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界

3.姐姐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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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奶奶说的新做的礼服,我知道近期又要有什么新的舞会了,姐姐很乐意带上我,因为我哪怕穿着和她一样名贵布料做成的礼服,我也抢不了她的风头,只会让我将她衬托的高人一等一样。
    新礼服又是一些我不是特别清楚来历的布料做的,只知道是来自特别遥远的东方大陆,东方大陆到底在哪里我完全想不出来,遥远的让我一辈子都去不了,真佩服那些精明的商人,因为比起名贵布料,我对能产出布料的东方大陆更有兴趣。
    我明明有两个人生,但我却总觉得我一直被困在一小块地方,参加那些舞会也只不过是从这个大的华丽笼子,再到另外一个笼子里去,笼子外面许多人都觉得不应该让金丝雀看见。
    我应该是金丝雀吧?但我同时也是乡野间的一只低贱田鼠,很久以前我一直觉得世界只有两个浮萍的家那么大,如果不做被精心饲养的金丝雀,就要做一只为食物奔波的田鼠,但世界应该更大才对。
    田鼠收集的食物大部分都被送给金丝雀了,而一只田鼠的大部分食物对于金丝雀来说是不值一提的,金丝雀的衣食住行需要更多的田鼠来为其工作,一点都不公平不是吗?
    新礼服是精致的,上面那立体的刺绣很像鲜活存在的一样,女仆们对待新礼服是小心翼翼的,越精致的东西越脆弱。
    所有的努力都只为了参加舞会时那让人惊艳的一幕,过了那场舞会,礼服再也没有价值,因为下一场舞会新礼服的布料更加名贵,颜色更加多样,样式更新颖,刺绣更精致,穿过的礼服倒是可以压箱底,以后可以根据自己的礼服来计算一下参加了多少次舞会。
    这样的金丝雀在田鼠窝里会被咬死的,我自己都嫉妒我了,虽然我自己是金丝雀,但我也是一只田鼠啊!明明金丝雀这样富有,为什么不去帮助可怜的田鼠,还要对她们层层剥削呢?
    但金丝雀的东西本来就是金丝雀的,金丝雀只是在挥霍自己的财富,她们没有做错什么,也许是她们不如童话故事里的女主角善良,可她们本身也就不是什么女主角,女主角的命运总是跌宕起伏的。
    “二小姐,我保证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裙子,它简直就是为您而生,但它的美远不及您。”
    “上一次,还有上上一次你都是这样说的,二小姐不管穿什么都是美丽的,但能配得上二小姐的大概也只有这样的裙子了吧!”
    “光有新礼服怎么可以?新的首饰也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它已经很美,但如果佩戴过时的首饰一定会被笑话的。”
    “对,还有香水,扇子,为什么就没有水晶鞋呢?二小姐的脚像那冬日里的雪一样白,那些镶宝石的舞鞋未免俗气,难道说我们的二小姐还不如那个灰姑娘?”
    四个女仆叽叽喳喳的恭维着我,她们的视线总是不肯放过新的礼服,每一次她们提出什么意见表情都很梦幻,就好像她们口中的二小姐变成了她们自己一样。
    用最好的东西来装扮自己,然后在舞会上遇见一个白马王子,灰姑娘从此以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再也不要辛苦工作,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再也不用羡慕着别人,这不就正是她们的灰姑娘梦吗?
    新的舞会其实是在我家开,原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姐姐要和她看上的那个贵族订婚,其实也不是正式订婚,只是这一场舞会是姐姐宣誓主权的,不出意外正式的订婚宴会很快在男方那边举行。
    姐姐应该是期盼的,她最近本分了许多,没有再经常出去聚会,也不再对园丁的儿子微笑,她最近喜欢买东西,以前也挺喜欢的,但她现在格外挑剔,总担心买到的东西配不上她将来的贵族夫人身份。
    看着总是笑的幸福的姐姐,我看到了许多男士都黯然神伤,结婚了她就属于别人,他们连幻想的机会都没了,如果她的笑都是因为他们就好了,但那绝不可能。
    很巧合的是我的另一个姐姐也要嫁人了,没有精心筹备的舞会,没有繁琐的步骤,连件像样的新裙子都没有,一百斤咸鱼姐姐就嫁给了别人。
    本来就已经是老姑娘了,一百斤咸鱼对于奶奶来说已经不错了,而姐姐虽然是个很好的劳动力,但奶奶还是要把她嫁出去,在这个家里做的事情已经很多很多,虽然在别人家里同样也要做差不多的事情,可完整的家庭对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姐姐将来也许会变成和奶奶一模一样的人。
    姐姐嫁的是渔夫的儿子,老渔夫已经把自己一身本事全部教给了他的儿子,以后只有肯努力干活,鱼肉是够吃的,只是只吃鱼也不可能,而鱼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收获到,所以老渔夫要给自己儿子娶一个会种粮食的女人,一百斤咸鱼对渔夫一家来说其实也是一笔巨款,但以后媳妇儿估计再也不会回娘家了。
    这笔买卖对双方来说都比较划算,我们卖了一个姐姐,可以吃到许久不曾见过的肉,姐姐这几天趾高气扬的,我们能吃肉都是因为她的功劳,而她对新生活估计也是期待的,能经常抓鱼吃她又怎么会不期待呢?
    我其实不吃咸鱼,我吃的鱼都是鲜活的,咸鱼的恶臭对她们来说很香,她们都在期待着咸鱼晚餐,奶奶不会洗咸鱼,上面都是珍贵的油和盐,把一条咸鱼剁成细小的肉沫,再和包菜煮一大锅汤,这是一顿不可多得的丰盛晚餐。
    我其实很想吐,我明明不应该如此娇气,奶奶很公平的给我们一人分了一碗汤,我强忍着不适,吃了一口包菜叶,咸鱼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口中,我没有吐的余地,只是这顿饭吃的格外缓慢。
    姐姐本来那有些傲慢的神情维持不住了,大家都在说着咸鱼的美味,就我好像在品尝着毒药一样,已经把自己当做渔夫妻子的姐姐心里能舒服才怪,从小我和她们就气场不和,她在家里吃的最后一顿晚餐我惹她不痛快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从小你就说你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比农场主的女儿还有钱,你吃的都是一些我们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东西,可你现在不还是忍着恶心吃我们这些贱民吃的食物吗?做姐姐的我最后一次给你个忠告,老老实实做人,不要幻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她就好像突然成熟了一样,可以开始说一些为我好的话了,也许要嫁人了就不一样了吧?姐姐对我的忠告没有人说什么不对,可能是看在那一百斤咸鱼的份上吧?
    “谢谢你的教诲,为了感谢你,这碗汤就送给你吃吧!临行前我不能送你什么礼物,这汤就当我借花献佛好了。”说完这些话后大家都像在看疯子一样看着我,那碗里可是肉啊!肉煮的汤,平时就是素食大家都吃不饱,真是不会享受,连肉都有人不想吃。
    姐姐贪婪的看着我的碗,生怕我反悔,把我的碗端起来,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里面的东西,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不过她可能想的是以后每天都有鱼吃,她笑的很满足。
    大家都记住了家里有一个不爱吃鱼的傻子,以后她们可以多吃那么一口了,虽然姐姐下手太快让她们没反应过来就吃了我的咸鱼汤,可想到以后她们也没有说我不对什么的,损失别人的利益来满足她们这没什么不好的。
    耿直的人优先满足自己的欲望,我其实都没有想到她会速度这么快,不过也在预料之内,我的行为才是不正常的,看她们那看傻子的眼神,奶奶眼里的无奈一闪而过,不适应咸鱼的味道这又不是我的错。
    姐姐出嫁了,什么仪式都没有,被海风摧残的渔夫带走了姐姐,姐姐的皮肤其实和他差不多,大家都是劳动人民,他们还挺般配的,我在心里默默祝福以后姐姐能每天吃到咸鱼。
    过着奢侈生活的我却要求这几天再也不要见到鱼的存在,我突然讨厌起鱼来了,但不喜欢吃鱼的只有我,奶奶她们喜欢煲鱼汤喝,因为听说对皮肤好,餐桌上几天没有见到鱼后奶奶就表示受不了了,可怜的老太太离不开鱼汤的滋养。
    而姐姐和妈妈都说没有我的那份鱼汤就好,只有我不吃这并不影响什么,我也没说不要她们吃,我只是说我不吃鱼了,为了照顾我的要求就自己也不吃鱼,现在又来怪我害她们吃不成鱼一样。
    有什么要求直说不好吗?弯弯绕绕的挺无聊的,每次还要去猜她们微笑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真不知道她们的内心情感怎么就那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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