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江山半缘君

往事不可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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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萝心里千头万绪翻江倒海。她牵挂着叔叔一家,也思念着远在边关的司马云飞。
    年少时,她们的祖父和父亲都在边关效力,两个家庭也都曾跟着军旅颠簸在马背上。从小就一起在军帐里玩儿,刀枪就是他们从小的玩具,战马就是他们的伙伴。定国后,他们一起进京,又一起念书。年纪渐渐大了起来,司马云飞不愿在京城里过肥马轻裘的无聊日子。他的父亲司马天阔奉诏回京议事,武皇帝大排筵宴为他接风洗尘。两家老国公都被赐宴。听说镇国公有个自幼就在边关长大的孙子,也一并召来一见。只见那司马云飞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威猛中透出儒雅之气。武皇帝大喜,便道:
    “朕闻听拓跋爱卿家有一女,也是在边关长大。小爱卿可曾认识?”
    司马云飞施礼答道:“回万岁爷的话。不但认识,还是在一起习文练武的伙伴。”
    皇帝抚掌大笑。说道;“原来还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啊!这一次朕可要做一件大大的好事。众爱卿,这镇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大可结成秦晋之盟,众卿家以为如何?”
    两位国公喜出望外,带领各自子弟离席谢恩。因武皇帝喜爱,暂封司马云飞‘将军’之职,待有了军功再行加封。就这样,司马云飞仍旧随父亲到边关去了。那司马云飞临行所赠玉镯一只,云萝一直戴在腕上。
    一阵马嘶声把云萝从沉思中唤醒。天已黄昏,李伯人困马乏地回来了。
    李忠端上洗脸水,倒上凉茶。李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同时把茶杯重重地放下。气愤地说:
    “这真是没了天理了。我竟然听说,拓跋国公府的大火是镇国公带人放的。想不到顶天立地的镇国公,竟是这样的人。”
    云萝一惊,说:“李伯,您老人家不会听错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有人看见镇国公发兵到了拓跋府,把着了火的府邸围得是水泄不通。”
    “不会是救火去了吧!”
    “哪里是去救火?不管是救火还是救人,都不能眼睁睁地干看着。可镇国府的府兵只是围着不动,哪里是救火救人的样子啊!”
    “怎么会这样呢?我叔叔家里怎么样?不会也遭了不幸吧!”
    “显老爷府上倒还平安。只是府上公子还没回来,小姐听说爷爷和伯父都遭了不幸,病得更加沉重了。”
    “您见到我叔叔了吗?他怎么说?”
    “能怎么说!只是流泪。不过他悄悄告诉我,出事时你好像不在府里。他真盼着你没有出事,也真怕你如果还在世上,冒冒失失地跑回去。大火是深夜烧起来的,他没看见你,不能确定你是死是活。你婶娘在家烧香祷告,盼着老天能保佑你能逃出性命。”
    “这么说,我叔叔是到了火灾现场了。”
    “真是怪事一桩。最不可能放这把火的人,偏偏就是放火的凶手。拓跋家明明是被斩草除根灭了门,你叔叔偏偏又平安无事好好活着。不过,他活得好像并不轻松。我看他除了害怕,除了为家里亲人的不幸伤心,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我还猜不透是什么事,他不说我也不能问。不过夫人倒是悄悄对我说了,如果紫箫小姐有个山高水低,恐怕他们一家人也性命不保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显老爷知道些什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看他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比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更可怕的事情。”
    “我这个叔叔虽然只是爷爷的侄子,多少也是有些军功的。虽然没有封侯拜相的资格,可也没有招灾惹祸的毛病。正因他老实厚道,先帝爷也曾许下他,女儿长大进宫为皇子嫔妾。不论将来能嫁哪位皇子,是嫡出还是庶出,能成为皇亲总是家族的荣耀。”
    “小姐,那可都是先皇的许下的,在这个昏君这里都不算数了。他连自己的婶娘都封了后,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呢?出了这样没天理的事,我看显老爷也不可信了。他不是已经把儿子送进德王府,和人家套近乎了吗?”
    “天子脚下竟出了这样可怕的灭门火灾,除了昏君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论是什么原因,我都要把事情查清楚,都要报这个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李忠,这时插进话来。他说:“小姐,算我一个。能为国公府报这个仇,我不怕粉身碎骨。自从大将军把我从死人堆里抱回来,我这条命就是拓跋家的了。”
    “这是我们拓跋家的事,就不要再赔上你了。”
    “小姐有所不知,我跟着大将军多年,和那几位柱国大将军身边的人混的都很熟。说不定就能帮上忙。”
    她们商议的结果,是云萝还要想办法见到他的叔叔。这很危险,可是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何况她也很想见到她的紫箫姐姐,和她的婶婶。
    经过李忠四处打探,很快就有了一个和叔叔见面的机会。
    杨柱国大将军的寿诞到了,虽然大将军人在边关,住在京城的杨家人还是给寿星办了一个聚会贺寿。届时在京大小官员都要去祝寿的,拓跋显自然也不能缺席。他可以以此为借口,去和女扮男妆进入杨府的云萝会面。她们的会面被杨府的老管家安排在老柱国将军的书房。只要老将军不在京城,他的书房是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叔侄见面的那一刻,他的叔叔因侄女真的还活在人世,竟然喜极而泣。可是云萝的思绪却很乱。她不知该和叔父说什么,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叔叔。她也真的没能在叔叔口里探听到什么,可她看出了叔叔是有难言之隐的。她只知道叔叔的儿子没有回家,只是有人传话给叔叔,人家把他儿子照料得很好。也知道了,她的紫箫姐姐能否康复,决定了叔叔一家人能否平安。
    这只是凭叔叔的感觉悟到的。看着叔叔陡然增多的白发,她忽然有了很大的责任感。她已经不再是她自己。拓跋氏只剩下了她和叔叔家一支血脉,不论叔叔做过些什么,她相信都不是出于叔叔本心。她要在报仇的同时,保存这唯一的一支血脉。和这些相比,自己的性命,对司马云飞的爱恋,都必须要抛弃了。
    她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敢想过的决定:代替紫箫姐姐进宫。哪怕是去陪伴昏君,哪怕是粉身碎骨,她都顾不得了。她只恨自己生来的是女儿身,她只愿祖父和父亲英灵不远不要怪罪她。
    她的决定吓了拓跋显一大跳。听了云萝的分析,他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他没法阻止云萝这样做,看着云萝那焕发着异样光彩的面容,带着慷慨赴死般决绝的英气。他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云萝面前,叩头有声。云萝也被叔叔的举动吓到了,她也跪下扶起叔叔。透过叔叔眼里的泪光,她知道叔叔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却又绝对不能说。
    这正是各地美女到京集结的日子,一乘小轿在叔叔家接走了云萝——是紫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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