧子的身体去参加爸爸的葬礼,全程很低调,来的人并不多,都是些想攀上林氏集团的老狐狸,势利鬼!
尽管A市新闻滚动播放林氏集团董事长于四月十一日逝世。这个消息无疑在A市掀起了大风浪!毕竟是林氏集团,在A市所占地位举足轻重,董事长逝世一事,集团没了主,那些小集团甚至是林氏集团里面的内鬼,定会虎视眈眈。
所以这些来参加爸爸葬礼的人,哪怕挤出几滴表示悲痛的泪,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一场葬礼下来,哭得最多的也就是柯锦弦了,站在爸爸墓碑前,我不是不难过,而是难过得已经哭不出来了,悲伤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吧。
忙了整整一天,柯锦弦还得忙着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他是林氏集团的独子,理应继承董事长之位,但公司那些心机深重的老臣想借机自立门户,把林氏集团独吞!但手下股份没有柯锦弦多,所以迟迟没有动手,这个关头,柯锦弦必须得更加注意,尽快召开股东大会,尽早把爸爸的位置接让过来,这样,也算是让逝去的爸爸安心。
而我,早早就回了家,回了那个原本不是我家的家,很多事情都还没有落定,暂且先不回连水镇,待锦弦和公司一切安顿好后我才能离开,所以,这几日先住在爸爸家,和我这个弟弟朝夕相处几日也好。
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四月的空气里依然飘散着微凉,未痊愈的身体发出紧急信号。
——腹部微微有些痛。
忙碌一天的我身体肯定吃不消。
回到房间,我拿出医院给我开的一大堆药,马马虎虎便吞下,这些年,发现自己真的变药罐子了,三天两头吃药!身体是越来越不好……
喝下一大杯水后我一头栽进了被窝里,疼痛感也得到了缓解,睡意刚来,床头上的手机却响了,我无奈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心一颤,是何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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