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传

第六十一章:衣衫冷暖人自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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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钰轩听着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蹲下身来,勾起唐芣苢的下颚冷笑一声道:“别以为你在重锦城中所说的话,朕不知道。朕不说,是给你留了面子。若是你执意要撕破脸皮,就别怪朕对你不客气了。”
    此时唐芣苢额上一片红,已是磕出血来。她不看林钰轩,只是望着地下。良久,方道一句:“臣妾明白。”
    松了手,站起身来。林钰轩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又道:“明白就好!今日之事就当先给你一个教训。给我记住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一众公公侍卫连忙跟上。
    转眼之间,空阔的大殿之外便只剩下了唐芣苢与唐君撷两人。
    只见唐芣苢踉跄的站起身来,面对着唐君撷。“爹,女儿不孝,让爹爹受惊了。”
    此时唐君撷已经明白了一切,什么也没说,一把揽过女儿,抱在怀中,手抚着她凌乱的发髻只念了一句:“怜儿。”
    自那件事后,唐芣苢在宫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不在冒冒失失的去找林钰轩,也不再找萧疏的麻烦,而是整日端坐在朝阳宫中,哪儿都不去。
    也是从那件事起,她只是尊称林钰轩为皇上,对自己也以本宫自称。她终于开始过上了规规矩矩的后宫生活。
    与沈忱再见是一年之后的事情。
    将军死于战火之中,与边塞大战一触即发,就在林钰轩火烧眉毛之时,许陌遥忽然举荐了一名武将。
    林钰轩思来想去还是用了,不想那人居然在战场上指挥若定,大败敌军。
    林钰轩大喜,立刻追封他为抚远将军。
    当时的唐芣苢已经对朝中的那些事毫无兴趣,自然也不想了解那个抚远将军。
    只是一日在四季亭中品茶之时,倏忽从御花园中来了一个人。
    唐芣苢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见披了一身盔甲,威风凛凛。
    那人来至四季亭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开口更是铿锵有力。“末将沈忱,参见皇后娘娘。”
    一听此言,唐芣苢顿时怔了,手中的茶杯恍惚落地,溅了一裙子的水。
    宫女一见,连忙上前打理。
    唐芣苢更是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耳畔忽然响起一阵关切的。“皇后娘娘,没伤着你吧?”
    抬眸,正好与那道关切的目光相遇。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容颜依旧,只是如今看来是如此的飒爽英俊。
    有一瞬间唐芣苢竟然感觉自卑,目光开始躲闪。“嗯……没事。将军请起。”
    沈忱起身,一双眸子依旧是对唐芣苢寸步不离。待宫女为唐芣苢擦干了裙上的茶水,他才开口道:“那末将先行告退。”
    唐芣苢偷偷的看了沈忱一眼便又低下头去,随口答应了一声。
    沈忱看着唐芣苢,沉了一口气,方才离去。
    这一次换唐芣苢注视着沈忱离去的背影,没想到当年一别,这一晃都六年了。
    一向不理政事的唐芣苢从那日与沈忱见面起便开始派人多加打听抚远将军的消息。
    原来他经许陌遥举荐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才二十二岁便已经做了林唐的抚远将军。
    一时之间唐芣苢真是说不出的开心,那种喜悦的程度远比自己成亲那日还要过上三分。
    没想到他真的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成为了人上人。
    待到沈忱第二次出征归来,唐芣苢早早的便在四季亭中等好。
    沈忱如期而至,跪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唐芣苢口中仿佛涌出千言万语,最后却换得一句。“沈忱,过来坐。”
    面对唐芣苢的喜悦,沈忱只是低着头回了一句:“你贵为皇后,臣下又岂能与你同坐随意攀谈。”
    一句话让唐芣苢如梦初醒,没想到如今自己糊涂成这个样子,竟然一时兴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真是不该!不过,这么多年后的沈忱倒是变得通透了起来。
    又是一次匆匆的相遇,就当唐芣苢还沉浸在见到沈忱的喜悦之中时,林钰轩的到来又让她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记忆中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那夜林钰轩掐着唐芣苢的脖子,凶狠的说道:“唐芣苢,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沈忱就是当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书童吗?”
    “我告诉你,若不是他能替我去打仗,你以为我会将他留在身边吗?你做梦!”话音未落,唐芣苢便被林钰轩甩在床上。
    护着脖子轻咳两声,唐芣苢的心慌的异常。
    头顶林钰轩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若你与他做出什么不轨之事让我知道,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旧情,废了你这个皇后。”
    当唐芣苢缓过神来,林钰轩早已扬长而去。
    她又像往常一般趴在床上哭的歇斯底里,然后渐渐睡去。
    从此以后,沈忱凯旋归来后,唐芣苢依旧在四季亭中等他,只是两个的对话变得乏味,除了客套还是客套。
    尽管如此唐芣苢依旧去,沈忱也每次都会来。或许在他们心中能彼此看上一眼都是莫大的好事。
    ――
    “那年我二十三岁,想想真是可笑,我都经历了些什么。”此时坐在房中的唐芣苢自嘲着失笑一声。
    一旁落座的孟长安再次陷入了沉默。对于沈忱与唐芣苢的感情,她根本做不出评论,也不知道还如何安慰两人。然而此时此刻她心中唯一坚定的便是对林钰轩的恨意,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可以冷血残暴到这种程度。
    孟长安不言,唐芣苢却忽然打开了话匣子。望着一旁将要燃灭的烛芯,垂着眸再次开口道:“当年我还以为自己会是阴丽华,在君王宠爱过完一生。却不想原来我是郭圣通……不!我哪儿有郭圣通过的好。”
    “难道你不恨林钰轩吗?”孟长安的声音响起,太过低沉,太过悲哀。
    “恨!”唐芣苢在口中念着这个字,清冷的眸子顿时失了神色。“如此用心爱过的人,你叫我恨……”话音未落闭上双眼,“我又如何恨的起来呢?”
    唐芣苢说完这句话,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孟长安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对面那脸上写悲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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