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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一段时日?”
帝阙低声重复着长生的话, 随后他垂眼看了长生片刻, 最后竟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这倒也无妨。”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 唤一声我的名字便是。”
“届时, 无论你身处何地,我都会来接你走。”
怎么回事?帝阙怎么忽然变得如此体贴了?
长生颇为惊讶地抬头看了帝阙一眼。但此时帝阙正俯身拿回之前递予他的茶盏, 以至于他根本就看不清帝阙面上的表情。
他唯一能看到的, 不过是帝阙拿走茶盏后背过身来, 将那茶盏连同桌上的茶盘一起收回空间戒指里的举动罢了。
长生见状倒是顾不得揣摩帝阙的心思了, 反正这个男人向来喜怒无常。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 帝阙收起茶盘后, 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动身走人了?
显然,长生猜得十分正确。
帝阙收完东西后便直接抬手割裂了空间。透过那幽深的空间裂缝, 隐隐还能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和那坐落在宫殿高处的华贵龙椅。
“这把琴,请你也一同收回去吧。”
“我觉着……等我拜你为师时,你再给我也不迟。”
在帝阙踏进空间裂缝的前一秒, 长生抓住机会迅速解下了自己背着的琴, 然后双手稳稳地捧着琴盒对着准备离去的帝阙开口道。
话虽是这么说的,其实这把琴还回去后,长生压根就没想过再将它要回来。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无意外,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真的拜帝阙为师。
帝阙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
他随即转过身来, 却并未接过琴盒, 只是静静地看着低头奉上琴盒的长生。
过了半响, 帝阙那缠绕着彻骨冷意的声音才在楼阁内缓缓响起:
“今日你若将它递还于我……”
“明日, 这造琴的木料便会出现在你的棺材板上。”
长生闻言眉梢微微动了一下,他瞬间利落地收回了手,将那贵重至极的琴盒重新背回了背上。
说实在的,自他穿越以来,还真的从未听过像帝阙这种清纯而不做作的威胁。
可怕的是,这种威胁对他来说却该死的管用。
帝阙在长生背起琴盒时便已转身离开了。长生看着骤然空旷下来的楼阁,绷了那么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几分。
他坐到椅子上轻轻闭上了眼,随后抬起右手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按了许久之后,他才渐渐放缓神色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每一件事都堪称惊心动魄。
直到此刻,他才有空慢慢梳理自己这一天的经历。
首先,他一大早就收到了火尚明的留言轰炸,知道了帝阙公然放话说要庇佑“长生”;随后他去参加宗门大比,在大比上遇到了一大片名唤“长生”的对手;最后,他收到了帝阙的留言和信物,这才发现原来帝阙要庇佑的人就是他自己。
长生觉得以上这些题材已经足够丰富,丰富到能写一篇剧情曲折离奇的故事了,结果他发现现实远比他想象得还要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他不过是拒绝了薄清让他退赛的要求,然后跟着将绝去别的位面挑一把剑罢了,谁能想到在选剑的过程中他差点就把自己的小命给选没了?
这还不是最扯的。最扯的是因为这个,他又被阴差阳错地卷入了一位仙帝的幻境之中,而那位武力卓绝的仙帝就这么在幻境中毫无防备地掉了马!
对,那位仙帝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凶名传遍了整个三千世界的仙帝将绝!
他压着之前被将绝装失忆瞎忽悠的怒气,好不容易拼着性命把人从幻境中唤醒了,结果还没喘上口气就被将绝拉出去渡了长生境的雷劫。
要不是将绝护着他,他早就在那九十九道雷霆下灰飞烟灭了。
长生本想着这次总该结束了吧?然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因为事情显然还没完。
他回到小千世界的那一瞬间,那位凶名不亚于将绝的仙帝帝阙就来到了岛上,三言两语点破了他的谋算不说,竟然还破天荒地开口说要收他为徒。
静静地回想完这一切的长生都不想睁开眼了,那一刻他的内心真是一言难尽乱马奔腾。
他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或许比别人的一辈子还要精彩。
“真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啊……”长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运转灵力查探起自己体内的伤势来。
之前他在幻境里太过胡来,虽然渡雷劫前将绝已帮他大致治疗过,但他的经脉内终究还是残余了不少暗伤,需要他自己好好修复调养一阵子。
可长生却偏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因为明天他还得去参加宗门大比,所以今晚他只能抓紧每分每秒,能恢复多少是多少了。
“什么情况?”然而当长生细细查探完自己体内的伤势后,他非但没有第一时间静心疗伤,反而诧异地睁开眼喃喃自语了起来。
他这般反常,不是因为他伤得太重。恰恰相反,长生发现自己暗伤竟然全好了?!
“那杯茶……”长生坐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后,终于想到了可能造就这一切的源头。
之前帝阙曾递给他一杯茶,当时长生满腹思绪心情微妙,也就没怎么在意茶的味道。
现在回想起来,那茶的茶香高洁浅淡,斟出的茶水色泽微寒,配着那古朴的素色杯盏,不禁让人想起了冬日里万年青松下错落着的冰原雪山。
而更为奇特的是,那茶虽然冒着热气,乍一入口却透着一种冷彻心扉的凛冽薄凉。
总而言之,那茶水喝起来就像是用绝地冰水辅之万年雪松烹煮出来的一般。
绝地冰水,万年雪松……长生念此下意识地舔了下薄唇,掩住了眼底悄然浮起的讶然之色。
是了,怪不得他的伤全好了。这根本就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那茶水本就是用绝地冰水和万年雪松这两样东西静静烹煮出来的啊!
要不是之前他在将绝那儿喝到过这种冰水,今日他还真辨别不出来帝阙所递之茶的真正用料。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吗?今日之前,长生当真想不到有人会暴殄天物到用这两样天材地宝煮茶的地步。
绝地冰水素来有安抚神魂重塑生机之用,而万年雪松亦有着疏通灵力稳固经脉之效,两者搭配起来,别说是他这点元婴境的小伤了,或许连仙皇仙帝们所受的伤势都能立即好了大半。
长生想通之后,忽然感觉他刚刚喝下去的不是茶水,而是那一把把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币。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帝阙那随意抿了一口茶水后,就极为嫌弃地放下茶盏的举动,不禁抬起手来用力按了按再度作痛的额头。
这茶并不合帝阙的胃口,显然这是帝阙特意为他准备的。
长生没想到,帝阙收起徒来竟会这般有诚意。有诚意到在不知他是否真的受伤的情况下,就为他准备了这样举世难寻的灵药。
那一刻,长生真的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的天赋,他的功法,他的潜力,真的足以让帝阙为他做到这等地步吗?
可若帝阙并非是为了这些才这么做的,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今后能够更好地利用自己对付将绝吗?
长生压下了骤然涌起的驳杂思绪,就这么沉默地走到窗前,抬头看向了远处的那片璀璨星空。
这场盛大的夜景逐渐抚平了他复杂而又烦乱的心绪。
在那温热的夜风之下,长生斜倚着窗台缓缓地闭上了眼。
罢了。不管帝阙所求为何,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揣度的。
有时间想这些东西,还不如养好精神赢了明日的宗门大比,从而帮时无常报了那纵火烧店的焚身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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