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

第二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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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哥儿小心地接过岱哥儿,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忽然有些奇妙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弟弟吗?胡鹏的继妻和妾都曾生过儿女,但他对着那三个弟弟妹妹,怎么也生不出手足的亲切感。如今抱着这小小孩儿,却觉得心里软软的:原来自己是哥哥了……
    岱哥儿“鹅”、“鹅”地叫着,胡飞抱过来正色道:“是‘哥哥’!这不是鹅!不能吃!”岱哥儿歪歪脑袋,大叫一声“爹爹”!端得是字正腔圆。胡飞乐了,也不再追究儿子叫哥哥的发音问题,只管哄儿子再叫他几遍。待儿子叫了一二十遍,在妻子的提醒下,才记起还有个侄儿在边上,忙重新教起岱哥儿叫“哥哥”。宗哥儿一直都在笑,春瑛问起他昨晚上睡得好不好时,发现他放开了许多,不象昨日那么拘谨了,心中暗暗点头。
    吃过早饭,胡飞就要带宗哥儿进内城去找胡家族人,春瑛抱着孩子去了姐姐家里,把岱哥儿托付给她,让他跟表兄弟姐妹们一处玩耍,方才回家换好衣裳,带上小香和一个惯跟出门的婆子常妈,坐上马车往侯府的方向去。
    眼看着就要到庆国侯府的大门了,春瑛忽然改了主意,叫车夫先转去后街。范熙如的帖子是请她昨日去的,反正日期都改了,天色又还早,不如先找十儿聊一聊,打听打听侯府如今的情形。光靠雕栏一个,知道的事情有限,还是找侯府家生子第一家族王家的人探听清楚的好,免得无意中犯了忌讳。
    十儿正巧在家。她如今比当年又发福了些,瞧着倒是珠圆玉润的,一身桃红京缎新袄,衬得她气色极好,人越发出落得容色娇美了。再瞧头上、手上,金镶珍珠的簪子、白玉雕的分心、银丝绞的镯子,一样不少。春瑛本是忽然来的,并没事先打过招呼,婆子一敲门,十儿就打扮成这样出来了,可见是日常的穿戴,显然日子过得极好。
    一见春瑛,十儿喜出望外,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前儿就听说你回来了,我正想着明儿就叫我们那口子亲自赶车,送我去你姐姐家看看能不能撞上你呢,没成想你今儿就来了!你这小没良心的,一去几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真真想死我了!”
    春瑛忙赔了不是,又抿嘴笑道:“我瞧你的气色,倒觉得你这几年过得不错,未必有时间想我呢!”又瞥向她身后门边扒着瞧的孩子,再看看旁边奶娘抱着的另一个婴儿,眼中满是打趣的眼神。
    十儿脸红了红,拧了她的脸一把:“死丫头!就知道笑话我!你儿子呢?!别哄我,我知道你也生了一个!”
    春瑛笑道:“今儿是要去侯府的,带他来做什么?难不成叫他小小年纪就给人磕头?他大姨带着呢!”
    十儿明白了,忙拉她进屋:“快,给我说说,这几年你过得如何?”
    春瑛笑着进屋,先是见过她的两个孩子,除了当年离京时,她肚子里已经有的那个儿子,便是去年新生的女孩儿,两个孩子都白白胖胖的很健康,只是大儿子有些腼腆,不过举止倒是乖巧得很,让他叫人,他就乖乖叫了,口齿很清晰。春瑛瞧了喜欢,忙送上见面礼。
    十儿抱着儿子,笑道:“你别瞧他这一脸乖巧的模样,当初抓周的时候,这小子居然抓了个官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知道的人都说了不得,老木家祖坟上要冒青烟了!我公公忙忙四处打点,告诉人那个不是官印,而是他老人家掌事的印章,方才混过去了。咱们私下里说话,都捏了一把汗,若是叫人告到太太跟前去,她心情好呢,还会说是小孩子家不懂事,瞧着印章好玩就拿了,若是心情不好,怕是又一场风波。”
    春瑛忙问:“这么说,太太又起来了?!不是说如今管家的是三少奶奶么?!”
    十儿撇撇嘴,想要开口,忽然想起儿子和奶娘都在呢,忙把一双儿女交给后者和丫头,让她们出去,春瑛也让小香和婆子先在门外喝茶,两人关了门,重回炕上,方才继续谈话。
    十儿道:“三少奶奶刚嫁过来的那两年,真真是有条有理,样样都有规矩,听老一辈的人说,当年先前那位太太在时,也是这样的。
    那时家务都是三少奶奶管着,太太只管养病,那些只会奉承的人也只能收起小心思老实做活,咱们私底下都在拍手称诵呢!可惜好景不长,老太太病了,三少奶奶又要侍疾,又要管家,一时没照应到,院里的几个通房就开始闹腾了,连太太也插了手,把胭脂怀的孩子给弄没了,却将罪名冠在三少奶奶头上!差点儿就要开祠堂了!三少奶奶自己没有儿女,在祠堂说话也是没份量的,幸好老太太将场面稳住了,又把那几个不安份的通房撵走,只是她毕竟在病中,支撑不住,太太又不知怎的说动了族长夫人给她撑腰,到底得回了一些大权。如今三少奶奶只管家务,府里有什么大事,还要问太太的意思。那些妖魔鬼怪就又起来了!”
    春瑛听得直摇头,“胭脂虽是妾,她肚子里的毕竟是三少爷的孩子,太太居然连这也下得了手?!”
    十儿冷笑:“胭脂是大姑奶奶赐下来的,又一直站在三少奶奶那边,太太向来看她不顺眼,下得了手又有什么稀奇的?况且三少爷屋里那几个人,除了胭脂,就都是太太赏的。三少奶奶本来有一个陪嫁丫头要开脸的,被太太寻了个错,打得半死,差点儿撵出去!脸也打坏了,三少奶奶只得将她另行许人。照我看来,三少爷先前中了秀才,太太自觉脸上有光,老太太又病了不能管事、侯爷忙着朝政,天天早出晚归,压根儿就没功夫管这些事,府里自然就没人能压得住太太了。我还庆幸,我公公是侯爷的人,又是大管事,不是太太能轻易动得了的,而我们当家的生意又做得好,不然太太一声令下,我们还能有好果子吃?!”
    春瑛忙问:“太太都闹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三少爷就什么都没做?!”如果是这样,她倒要鄙视他了,小时候看着还有些小聪明、小手段的,怎么如今笨到这个地步?!
    十儿叹道:“三少爷如今用功得很,三年前他考举人没中,正打算明年再考,听说天天都温书温到半夜呢,白日里还要出门去向老师请教。内院的事他能知道多少?况且他跟三少奶奶一向只是淡淡的,万没有为了三少奶奶得罪太太的道理。”
    读书不是借口,再忙碌,难道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春瑛心里不以为然。只怕更多的是因为他对范熙如没有太深的感情吧?老婆娶了回家,却叫她受这样的委屈,还是不是男人?!
    十儿不知道春瑛心里的腹诽,犹自说着:“若是府里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是听说如今外头风声也挺紧的么?但愿太太不要闯出什么祸来才好。”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我们当家的前几日才说起,明年就是侯爷五十大寿了!到时候请公公去求个恩典,放我们家出去呢!”
    春瑛一阵惊喜:“真的?!”
    十儿点点头,再压低了声音:“公公的差事有大伯顶上,我们一家大可以先出府去。这几年,我们夫妻存了些积蓄,他做生意也认得不少人。若是出去了,公公愿意打本钱给我们自己开店。就象你们家一样,如今也发达了,强似继续在这府里,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被人革了差事去,好歹有条后路可走。”
    春瑛忙道:“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江南的布匹绸缎,你们想要多少都没问题!我让我爹给你们打折。
    十儿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那咱们就说定了?!”
    春瑛回捏了把,又笑道:“等你们出去了,孩子的教育就要上心了。要知道,他可是抓着官印的人哪?!”
    十儿会意,两人相视一笑。
    接着春瑛又问了些侯府其他人的近况。比如大少爷,虽是买的官职,但因为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上官差遣,把差事办好了,受到了刑部一位高官的赏识,如今已经调到刑部,升任五品郎中,反而成为李家年轻一辈中官职最高的一个。加上大少奶奶又给他生了一对儿女,如今可说是春风得意。春瑛那天见二叔时,只听说大少爷升官添丁了,也不清楚详情,如今听闻,心里也为他高兴。
    二少爷几年前放了外任,是侯爷替他谋得的,山东济南附近一个小地方的县令,因怕他不懂公务,侯爷特地放了七八个师爷长随在他身边,结果他除了在公堂上摆摆样子,以及在文书上盖印以外,什么事都不用干,整天只知道搂着姬妾们取乐。
    十儿偷笑道:“去年冬天他回过京里一趟,是来述职的,结果瘦得象根竹竿似的,风一吹就跑了,八成是身子虚了吧?”
    春瑛抿嘴笑笑,又问:“二少奶奶还在么?”
    “在,怎么不在?”十儿挑挑眉,“梁太师是先帝亲指的托孤重臣呢!皇上没杀他,把他全家流放了,只把二少奶奶留在京里,不许她见外人,也不许她跟家里通信。如今二少奶奶不过就是个活死人,偏还不能死!我有一回瞧见了,都觉得她可怜,当年那样一个美人,如今……啧啧。”她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春瑛对二少奶奶其实兴趣不大,改而问起了别人:“两位小姐如何?还有太太屋里的芍药姐姐、老太太屋里的姐姐们呢?”
    “都出嫁了。”十儿道,“二小姐嫁的是个武官,两口子都是直脾气,三天两头地吵,一吵二小姐就要回娘家,被侯爷骂了一顿,才收敛了。三小姐倒嫁了个举人,两口子和和气气的,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芍药姐姐前年大病了一场,便被太太放出去了,如今也嫁了人,听说过得挺好的,夫家是庄户人家,家境还过得去。老太太屋里的丫头,如今都换了一茬,你若回侯府,可得小心些,里头有不少是太太的人呢!”
    春瑛暗暗吃了一惊,如果是这样,怪不得范熙如那样烦恼……
    十儿看着她,忽然笑了笑:“还有一个人,你怎么不问?”
    春瑛疑惑:“你说的是谁?”心中一动:对了,还有周念呢!周念的消息,她不好向别人打听,回侯府又不一定能遇上三少爷,还是现在先问了十儿吧。
    十儿却挤挤眼:“还有谁?当然是我们的……崔姨娘呀?!”
    春瑛愣了一愣,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笑了。
    崔曼如?她自从离了京城,就几乎没想起过这个人了。不管对方在侯府是风光还是落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忙着挣钱、兴家、照顾老公孩子还忙不过来呢,哪里有闲心惦记崔曼如?
    她笑了笑:“我道是谁,你不说,我都快把她忘了呢。原来她还在侯府里?我还没离开东府时,她就已经很落魄了,居然撑了这么多年?说起来,她算不上姨娘吧?那时我们叫的是崔姑娘。”
    十儿窃笑:“谁说不是呢?当年她不过是个通房,她娘却整日在外头说嘴,把自个儿闺女叫做‘我们家姨奶奶’,没得叫人笑话!不过说来也是她的福气,那年二少爷要放外任,二少奶奶不能出京,他身边没个得力的人管内院,太太便指了她去,因怕与别的官家内眷来往时面上不好看,就抬举了她做姨娘。太太发话那天,她娘听到消息,便在家门口当着众人的面大哭,没两天就病了,如今拖着半死不活的,不过是捱日子罢了。”
    春瑛张张嘴:“不会吧?那可就糟了,她家一个靠得住的亲友都没有,崔曼如还要跟二少爷上任,岂不是没人照顾她?”这样都没病死,倒也算是命大。
    十儿嗤笑:“你还为她操这个闲心?崔曼如当了姨娘,自有人巴结,左邻右舍里上门照应她娘的人还少么?只不过她不争气,二少爷上任还不到三个月,就把她给送回来了,也没说是什么缘故,但府里有人传说,当时她脸都被打肿了,活像个猪头似的。有人私底下问了那送人回来的随从,说是她拦着二少爷纳新人,又得罪了上官家的姨奶奶,二少爷恼她不懂事,就把她送回来了。后来老太太从房里的丫头中选了两人送到山东任上,也没出什么事。人人都说是崔曼如自己没用,后街的人见她失了势,也就不再上门照看她娘了。虽然崔曼如名份上还是姨娘,但如今被丢进后院侍候二少奶奶,听说每日都要挨打挨骂,比丫头都不如呢!上头只要二少奶奶不出院子,不闹事,是不会管她在院里干什么的。咱们几个从前吃过那崔贱丅人亏的,都在暗地里拍手称快,叫她害人!如今才是现世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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