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猛如虎

78.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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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江琬这才忆起之前吃饭时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当时说得认真, 她听得高兴,以为高兴一下就行了, 谁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证明。
    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一时愣在原地,只觉心中情绪涌动,千言万语就在嘴边, 她轻轻咬了下唇, 忍住一切冲动指着远处的马车:“长风, 将你们郡王抬上车去。”
    陆承霆等了半天, 以为就算不是声泪俱下的热情拥抱, 也该是劫后重生的生死相依。
    谁知就等来这么一句。
    他叹了一声, 有些可怜:“本王能走,还能骑马。”
    “郡王如果想下半生都吃草过活的话,就自己走吧。”林江琬坚决不同意, 之前他爬悬崖还能算是迫不得已,但这都上来了, 说什么也不能再看着他胡闹了。
    一旁响起长风几人憋得十分痛苦的闷笑声, 他们几个自从那次被她用迷·药放倒之后, 就对她多了些说不清的信服和畏惧, 加之也知道她在郡王心里的分量, 自然乐意捧场。
    “郡王,你就听姑娘的吧……”在收到陆承霆一记眼刀之后, 长风赶紧又补充一句:“马车宽敞, 能躺两个人。”
    陆承霆没等到声泪俱下的热情拥抱, 虽有些遗憾, 但想想能同车回去,也算稍微弥补了些。
    他走过去先上了马车,乖乖躺好,等着林江琬钻进来半靠在他身边。
    林江琬从车里取了毯子,将他严严实实包起来,他掀起一角,将她也裹进来。
    两人紧紧贴着,马车缓缓而前,向郡王府驶去……
    -
    林江琬缓过劲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屋子里传来浓浓的药味,身上似乎也贴了膏药纱布。
    她微动了动,浑身疼。
    “姑娘醒了!”凤喜一激灵,连忙上前伺候。
    一旁等得直瞌睡的李玥也跳起来,冲到她床边拉她的手:“姐姐还疼不疼?”
    林江琬摇摇头,朝两人身后看了看,没看见其他人。
    想起他还伤着,她有些担忧:“郡王人呢?”
    凤喜一边斟了温水送到她嘴边,李玥在旁噘嘴:“他害姐姐受伤,姐姐一醒来就问他的事。”
    林江琬喝了口水:“是别人害我,他救了我,这里头还有表哥的事情呢,你要不要听?”
    李玥猛地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大喊,又赶紧捂住嘴巴警惕地看看四周和外面,见没人从外头路过才放心:“表哥怎么了?”
    林江琬去看凤喜:“我身上的东西呢,拿出来给玥儿。”
    凤喜连忙点头,从妆奁匣子里取了几张叠在一起的丝帛,交到李玥手中,又对林江琬道:“姑娘身上的衣衫都要不成了,奴婢自作主张将里头物件翻检出来收着,没敢乱看。”
    林江琬满意,帮李玥把那沓丝帛展开:“表哥给你的。”
    李玥望着那一沓潮乎乎的画像,心疼的直拿袖子去擦:“姐姐从哪里得来的,快说。”
    林江琬看了一眼那几张画像,还好都是画在丝上的,用的上好的墨,而且她贴身装着见水之后也没揉搓,故而画像虽有些晕染,但到底没出大错。
    看李玥这样,若是画在纸上,这姐妹情分算是到头了。
    她笑着将李玥撅起来的嘴按下去,摇头:“你先让我知道郡王如今在外头是什么境况,我再与你说表哥的事。”
    李玥哪知道外头的事啊,急的直扯凤喜衣服。
    凤喜连忙上前:“郡王携姑娘归来之后,喊了太医诊治了一番,就匆匆又出门了。”
    “又出门了?他伤得那么重……”林江琬一听,根本顾不上跟李玥玩笑了,急着撑起身子,却又浑身疼的跌回床上,“太医竟也放他走?这叫什么太医?”
    凤喜也算是这府邸里认识林江琬时间最久的人了,从没听过她这样急性泼辣的言辞。
    李玥忙扶着她:“姐姐莫急,郡王走的时候我见着了,虎虎生风的,不像有事。”
    凤喜也连忙解释:“外头都传遍了,说姑娘被北乞罕人劫走,郡王英雄救美,一口气杀了十几个,还剩下十几个逃跑了,弄得百姓惶惶不安,郡王不出面也不行,加上太后与圣上都给太医下了死令,命他必须保证郡王伤势稳妥,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是真下了大力气医治了。”
    林江琬听说太后和皇帝都下了令,他在外头行走也带着太医,这才对他的伤势稍放心了些。
    只是微微愣了一会,又捏紧拳头在床沿上砸了一下。
    外头传言一听便知又是右相弄鬼,坏她名声不说,还将他传得暴虐又无用。
    要不然他也不用这么急着出去。
    想着那些永无止境的烦心事,她又担忧起来:“那如今怎么样了?外头有别的消息没有?那些逃走的北乞罕人抓到了吗?郡王有没有留下话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多问题,凤喜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好捡了自己知道的几件事说。
    “奴婢听外院的人说,郡王好生凶猛,将剩下的几个北乞罕人都抓住了,一个个用绳子捆了吊挂在城门外头,让百姓去看呢。”
    林江琬想了想,那日他仅凭一人之力,就将那些人打得四散逃窜,当场还有几个保不住性命的,这还是在带着她这个拖累的情况下。
    等回来之后,再带了人抓住了那些人,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可按他以往行事,抓了这些人要么当场了断,要么关起来严刑审讯。
    吊在外头给百姓看是什么用意?
    凤喜继续道:“那些人真是没骨头,被吊在城门外没多久,就一个个都招了实话,说出了几个大历的奸细来,围观百姓们听了,就立刻告诉十二骑或城防营的军士们,然后郡王就带着长风他们去抓人,这短短一天,已经抓了百十个了。”
    “啊?”林江琬越听越不对劲。
    皱眉想了半天,才终于想明白了。
    她忍不住露出个无奈的笑:“那天我们遇上的北乞罕人,不会讲咱们大历的话。”
    这事她记得很清楚,那些人不但不会说,恐怕连听也听不懂,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利用,更加不会再被杀之前连句讨饶的话都讲不出了。
    李玥平时总听表哥说起外头的大事,却多是斯文之事,文人间的斗争听起来哪有这个带劲?
    她看着林江琬:“那吊在城门外的是什么人?难道都是假的?”
    林江琬心知必然是假的,与李玥两人去看凤喜。
    这一回,凤喜可就答不上来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陆承霆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你倒是聪明,一下就看出真假来。”
    “郡王。”凤喜吓了一跳,生怕被怪罪多嘴多舌,连忙起身行礼,李玥也跟着不情愿地福福身子。
    陆承霆没责怪她俩的意思,点头而过直走向林江琬。
    他才离开一日,便觉得许久没见狸猫似的,心里挂念得很,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直到这时候看见她醒了,而且一醒来就在跟人打听他的事情,这才舒服不少。
    他在她身边坐下:“要听什么消息,慢慢问,本王亲自为你解答,问吧。”
    人都到了面前,林江琬这回说什么也躺不住了,她扭着身子要起来,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你的伤没事了?”
    陆承霆将她轻扶起来,他力气大,反而没弄疼她:“伤给你留着,等你好了再给本王医治。”
    这叫什么话?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留着给她医治?
    她也顾不上凤喜和李玥在场了,伸手就去翻他衣衫。
    陆承霆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张开双臂,任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一阵摸,眼神中满是受用。
    林江琬的手刚摸到他铠甲下,便明白了:“太医用板子给你扎住了?伤口都清干净没有?”
    那日见他伤口是外力重创所致,从外头一路损到里头,几可见骨,若不是伤口不大,几乎就要算是开了膛了,这种情况她小时候也见过的,骨头伤了脏器从里头出血,再灌进去气,人喘个不停,直接就不行了。
    加之后来又淋了雨,还胡乱攀爬,让她如何能不担忧。
    陆承霆点头:“都清干净了,太医说万幸伤的那截骨头正好在中间,上下两截都完好,故而它也挪不开多大地方,所以只要这段时间不再跟人动手,就没大碍。
    她听了这些话,知道必然出自太医之口,不是他能胡编出来的,这才稍稍放心,将手收了回来。
    他却一把将她手捉住,又轻轻拉了回去。
    一旁李玥刚想把姐姐的手夺回来,想起来故事才听了一半,只能忍着,一脸着急眼巴巴地看着他俩。
    林江琬手被陆承霆攥着拿不回来,红着脸轻轻推了他一下:“那些吊在城门外的,都是郡王手下的人?”
    说起这事,陆承霆的脸色冷了不少,他轻呵一声:“敢对本王下手也就算了,还敢打你的主意,本王如何能放过他们?北乞罕人都关起来了,吊在外头的那些是找人假扮的,就是要趁着这回的事情,将碍事之人一举除了。”
    春闱在即,学子们被右相盘剥筛选,宋春风将此事告知他之后,他原本还一时不知要如何将那些涉世官员拔出出去。
    如今倒是好了,右相做下此事,还将事情闹得这样大,他索性就再添一把柴,将这火烧回去。
    那些挂在城门外的“北乞罕人”口中招供出来的,多半都是右相暗埋在朝廷中的爪牙,其中最权重的一位甚至是先帝年幼时的帝师辅丞。
    这位辅丞大人在新帝登基后年迈告老,原本能过比天皇老子还舒坦的日子,偏偏贪财恋权,也卷了进来。
    陆承霆一向急案急审急办,还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就先将这位砍了。
    李玥听得倒抽冷气,林江琬也暗暗心惊:“这么多人都砍了?”
    陆承霆摇头,难掩遗憾:“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花了大力气,只砍了这一位和曾经难为你表哥的那位,剩下的牵扯太多,只能先利用这次的事情,将他们的名字喊出来,让百姓都知道了,以后有机会慢慢清算。”
    这可算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要不是这一回被他抓住机会,原本还要一直被动下去。
    林江琬笑了:“右相这回吃了大亏,还只能装作一无所知不能出来辩驳,一定气得不轻,不过他既势在必得,想来也不会善罢甘休,郡王要多加小心……”
    李玥和凤喜也跟着点头,李玥难得说了一回好听的:“郡王也别出门了,万一他们报复怎么办?不如跟着姐姐在家养伤吧。”
    陆承霆刚要拒绝,林江琬却眸光一亮,反握住他的手:“玥儿说得没错,大历朝兴衰匹夫有责,皇上不能总使唤郡王一人,如今既然病着,何不趁此机会告假,好好在府邸里一边休息一边盘算?”
    她声音不大,一如既往细小温柔。
    陆承霆被她小手挠得心中发痒,又被这关切的话吹得浑身暖暖融融。
    而且细一想便知这以退为进的法子着实不错。
    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挺直身子,蹙眉道:“本王年幼时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也从不曾告假修养,这样说出去,恐外头的人笑话——但既然琬琬要本王留下,不如……就拿咱们的婚事做个借口,琬琬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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