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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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场，夕霞峰曲君如对阵浣衣峰于剑愁。”
    话音落下，无数目光都落到了玉腿修长，穿着白色长衫登台的曲君如，她，是浣衣下院内门五峰的四大仙子之一，亦是唯一一个不入真传，但实力，却能够得到所有人认可的女剑修。
    “我，认输。”也就在两人相对站定之际，于剑愁突然举起了一只手，冲着执事开口道。
    “那个，你……再说一遍？”执事面皮微微抽搐，他主持了十几届内门弟子大比，可谓是门中资深的裁决执事，还从未见到有人，在前十之争中主动认输的。
    “曲师姐乃上一届内门大比前三，我自愧不如，所以，主动认输。”于剑愁脸上满是坦然，“而且，二品剑器，我手中也有了，我想争夺一下剑塔二层的修炼时间。”
    说着，他有些眼热地看了一眼广场之外，悬于孤峰之上的剑塔。
    全场鸦雀无声，几百名浣衣峰的内门弟子纷纷低下头去，只觉得群山万壑间，来自各峰的目光，都在嘲笑他们。
    丢人！
    真的丢人！
    “老夫主持了十三届内门弟子大比，汝可知，从未有内门五峰的弟子，在闯入前十排位战之时，未战先怯，主动认输。”执事面上满是黑线，开口声音也有些冷。
    “貌似，没有规定，不能主动认输吧？”于剑愁愣神道。
    “这……”执事话到嘴边顿住，目光看向高台。
    却见首座曲越，微微颔首示意，他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于剑愁，“好了，下台去吧。”
    “是。”于剑愁转身跳下比剑台，执事轻咳两声，“第四场，夕霞峰曲君如，胜。”
    曲君如面无表情地走下比剑台，回到台下一处空旷的位置站定，双手环抱在胸前，剑鞘就夹在那令人心旷神怡的缝隙中。
    “还真是认输了呢，之前师兄你胜了谢灵韵，若是这一场胖子让曲君如出手，铁定会被教训得很惨。”莫无病背靠着大树笑道。
    “嗯，可能吧。”方逸微微点头，便看到前十之中，剩下的两人登上了比剑台。
    “挺遗憾的，没有遇到曲君如，上一次她是第三，第四的李剑冲已经淘汰了，可惜……”苏子洵脸上满是冷漠，目光居高临下，越过燕十六，落向台下已经取胜的几人。
    “我说，苏子洵，你还真是狂啊。”燕十六轻捂着额头，“不过也好，幸好没有遇到曲师姐，否则，就算是胜了，峰内的那些师兄也会认为我欺负女人。现在的话，欺负你，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一百招。”苏子洵回眸落到他脸上，冷冽出声道。
    “我只要八十招，便可取胜。”燕十六满脸不屑道。
    苏子洵缓缓解下身后长剑，“五十招，我会卸掉你一条胳膊。”
    燕十六拿着剑鞘的手摊开，“三十招，我打断你一条腿。”
    苏子洵压低声音，“十招，我一定……”
    “咳咳，比斗开始。”一旁的执事满脸黑线，早已是听不下去了，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冤家，台上一撞到，便成了两个话痨。
    “擎山河”，苏子洵出手便是拿手的筑基期《擎苍剑法》，一剑自下而上，剑光匹炼，滚滚灵气注入后，一座足有数丈方圆的山河画面，被他平地托起。
    “轰隆隆……”只见剑光刹那间炸碎，苏子洵脚前的地面却被直接仙气，无数铺垫在比剑台上的青石板被掀飞，一块块带着劲风袭向燕十六。
    “碧波荡漾”，燕十六脚下连踩，身形后退之际，身前也出现了道道水雾涟漪，不多时，脚下便出现一座水池。
    在青石板来到近前的刹那，他抬剑上扬，剑尖从水池中划过，一道很长的水浪被掀起，浪花在他剑下，化作一朵一朵的青色剑莲。
    “嘭嘭嘭”所有的青石板，都依次撞上一朵青色剑莲，在交击爆炸中，粉碎成石屑，被水浪一卷，再次冲刷到燕十六十几步开外的空地上。
    “嗒”这时，苏子洵已经一步落在水池上，他身子借力跃起的刹那，长剑一扬，“擒日月。”
    “唰”比剑台的空中，突然化作一阵昏暗的景象，那是一赤一暗，两道半月的天象，这是剑气衍化的日月，也是擎苍剑法之中的擒之剑势。
    这一剑，乃是他每日白昼黑夜，于山巅之上，擒天地日月之精华所炼。
    “推波作浪”，燕十六长啸一声，身形突然在台上一晃，便是出现在比剑台的对面，一瞬，便是挪移出数十丈距离。
    “噗”于剑愁嘴里包着的一口烈酒直接喷出来，他捂着一阵火辣辣的喉咙，咳嗽不已。
    “脚下吗？”莫无病的目光，顺势落到了燕十六的脚下。
    方逸眯着眼，“《翻云覆雨剑法》，这一门剑法最强的剑势，便是浪之剑势，只怕，此番莫无病，已经是掌握了八品的浪之剑气。”
    “咔嚓”比剑台上，传来一声脆响，却是原本燕十六所站的位置，被那日月一剑，劈得粉碎，塌陷的数丈方圆区域内，一道几丈长的裂痕，直接延伸到比剑台边缘。
    “风急浪高”，伴随着从苏子洵身后传来的一声大喝，一座足有数米高的浪花，直接将苏子洵掀退数步，当他转身之际，又是一朵浪花涌起，这时，燕十六已是被水浪推涌着，来到了数丈之外，他的长剑，过半刺进水里，随着两人对视一眼的功夫，他右手猛地朝上一掀。
    “白浪掀天”
    不知何时，已经没过二人腰间的水浪，突然将燕十六淹没，卷起近十丈之高，一瞬，便朝着苏子洵砸下来。
    “子洵”，苏有诗吓得花容失色，在她所站的位置，苏子洵的身影，已经被巨浪吞噬。
    “碎星辰”
    “轰……”巨浪由中间被巨力劈中，朝着四面八方溃散而去，化作漫天水滴，苏子洵的衣衫，瞬间就湿透了，他的头发湿润地贴在他的脸上，发髻散乱，他白皙的脸，瞬间变得红润，那是被无数雨滴拍打在脸上造成的。
    又是一朵浪花涌到近前，但已经只能没过苏子洵的脖子，也就在浪头快要撞到他身上的时候，一道身影，从浪花之下飞出。
    “唰唰唰唰”燕十六的身影在空中旋转着，手中朝前刺出的长剑也在旋转。
    苏子洵手中的剑光在抖，抖手二十剑，三十剑，五十剑，一百剑，燕十六的身影突然再次砸入了水中，这一次，他翻身便落足站稳在台上，水浪没过他的腰间，但激荡而起的漫天水雾，却被他剑身一横，直接朝着苏子洵拍来。
    “炼雨成针”
    “咻咻咻咻”每一滴水珠，都是一根细长的针，针刺穿透力极强，但每一根来到苏子洵身前，都会被他剑下的剑光给劈得粉碎。
    针在空中溃散成水雾，却见燕十六嘴角微微勾勒几分，左手朝前一探，手肘顺势朝后一拉，原本已经溃散到苏子洵身后和四周的水雾，突然迅速凝聚成水珠，再一用力，直接化作一根根丝线。
    “炼雨成丝？”云台峰，秦观看了一眼身侧同为丛云六剑之一的炼雨剑·燕台，“师弟，没想到，你连炼雨成丝的法子，也传下去了。”
    “是他自身有这个资质，否则，传给他，也学不会。”燕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隔空看了一眼站在首座韩奇身后的燕氏三雄，他们三人，最先修炼炼雨成丝，到现在，却也没能掌握。
    “哧哧哧哧”一道道丝线，伴随着血雾，贯穿了苏子洵浑身上下，从大腿、小腹、胸膛、双臂都有丝线。
    水凝聚而成的丝线会粉碎，但是，这一刻，却锁住了苏子洵各处要穴和经脉，他体内的灵气，也被锁住了。
    “你败了，苏师弟。”燕十六面色略微苍白，光是此刻淹没到脖子的水浪，也就足以消耗他体内大半的灵气，再施展出这一门炼雨成丝的手段，他的灵气也将近枯竭。
    苏子洵看着他，嘴角微微勾勒，他的眼中仍是轻蔑，仍是嘲讽，仍是不屑。
    燕十六微微张嘴，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两人身前不过一丈区域的水面。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阴影，他猛地抬头，看到了刺眼的昊阳，而水面上的，赫然便是昊日的倒影，也可称之为，剑者于白昼借来的皎月。
    “轰……”一股磅礴的剑气爆发，那是纯正的擎苍剑气，直接将空中所有的丝线斩断，剑气斩落在燕十六身上之际，他已是靠着朝后退走的趋势，一头扎进了无尽的浪花里。
    “轰……”巨浪被剑气掀起近十丈高，待到水面恢复平静，燕十六的身影方才从二十丈外浮出，他的胸口染成了血红，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上下也是被水渍浸湿，两鬓的耳发贴在脸颊上，他一手按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努力让他自己保持清醒。
    “再来。”他长喝一声，踏浪而行，一剑斩向苏子洵。
    “锵”，苏子洵一剑分开身前浪花，一道足有丈长的剑气破空而至，率先落到燕十六的身上。
    “轰……”燕十六再次被掀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水浪之中，伴随着波浪摇曳，他身下那一片水域，被他淌出的鲜血，给染得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