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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肃王仔细看时,原来落下来的是一块大石头,巫寻常骑的马已经被砸死了,周围都是血,巫寻常也被石头砸伤昏死了过去。
“护驾!”广顺掀开门帘,大喊道:“护驾!”
士兵们即刻围了过来。这时,广顺一边派人将巫寻常扶到一边医治,一边派人去周围查看情况了。楚肃王看着地上的血迹,恶心得差点儿把早饭吐了出来。他赶紧放下了窗帘,呆呆地坐着。广顺这时轻声喊道:“大王?大王?”
楚肃王心有余悸,忽然抓住广顺的手,“我们还是下车吧,这车上太不安全了。”
广顺道:“些许毛贼,成不了气候,再说,士兵也加强了防卫。大王如果真下了车,岂不是向几个毛贼示弱了?”
楚肃王一听,头一昂,说道:“那是!寡人老虎都敢射杀,几个毛贼,贱的跟蚂蚁一样,何足惧哉!”
这时,涂越尚来了。楚肃王掀开窗帘,“刚才怎么回事?”
涂越尚回道:“详情还未知,许是越国的奸细趁乱所为,大王不必忧虑,微臣已经加强防卫,大王就安坐车中吧。”
楚肃王笑道:“有涂大人在,寡人自然放一百二十个心。”
涂越尚说道:“方才灾民闹事,冲乱了我们的队伍,好像长公主落在后面了。”
“什么?”楚肃王惊诧道:“你怎么不早说?派人去保护了没有?”
涂越尚支吾道:“如今兵力有限,又出了刚才的事,得先保护大王……”
“放屁!”楚肃王气得吼道:“赶紧派人去把长公主救出来,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不出来,拿你是问!”
涂越尚见楚肃王勃然大怒,只好分兵又往回赶,去找权夫人了。
却说权好问一家确实落在后面了。因为楚肃王提前大半天告诉了权夫人迁都的事,所以权夫人把认为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准备了五车。楚太后见状,本来让她把东西留下,可楚肃王却答应了。方才慌乱之中,五辆车重,速度又慢,挡住了前路,导致权家的车马没有及时跟上楚肃王的队伍。
权好问焦躁道:“我们是来逃命的,你带这几车东西干什么?赶紧把这几车东西扔掉,我们还能趁机脱身,不然的话,才是黄羊跑到虎穴里——凶多吉少呢。”
权夫人簪子上的吊坠随着车的剧烈颠簸也剧烈地摇晃着,一下下打在她的脸上,她竟丝毫不觉得碍事,反而怒道:“你知道啥?‘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再说,大王都下了旨意,准许我带着,你不让我带,难道你想抗旨吗?”
“唉!没有砣的秤——不知轻重。”权好问无奈,自言自语道:“只怕我权家就要葬送在这几车财物上了。”
“呸……呸……呸!”权夫人连忙呸了三声,“你喉咙长刺口生疮——说不出好话来吗?我带这些东西,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俗话说‘居家不打拼,路上穷煞人’,亏你读那么多书,难道不知道穷家富路的道理吗?”
“娘!”权中节不时掀着窗帘往外看,“我们的速度也太慢了,要是那帮山贼追上来,我们就都没命了,还要这堆金银珠宝有啥用?”
“混账!”权夫人骂道:“你知道个屁!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操过一文钱的心没有,居然敢来这儿教训你老娘……”权夫人正说着,忽然停住了,因为权中节一直看着窗外。她气得正要举手去打权中节时,权中节忽然冲车外问道:“怎么了?”
原来章消骑马跟上了,“少爷,后面的山贼还一直追着,而且越来越近了,怕是这样追下去,我们会很危险啊!”
权中节扭头对权夫人道:“娘!我们赶紧把东西扔掉往前跑吧!”
权好问这时也焦急万分道:“我做主了!那五车东西不要了,先保命要紧!”说着,权好问就要去通知章消。谁知,权夫人一听,立即来了火气,“你敢!”边说边猛推了权好问一下,加上车子的颠簸,权好问一头撞到了旁边的车厢上,登时便昏过去了。权夫人大喊道:“谁敢掉丢我的车子,我就跟谁拼命!”
权中节看着权夫人已经失去理智的表情,心中实在有些害怕,因此对章消道:“尽量快些赶路吧。你注意打探就是了。”说完,权中节将帘子放下,忙去查看权好问的伤情,虽然掐了人中,也不见人醒过来。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安静地坐着了。不料还没有跑多远,车子忽然停下来了。
权夫人忙掀开门帘,问车夫道:“怎么回事?”
车夫道:“小人也不知,前面停下,小人就停下了。”这时,权诚明骑马从前面跑了过来。
权夫人问道:“前面怎么回事?”
权诚明道:“第二辆马车的轮子快掉了,要不将车扔掉,继续往前赶吧?”
权夫人并不立即回答,而是低着头掐着指头查了查,然后严肃道:“扔了哪辆车子,都不能扔了第二辆,速速派人去修!”
权中节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如风火道:“难道不能把那辆车上的箱子搬到其他车子上吗?”
权诚明道:“哪个箱子都很大很沉,只怕搬到其他车上,恐怕就跑不起来了。”
“废什么话!”权夫人怒道:“还不赶紧修车去!”
权诚明也没有办法,只好去前面督促修车了。章消这时骑马赶了过来,急杵捣心道:“怎么又停下了,后面的人马上就追来了。”
权中节又急又气地瞪着眼睛,“修车呢!”
“哎呀!”章消干着急没有办法,他只觉得余光中权夫人的眼睛似乎都能喷出火来了,因此一句话也不敢说。
章消正要策马回去的时候,忽然“啊!”地一声便从马上坠下来了。
权中节低头看时,见章消胳膊上中了一箭,此时正挣扎着要站起来。
权夫人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躲进了车子里,钻到了晕倒的权好问的身后。
“少爷!”章消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快跑!后面的人追来了。”
这时,后面果然传来浑厚的呐喊声,仿佛有千军万马要杀来一般,权中节也傻眼了,呆呆地看着章消。
章消忙对车夫道:“赶紧拉着少爷走!”
车夫这时六神无主道:“前面不走,我咋走啊?”
“啊!”章消正要说话,不料左胸又中了一箭。
“啊!”权中节看着章消,顿时只觉得心跳跳得快得厉害,只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回头看看车里,权好问昏迷不醒,权夫人醒如不醒。
“娘的!”章消怒火填膺,取下身上的弓,抽出一支箭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身后射去,竟然一箭将对方射死了。这时,权诚明也领着人赶了过来。
章消这时瘫软在地上,忍着剧痛,权诚明托着他的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章消道:“赶紧让老爷夫人和少爷下车改为骑马,你们护送着往前跑吧,把这几车财宝留下来,也够这群山贼闹一阵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可怜章消话还没有说完,便咽气了。这时,喊杀声越发近了。
权诚明放下章消,站起来道:“赶紧下车骑马!”
家丁黄亦看着地上的章消,发愁道:“章消怎么办?”
权诚明瞥了黄亦一眼,冷笑道:“你还真讲义气。章消平时那么嚣张,欺负的你都快叫他爹了,你现在反倒装起好人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活人都快顾不上了,哪里还管的着个死人?”
黄亦又悲又气,正要分辨,这时,权夫人从车里露出头来,喊道:“还不赶快扶本公主下车!还管什么章消?”
黄亦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急忙扶着权夫人下了车。权夫人瞪了黄亦一眼,忙说道:“还不把老爷少爷赶紧扶下来?”
权中节此时仿佛失了魂魄,已经呆傻了。权诚明只好命人丢下车子,率众人骑马朝前赶去。不一会儿,后面的人果然追上了。他们见了华丽的车子,还有五辆车上的箱子,顿时欢天喜地起来。
“大师兄!”一个瘦小的衣着破烂而举旗的人对旁边一个衣着稍微干净点儿人说道:“真是风刮帽子扣麻雀——意外收获啊!”
这位大师兄,乃是楚国一个秘密宗教清平教的首领,名叫张红灯,而说话的瘦小的人外号叫做“三猴”,至于本名叫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一个叫晁丰年的教民说道:“什么意外收获,这是羲和神赏赐我们应该得到的。”三猴听后,低头不语了。晁丰年说完便站在章消的尸体旁,喊道:“大师兄?就是这个人刚才用箭射死了文四哥!”
张红灯瞪着圆圆的大眼,络腮胡子将一脸怒容装扮得像是地府的判官。只见他抽出腰间的利剑,喊道:“将这贼人乱刀剁碎扔到沟里喂野兽,替文四弟报仇!等我们回去,再为文四弟树碑祭祀。”
教众一听,呼喊着挥起锄头砍刀之类朝章消身上打去,霎时打成了肉酱一般,被众人用农具推到了河里。
看着章消被推到了河里,三猴偷偷白了晁丰年一眼,迫不及待地喊道:“大师兄!打开这箱子吧?”
张红灯走到车子旁边,看了看几车箱子,志得意满道:“只要大家信仰虔诚,羲和神一定会保佑我们的。羲和神无私地照耀大地,他是公正的,但楚国奸佞当道,国王滥开杀戒,连自己的亲戚都屠杀了几千人,何况我们这些小民?所以,羲和神派我来告诉大家,只要大家真诚信教,我们一定能推翻暴君,建立平等的社会!这五车珠宝,就是羲和神对我们的赏赐!”
三猴见状,忙跪下来,趴在地上,喊道:“羲和在上,天下公平。佑我康安,保我福荣。”众教民纷纷跪倒在地,跟着齐声喊了起来。
众人喊过后,随即站了起来,张红灯挥手道:“把箱子打开!”
三猴迫不及待地跳上车子,用破刀片子去砍绳子,谁料绳子没砍断,刀片却先断了。
“哈哈哈!”周围的人大笑起来。
“让开!”张红灯抽出腰间的宝剑,三猴赶紧跳下车,闪在一边。张红灯手起剑落,绳子随即便断了,他朝着箱子上的锁砍了一下,锁立即也被砍断了。众人都惊讶不已。三猴也目瞪口呆,禁不住赞道:“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三猴说完,随即跳上车,掀开了箱子,顿时有些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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