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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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芙在琼华宫的小花园逛了一刻钟，感觉肚子舒服了，便走进凉亭靠着柱子侧身坐下，双腿搭在长凳上，姿势慵懒又随意。这与她以往端庄守礼的模样大相径庭。
    似玉从没见过主子如此放松的形态。“娘娘，您心情很好？”
    姬芙嘴角微扬“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闻着花草树木的芳香，任由微风轻抚她白皙嫩滑的肌肤。
    虽然不清楚主子在高兴什么，但是似玉还是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直到她发现不知何时走近的卫铮。
    卫铮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挥手赶人。
    似玉看了一眼悠闲自得的主子，带着一丝担忧离开了。她一边走一边暗中祈祷：“希望皇上不是来问罪的。”
    卫铮站在姬芙旁边，居高临下、神色淡漠地看着她，不含任何感情的审视目光毫不客气地落在她那比花还娇的面庞上，像是要透过她美艳的外表看到她体内的灵魂。
    闭目养神的姬芙突然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龙涎香气味。她皱了皱眉头，就要睁开眼睛。
    卫铮察觉到这点，瞬间收起身上的冷意，柔和了眉眼和嘴角。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从高高在上、冰冷强势的帝王到一个温文尔雅、深情款款的丈夫。
    姬芙以为对卫铮，她的心已经如死水一般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可是，乍一看到风华正茂的卫铮，姬芙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上天真的很偏爱他，不仅给了他聪明绝顶的脑袋，还给了他俊美绝伦的容貌和高大挺拔的身材。
    卫铮不动声色将姬芙片刻的失神收入眼底。他弯腰抱起姬芙转身坐在长凳上，仿佛有魔力的黑眸注视着她，温柔道：“想什么呢？”
    姬芙笑了下，说道：“臣妾想通了，是臣妾的终究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的臣妾抓得再紧都没用。皇上专宠臣妾这些年，倒是把臣妾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臣妾身为皇上的妻子，在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的情况下，还一个劲地霸占皇上，简直大逆不道。皇上能容忍臣妾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换作他人，也许早就把臣妾这个不能生的妒妇休了。所以，于情于理，皇上都没错，错的是臣妾。皇上请放心，以后臣妾不会再做任何您不喜欢的事。”
    卫铮语气肯定道：“你还在生朕的气。”
    姬芙面带微笑，水汪汪的桃花眼直接对上卫铮的视线。“皇上看着像吗？”
    卫铮的心逐渐往下沉，她是真的不介意不在乎了。在她的眼睛里，他甚至找不到一点熟悉的东西。她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他的身影，更没有以往那浓烈到溢出来的爱意。她对他的感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卫铮慌了，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是他确实产生了这种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情绪。父皇立了太子，太子不是他，他没有慌。父皇突然驾崩，他不在皇城，他没有慌。登基一个月，接连天灾，他没有慌。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慌”字沾边，然而现在，仅仅是因为她不再喜欢他，他慌了。明明这是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他本该无动于衷的，情绪却莫名其妙的发生了波动。
    卫铮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抹除姬芙这个引起他反常的源头。
    不过很快，卫铮的理智就制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他现在甚至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动姬芙。姬芙不仅是权倾朝野的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外孙女，还是炙手可热的大长公主和开国功臣之后隆安侯捧在手心的嫡女。她身后的势力太过庞大，在萧家和姬家鼎盛时期对姬芙下手，无异于自找死路。而且，非嫡非长、登基不久的他还要借助两家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
    卫铮把玩着姬芙的纤纤玉手，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说不会再做任何朕不喜欢的事，可是刚刚你才做了一件。你说，朕该怎么罚你？”既然不能杀，那就换一种方式解决问题。
    姬芙毫无预兆的巨大改变挑起了卫铮的一丝兴趣。卫铮认识姬芙多年来第一次想要探索她的内心世界。
    姬芙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猜测道：“皇上是指如玉？”
    卫铮“嗯”了一声。
    姬芙解释道：“臣妾抬举她做如美人，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她的心在皇上那。她想要高飞，臣妾便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送她一程，仅此而已。当然，如果不是她颇有几分姿色，臣妾也不敢把她送给皇上。”
    卫铮唇边带着一抹玩味的浅笑：“是么，挺大方。”
    姬芙看向卫铮，郑重其事道：“臣妾绝对没有培养势力或者借腹生子的想法。事实上，臣妾更希望皇上永远都不要宠幸她，让她在后宫自生自灭。”
    卫铮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换了个话题道：“连理柏的离奇死亡朕听说了，你怎么看？”
    姬芙道：“不知道，也许是天意，暗示臣妾是不详之人，不配做皇上的妻子。”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卫铮，“皇上，为了您的身体和国家的未来，要不您把臣妾休了吧。”
    卫铮板起脸孔，斥责道：“满口胡言乱语！这次暂且不跟你计较，以后不要再让朕听到类似的话！你心安理得做朕的皇后便是，朕的身体和国家的未来朕自会负责。”
    姬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辈子她果然还是不能摆脱他。不过也是，谁让她还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呢。好在她一开始就没指望他能答应她的请求，说那番话的初衷只是为了自污，让卫铮逐渐远离她，不然这会儿她该失望透顶了。
    “臣妾又何尝不想陪在皇上身边，只是怕会给皇上带来不幸罢了。”她没有什么感情的说道。
    卫铮似笑非笑道：“你今早吃得挺多，心情也不错。”不等姬芙反应，他继续道：“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朕了吗？芙儿，朕不得不怀疑，连理柏的离奇死亡是你一手操纵。不仅如此，你始终怀不上的真正原因是你不想给朕生孩子而不是不能生。成亲多年无所出是一个很有力的休妻理由，不是么？”
    姬芙：“……”男人胡搅蛮缠起来可比女人厉害多了。
    卫铮突然凑到姬芙面前，和她鼻尖相碰四目相对，说道：“你是朕认识的那个姬芙吧？”
    姬芙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当然，皇上何出此言？”
    卫铮道：“为什么要留着死了的连理柏？”
    姬芙道：“它已经在这里生长了那么多年。”
    卫铮道：“没觉得既不美观又不吉利吗？”
    姬芙道：“没。”
    前后矛盾简直不要太明显。卫铮笑了下，说道：“芙儿，你知道朕最喜欢你什么吗？”
    姬芙摇头，在心里道：“除了我身后的势力还能是什么。”
    卫铮道：“朕最喜欢你天真可爱的样子。”就像一只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松鼠，连蓬松的大尾巴露出来了都不知道。谁能想到全国最厉害的两个女人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竟然会养出一个没有心机的主。
    姬芙暗自道：“你当然喜欢，我越傻你越喜欢，因为可以轻易搞定。”
    没多久，卫铮被太皇太后请走了。他前脚刚离开琼华宫，大长公主后脚就来了。
    卫薇一见到姬芙就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她上前拥住姬芙，“告诉母亲，母亲帮你出气！”
    姬芙内心百感交集，紧紧抱住活生生的母亲，将头埋在她肩上，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卫薇松了一口气，一下又一下轻轻顺着姬芙的背，安慰道：“别怕，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实中不会发生。”
    姬芙闷声道：“母亲，我梦到十年后我被夺了皇后之位，在冷宫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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