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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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式——暴风剑眼。”
    只见古炼手腕一抖，手臂频率加快数十倍，转眼间，手臂已经化作了一道道幻影。
    剑光环绕着他身前，凝聚出一颗竖立于空中的风暴眼。
    但在方逸看来，那并非是一只眼睛，反而像是常年汇聚风力的一个风暴中心。
    “方逸，你就只会躲闪吗？有种上前来战。”
    伴随着古炼一声大喝，他剑下挥出数道剑光，落地之际，便化作八道平地而生的风卷，转眼间，便化作一人多高，环绕在比剑台上，呼呼作响。
    “接近剑势第二重天，自然之势的风之剑势，此子，了不得。”上座的肖君羡，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喜色，只要此子击败了方逸，那么，古枭将再无威胁。
    “暴风剑眼，此子也领悟了两种剑势。”剑炉上空，孙不二双眉紧皱，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众多剑奴，他们也都面色紧张地看着方逸的身影。
    剑修，大多都是目力极强之辈，更何况，随着日日夜夜灵气的洗礼，自身的各项机能也能增强不少，剑炉所在的峰落，不过百丈高，位居山门之后，正好拦在浣衣峰之前，却挡不了浣衣峰的风水，只能作为内门五峰筑基的顽石。
    “方师兄，他，能接住吧。”不少人心里都为方逸捏了把汗，他们能够感受到那一颗暴风剑眼之中不断汇聚的天地元气，那古炼体内灵气不强，但却善于引动天地灵气，此人，算是一个极为棘手的家伙。
    “第六式——飓风之刃。”这最后一剑，便是汇聚在那暴风剑眼之中的恐怖剑气，炼气期剑修，无法释放出透体而出的剑气，唯有筑基期方能做到。
    但是，他们可以凭借外物，这暴风剑眼，便是风牢剑阵溃散之后，汇聚在方圆百丈的罡风之力凝聚而成的。
    所以，这一剑，仍旧是引动近千丈之高的山巅劲风之力。
    几乎所有观战的修士都知道，在山间罡风汇聚之处所战，对古炼有利。
    但是，不少人都忍不住相信站在比剑台上的那道身影。
    方逸，他一路从外门剑炉归来，连败诸多门内颇有名望的弟子，今日，是否也能创造奇迹呢？
    “咕噜咕噜”，不知何时，两人脚下的地面上，那溃散的泥水还没有消失，它们在方逸灵气从脚底涌出后，如同潮水一般，强行霸占了整座比剑台。
    “覆”，方逸抬剑，无数泥浆化作一座数丈高的浪头，朝着古炼涌去。
    “锵”一声剑鸣，古炼一剑便将泥浆劈得粉碎。
    “方逸，你应该明白，这样的招式，在你我这样的炼气后期修士面前，根本没用。”古炼轻笑一声，看了一眼身前的暴风剑眼，感受着那一股已经酝酿到极致的剑气，“我的飓风九剑，只学了这五式，若是这一剑你能接下，那么，你我之战，基本上，也就差不……”
    “怎么会……”他突然惊呼，他挥剑的手臂，突然过上了一层泥浆，那是，在他之前挥剑破碎泥浆巨浪的刹那，飞溅落到他身上的泥浆，可是，什么时候凝固的，而且，泥浆若是离开了水，也无法形成一面，为什么……
    他突然环视一眼四周，双眉紧皱，“你借着我汇聚风力的时候，将风中蕴藏的水力也引来了，可是，你擅长的剑道，不是……”
    “正是泥之剑道啊，我这些年来，虽然观遍剑阁一层的所有典藏，但真正尽心修炼的，唯有《浣衣剑典》。”
    “凝。”伴随着方逸一声大喝，再有泥浆涌起，这一次，无数泥浆直接裹住了古炼，他的脸，脖子，胸前，四肢，都被泥浆裹了个严严实实，而且，泥浆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固。
    古炼感受到自己浑身肌肉渐渐变得紧绷，而他的四肢，甚至无法移动。
    “锵”也就在这一刻，再有浪花将方逸身形高高托起，他竟是举剑朝他刺来。
    十丈，八丈，五丈，眼见着方逸越来越近，古炼的表情从一开始震惊，惶恐，到现在，已经恢复平静。
    他身前不远处，悬于空中的暴风剑眼也被泥浆给裹住了，但是，泥浆，莫非能够堵住风眼？
    “咔嚓”一道裂痕，出现在剑眼之上，这声轻响，几乎场中所有观战的修士都听到了，方逸距离更近，他面色大变之下，一道剑气，径直从剑眼所在迸射而出，刹那间，便是来到鼻尖，这一剑，目标，竟是他的眉心。
    “唰”耀眼的青色剑气盛放开来，一瞬间便将方逸给包裹在内，众多围观的修士中，筑基期修士立即释放出灵识寻找方逸所在，而炼气期修士们，却是一脸震惊，但却无法看破剑光，看清台上的变故。
    “嘭”过了几息，重物落地的声响方才传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看到了方逸持剑站在古炼身前，一只手将长剑搭在他的脖颈之上，若是仔细观察，此刻，方逸的右脸上，有着一道血迹未干的剑痕。
    “躲开了？”不少弟子微微张嘴，这怎么可能，就算是以真传弟子的反应速度，配合身法，在那么近的距离，而且，堪比炼气最巅峰的一道剑气，怎么可能躲过呢？
    不少目光顺着方逸右脸的伤痕，看到了落在比剑台上那一道足有七尺长的剑痕，就连通灵剑器凝聚天地灵气显化出来的比剑台都被劈开了一道口子，方逸，只是脸上多了一道剑痕吗？
    “这是……运气吧。”站在楚清绰身边的王璇嘴里喃喃自语道。
    “运气？在本座年青时，也没有这般运气。”楚清绰笑着伸指弹了下她的脑门，在迎上王璇委屈的目光后，楚清绰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为师，也是在二十一岁之时，方才领悟到这个地步，却不想，浣衣下院，已经是有弟子在二八年华，便能做到了。”
    “剑心啊。”不远处坐着的卓惊帆亦是叹了口气，目光落到曲云端的身上，再落回方逸身上，他一想到此子乃是曲云端的义子，也就示意了，毕竟，老子妖孽，儿子，也不能太差才是。
    “叶兄，你是几岁领悟剑心的？”慕天决回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叶祥云。
    “二十三，比起楚掌门，我还是差了一截。”叶祥云脸色也比较复杂，浣衣下院当真是一代接一代，人才犹如春笋一般，一个个紧挨着破土而出，十六岁便领悟剑心的妖孽，还是曲云端的义子，浣衣下院的下一代，注定是不会败落了，甚至，此子在年轻时候的剑道感悟力之上，还要略胜曲云端一筹。
    “师父，什么是剑心？”王璇一脸不解看着楚清绰。
    楚清绰摇头失笑，“剑心呢，可以理解为剑感，也就是所谓的感知。”
    “感知，不是筑基期修士才拥有的灵识吗？”王璇立即反问道。
    “是呢。”楚清绰再次伸手点了下她的眉心。
    “哎”，王璇捂着额头，一脸无语，“每次都打这儿呢。”
    “剑感呢，可以明善恶，对未知的危险心生警兆，在与人厮杀中，时常可以避开致命一击。”
    “而且……”楚清绰眯着凤眼打量着方逸的背影，“还有很小几率，在练剑中进入顿悟，所以，领悟了剑心的天骄们，修炼一门剑法，很快便能将其大成。”
    王璇的小嘴微张，目光悠长地看着那一道背影，“原来，这家伙，竟然这么厉害。”
    隔着不远出的曲云端，蜷曲的手指缓缓放下，只有他自己知晓，刚才从那暴风剑眼中射出的一道剑气，对方逸而言，有多么凶险。
    就算是他，也忍不住想出手帮方逸拦下，只是，他一出手的话，方逸也就输了。
    好在……方逸竟然是反败为胜。
    曲云端眼中多出几分欣慰，那可是剑心呐，就算是他，也没能看出方逸竟有如此天赋，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剑阁的方向，“古老啊，还是比不上您的眼光。”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刚才方逸躲开那一剑的画面。
    在剑气飞射到近前之际，方逸竟是直接闭上了双眼。
    曲云端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持剑的手臂，已经变得有些瘫软，看到他浑身上下，都在发颤。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在空中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回旋，是的，是凭着剑气迸射而出的刹那，引动天地间的罡风之力，身体的回旋，方逸，可没有修炼任何蕴含风力的剑道。
    他不过是凭着剑心，预知危险，躲开的这一剑而已。
    只不过，曲云端顺着方逸浑身紧绷之时，看到了他隐藏在袖袍间的身体，上半身的古铜色，让他有些失神。
    “外门剑炉三年，似乎，我的确是有些怠慢这个孩子了。”
    他微微侧目，顺着大殿的石柱，径直看到了靠着石柱而站的一身紫衫。
    那人似有所感，目光和他交汇一处之后，立即绷直身体，朝他拱手一拜。
    “他们俩的关系，还和从前一样嘛。”曲云端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