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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界面,身为巫女的向曼青还没接触过内院的弯弯绕绕,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懂得内院的勾心斗角。
宝昕一看曼青姐的脸色,瞬间明白她想歪了。
“曼青姐,不是你想的,他们只是太后弄来给我添堵,只是却堵不上的。”
大巫挑眉,那个老太婆居然这么对待孙辈?
“也是,这里的长辈,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完全忘记身为长辈首先应该有的是亲切。”
“不啊,我的祖母就很好,爹娘也好,嗯,嫡亲的祖父也还好。”
“哦。”
修媛媛她们过来行礼:“夫人,我们本不该打扰,可是,我们觉得还是该回到兴安镇去。”
宝昕摆手:“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无论你们在哪儿,有心人总能把你们找出来,目的就是把你们变成对付我们的利刃。我再问一遍,你们是心甘情愿白担名分待在后院,还是等待时机寻觅良缘嫁出去?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们,我是不愿意与人分享夫君的。以前或许我底气不足,现在么,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大巫“切”了一声:“有没有儿子,你的底气都很足,别看低了自己。”
宝昕差点没被大巫给泄了底气,“曼青姐!”
“哦,好好,不耽误你耀武扬威。我去看看你姐姐他们,那小丫头蛮可爱的。”
大巫起身,黑底耀金的长裙在地上如波浪一般,刺得修媛媛她们眯了眯眼。
经过修媛媛身边,大巫停下:“其实吧,人都是一念之间,选对了路,是幸福,走错了,就是万丈深渊。”
修媛媛的眼睫急速颤动,没说话,只是头垂得更低。
大巫慢慢前行,皱着眉头,若是没看错,那个一身柳绿衫子的女子,好像与秦恪有些牵扯。
她知道宝昕两世为人,虽然清除了宝昕对前世的记忆,但是这个事实还是抹杀不掉的。
柳绿衫子的女子,便是修媛媛,大巫所见,是她属于秦恪后院。
看起来,那时候秦恪的后院没几个人,那么,他们是真的成了事实,还是只是充数,这个大巫就没兴趣细查了。
可以肯定的是,那女子一生无子。
若是空守闺房,还不如仔细打算,谋个幸福安乐。
看起来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大巫难得地起了悲悯之心,提点一二。
修媛媛与家里的联系,一直没断过,据她打探,阎明珠、高恬英也与家里保持着联系。
这个,殿下应该很清楚,反正她们不知道殿下的秘密,殿下也不阻挠她们。
家里认可她的做法,觉得先在后院占个位置,到了一定的时候,就算看在她们老老实实地固守本分多年,殿下也会补偿她们。
可是,没想到,殿下多灾多难,现在连王爵都褫夺了。
修媛媛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疑问,固守在一个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除了皇子身份别无是处、还有正妻生下了嫡长子的男人后院,值得吗?
在京中,她曾经也是各种聚会的热点,样貌、才学不比谁差,若非家族需要,她绝对不会那么低贱,作为皇子教导人事的女子进殿下后院。
“夫人,她们婢妾不敢说可婢妾初心不改,绝对不会让夫人为难。您也知道,到这里来不是我们本意,太后懿旨,婢妾卑微,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抗拒的。”
“婢妾也是。”
“那好。唉,你们年纪渐长,也该考虑亲事了。当初你们签下契约,殿下就以你们是后院中人为由,到你们各家拿了你们的生辰贴,所以,我们是可以替你们定下亲事的。放心,你们在后院,说不好听点事‘妾身不明’,这样你们就是自由的,没有任何记录让人知道你们曾经的身份。”
“不对,其实,你们一直是自由的,在我们这里,不过是求取庇护罢了。宽心吧。”
“谢谢夫人。”
首先磕下头去的,是容色清丽的高恬英,她家官位不高,父兄送她出去巴结上官,不要太自愿。
现在有机会得到好的姻缘,实在话,她很感激。
“不会让你们嫁得很差的,至少也要你们彼此看对眼。”
宝昕相信,只要她放出话去,修媛媛几人还是不愁嫁的。
只要她们的心不是天大。
阎明珠与高恬英完全没意见,修媛媛却在思量,要不要与家里商议一番?
“你们还有时间考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吧。”
宝昕寻思,就算写信回家,一个月也够了。
“在此期间,你们的衣食住行不用担心,该拿的月例一分不少,只有一点,乖乖地待着就行。”
宝昕打发了她们,回到院子,平哥儿刚好醒了,也没哭叫,只是奶娘把了尿,他好像突然才想起,自己该饿了,然后就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宝昕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孩子,只要肚子里稍微有点空隙,就必须装点进去补上,这么看起来,若是不尿,他还不饿呢。
宝昕抱起他,轻轻拍了两下,闻到娘亲的味道,平哥儿止了哭,在胸前拱了拱,找到口粮,咬住,“咕咚咕咚”吃得欢快。
奶娘去收拾平哥儿的衣物,豉苗趁机跳出来,站在宝昕箭头张望。
“豉苗啊,这是小主子,你可要保护他哦。”
宝昕从来不把豉苗当作宠物,她觉得豉苗很懂事,也很聪明。
“大巫说,三年后必须送你回南鲁,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成了暗金色,算是蛊王了吗?会不会是最厉害的?”
本来宝昕是与豉苗说话,平哥儿吃奶间隙莫名哼哼,抬眼看宝昕,仿佛也在回应一般,惹得宝昕发笑,点点他的小鼻子:“你个机灵鬼儿,莫非你也听懂了?这是豉苗,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平哥儿吃好了,精神不错,宝昕便抱着他去了宝玥院子,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陵姐儿的清脆软糯笑声。
“哟,好热闹。”
宝玥伸手将平哥儿抱过去,宝昕嘱咐她:“刚吃过,别颠他,小心吐奶。”
大巫也应和:“奶娃娃的确不能过分颠摇,因为他们的大脑还在发育,过度摇晃,会造成轻微脑震荡呢。嗯,就是撞伤头部会有的症状。”
宝玥大惊,她记得自己的孩子小时候哭叫,奶娘可没少摇晃诓哄。
“真的会这样?”
“会,所以拍抚为主。”
大巫是真的喜欢她们姐妹,所以愿意多说几句,她没想到宝玥接受她们的能耐这么快。
“姐姐,曼青姐可是我的干祖母哦。”
“刚才就知道了。我真的很佩服曼青姐和依佧,怎么毒刺能耐啊!她们的世界我们理解不了,也永远做不到,可是我相信她们,就是她们说马上掉下天梯可以上天,我也会相信。我们不了解,不代表不存在不是?!”
陵姐儿自动爬上宝昕的腿坐下:“小姨,娘说的话,陵姐儿听不懂。”
宝昕失笑:“你娘说,我们没看见神仙,不代表没有神仙。”
陵姐儿脸色大变:“奶娘讲过鬼故事,可陵姐儿没见过,真的有?”
宝玥脸色一沉,做奶娘的,还会讲鬼故事?陵姐儿这么小啊!
大巫拍拍她:“谁小时候没听过鬼故事啊?别大惊小怪的。只要她不是吓唬孩子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那还得查一查才知道。”
“唉,做娘的,都不容易。这么想来,我这做娘的太轻松了,生了孩子就把孩子扔给孩子爹,自己除了历练就是不断闭关提升,想找回更多的能耐。难怪孩子们对我只有尊敬,没有亲近。”
宝昕宝玥对望,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重新生一个将这些遗憾弥补起来吧?
大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笑不已,对她而言,拥有时珍惜,离开就忘记,太多牵扯纠葛,于她并无益处。
当年,她就是拥有时想着摆脱撇清,离开时更是想将所有的记忆抹杀,对因果的理解太片面,没想到,如今倒是多了一层领悟。
或许,她真的很快就会离开这个界面了。
伸手将陵姐儿抱过来,虽然送了些身外之物做见面礼,可是,看在宝昕面儿上,她更愿意送心意。
“小丫头,此生你必然平安顺遂,无忧无怖。”
宝玥还有些茫然,宝昕赶紧让陵姐儿道谢,这是巫女的祝福,更是大巫送出的祝福,可以说,哪怕现在的东华混乱血腥,有了大巫的祝福,陵姐儿在战场上也能如入无人之境。
“谢谢……”
陵姐儿迷茫地转头看宝昕,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合适,宝昕抓抓脸:“谢谢曾外祖母。”
让陵姐儿随依佧的孩子那般称呼,宝昕觉得应该没问题。
宝玥这才恍然,想来是不得了的心意,宝昕才会这么高兴,不过这份祝福,也送进了做娘的心里。
“明年有时间,我会到京城,见见你祖母,看看你爹娘。咱是干亲,也是难得的。我自己爹娘兄弟姐妹全部断了亲,没想到,临老还得了你们这样的亲人,我很高兴。”
“明晨我就先离开,估计不会来告辞。”
“祖母有什么想吃的,做些放在乾坤袋里吧?”
“其他没什么,不过你有些冷梅香做成的冷糕,我很喜欢,让他们多做些吧。”
“那是种在京里的野梅,整个京城只有两株。可惜野梅树成了老梅树了,总是歇树。祖母啊,是不是那种冷梅香对你的巫力有好处?”
大巫惊讶不已,这丫头真是敏锐。
“对啦。现在很多食物我都不爱吃,没想到还能喜欢上这冷梅糕。你说那树成了老梅,为什么不分枝重新培植?”
“试过啊,没成功。”
“培植方法很多,扦插、压条、播种、嫁接,都试过?”
“呃……我不太懂哦。”
“其实,梅花如果在稍微暖和的地方培植,更容易成功,它也耐寒,但是在寒冷的地方不容易成活罢了。对了,你接的雨水可以用上,几滴就够了,为了野梅的血统纯正,暂时不用嫁接好了。无论什么方法,稀释了雨水浇灌,绝对存活。记住哦,要给我送提纯的冷梅香。”
宝昕不是农事专家,但是知道抓重点,只要提供祖母冷梅香就好嘛。
“知道了,放心吧。”
大巫喃喃道:“说起来,野梅与我以前所看见的‘别角晚水’倒是十分相似。以后我能穿梭各个界面时,弄些过来。”
且不说宝昕她们这里闲散适意,却说秦恪他们一路紧赶慢赶,半途上与林统领他们汇合,赶往谷阳。
“冲突了好几次,各有伤亡。那个董重山就是个二愣子,认死理,觉得良王安王那就是逆贼,该死。”
“以前没听说过这个人,什么来历?”
林统领看了看沉默的秦步琛,低声道:“董重山是今上登基前的侧妃丁氏兄长收养的义子,性子鲁直,但是力大无穷,听说丁家下了本钱培养。怎么进了军营,现在还能带兵,属下就不知道了。”
“秦炎恒!”
也是,既然是他舅舅培养的人,给他用很正常。
“秦聿晖,他只是想速战速决,把良王他们的叛逆之罪落实。”
秦步琛轻叹,也许他不该用替身试探,可是,不试探怎么肯定这个做了皇帝的儿子仍然对他有敌意呢?!
“怪我,怪我舍不得死,死了就成全他了。”
“皇祖父!”
秦步琛很是后悔,他为什么要在意秦聿晖的想法,当初就该直接将皇位传给孙子,能者居之,无错!
“若是不能拨乱反正,我就是秦氏一族的罪人。”
“皇祖父!”
秦恪有些心疼祖父,这般年纪为什么还不能得到想要的安宁?
父皇,到底在想什么?要不要灭杀所有人,只留他一个?
“皇祖父,累了吧?我们歇一歇。”
“不用,大巫的能耐,你不明白,可是我深有体会。”
“不行,我们已经急行军两日,您不歇息,我们就不走了,管他怎么打。”
“你呀,意气用事。阿摩,你也看清楚这个状况了,你莫要再推脱,你姓秦,你生为秦氏皇族,担起自己的责任吧。你的皇帝爹爹,瘸了腿,心啊眼啊都瘸了,他想做桀纣啊!”
秦步琛拗不过秦恪,他们选了处干净客栈歇脚,听来往客商议论谷阳的战事。
“也是怪了,咱们的皇帝不去对付外敌,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我听说啊,良王安王是讨伐今上,说是今上趁乱杀了太上皇,他亲爹啊。”
“亲爹都杀?那更不会把百姓当回事了。”
“唉,东华眼看完了哦,也不知道该迁往何处?”
“江南吧。”
“江南富庶,历来必争,乱起来首当其冲啊。”
“唉!这个瘸腿皇帝……”
“嘘,小心点,为了瘸腿两字,多少人遭罪了!还与北晋打了一场,全靠燕王殿下打压了他们的威风。”
“殿下也被陛下抛弃了,咱东华的战神没了,就等着灭亡吧。”
秦步琛好奇回头看秦恪:“你什么时候变成‘战神’了?”
秦恪摇头:“我只知道我是‘阎王’,何时成神的,老天爷没知会。”
“噗,你小子!”
秦恪看着慌乱的人群,心中暗道:东华乱不了,更灭不了,它是我妻儿的家国,它必然会壮大,今后无人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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