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与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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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千年过去，苏雪臣已然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她帮忙捉妖的清冷少年了。
    如今的他，是一派之师，在凡界更是众人敬仰的对象。
    即便与我几万岁相比，他也还只是个小子。
    但那沉稳气息和举手投足间的气宇不凡总让我有些恍惚。
    昔日一起胡闹的日子仿若就在昨天，而一眨眼，他倒像个大人模样，而我，用上倾的话说，一心就只有玩。
    不免感叹这时间也快了些。
    苏雪臣说他是几日前受一个将军所托到的南城，如今也正住在苏府。
    而也是托了他的福，我与啊庄作为他的朋友入住了苏将军府。
    那日的两个少年，是他的弟子，
    一个叫卫孑，一个叫江城子，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对着我一口一个“墨姑娘”，叫得好是尊敬。
    夜里有轻风，吹得微凉，淡淡的桂花香，啊庄说是院外有个超大的桂花树。
    我闭着眼睛躺在小院的揺椅上，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摇。
    风吹得我整个人都软了。
    正有昏昏睡意之时，便察觉身旁有人靠近。
    一会，他便说话了：“今夜有灯会，市上热闹的很，可要出去瞧瞧。”
    我未动，摇椅还在一下一下的揺。
    缓缓开口：“不瞧，又瞧不见。”
    想了想又加句：“这里挺好的。”
    这里的确挺好的，安安静静，风不燥不热，吹过刚刚好。
    苏雪臣垂眸，好一会才道：“我会治好你的。”
    他的语气很肯定。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笑：“不急，即便失去魔气，但不是有你吗？何人敢欺我？”
    之前可能还会心烦点，但遇到苏雪臣后边不再担心了，反正有他在，我还怕谁，只需在这安心等姜自寒他们了。
    苏雪臣低声：“嗯。”
    听着语气颇温。
    “少卿，少卿。”
    远远的啊庄声音传来，然后一路小跑，脸色微晕红。兴奋道：“少卿，我们去放河灯吧。”
    身后还跟着卫孑，一入院子，便看到苏雪臣，连忙站好：“师傅。”
    苏雪臣微微点头。
    我抬头回啊庄话：“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总归不太方便。
    “我瞧不见，人又多，等下撞到别人就不好了。”
    啊庄撇了撇嘴：“卫孑说放花灯要自己去才有诚意。”
    她自己去，不就不灵验了吗？
    苏雪臣抬眸撇了啊庄身后的卫孑，颇冷。
    卫孑身子一抖，连忙道：“其实不自己去也可以的，只要帮忙祈祷的人诚意足够也是能感动月神的。”
    啊庄眉头一皱。
    我又躺了回去，道：“那啊庄就麻烦你了。”
    啊庄看了看，又扫了一眼旁边的苏雪臣。
    “好吧，我会十分有诚意的。”
    我点了头，嘱咐道：“外面还是有很多法师的，你自己小心些。”
    啊庄手一插腰，嚣张道：“不用忧心，卫孑说他要罩我，他陪我出去，定没人敢动我！”
    卫孑在一旁，几分难为情。
    我心里觉得好笑，这中午时候还打得你死我活的，这会便如此要好了。
    “那你们两都小心些。”
    啊庄点头：“放心吧，我走了。”转身一跳一跳的，走了几步，又回过身对着苏雪臣：“苏师傅，好好看着少卿啊。”
    也不管他是否一脸冷漠。
    说完便出了院子。
    卫孑一看啊庄走了，支支吾吾的：“师傅，我……”
    苏雪臣没看他，眉眼淡淡：“去吧。”
    卫孑面露喜色，也朝我作了礼：“墨姑娘，卫孑先告辞了。”
    我点了头。
    听他脚步声出了院子。
    我才揺着椅：“你这徒弟挺有意思的。”
    苏雪臣不答反问：“你这狐狸哪捡的？”
    “北城捡的。”
    我如实道。
    十五的月光极有灵气，洒在身上，入了全身静脉，及其舒服。
    闭着眼睛听苏雪臣惊讶的声音：“你从北城来？”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落得这狼狈模样？自北城途径涵关的时候遇到的袭击。”
    这几日我都在想，这故蜀他们会不会在涵关出的事，啊庄这几日也打听了这一直往南了便没有危险的地了。
    也不晓得他们如何了。
    回过神时，才发现苏雪臣身上散发出极冷的气息。
    他道：“他们胆敢伤你，我便将他们一个不留杀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苏雪臣身上极重的戾气。
    我自椅子上起身，一边活动着身子道：“不成，不是说好，这仇我自己报吗？”
    苏雪臣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微暖：“好。”
    不远的天空上烟花爆竹声声，这是凡间中秋节时的必要过程。
    烟花声过去，
    我突然想起一事，回过身：“对了，苏雪臣，我有一事还需要你帮忙。”
    “你说。”
    “实话说，我是与我的几位朋友失散了来到此地的，我需要你帮我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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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善若水：
    浮岚暖翠，潺潺水声中，伴着偶尔的鹤唳声。
    倚着小溪流的一树灼灼桃花，有人仙诀飘飘而立。
    身后有一人缓缓飘来，低头尊声：“神君，长衍神君到了。”
    小溪边上，桃树旁边，那人没有应声，那双淡然的眼睛望着涓涓细流的溪水。
    君言狐疑的抬头，看了看自家神君的背影。
    再唤：“神君？”
    “神…”
    “何事？”似雾似风的声音。
    君言垂了眸：“神君，长衍神君到了。”
    惊鸿望着小溪，一双黑眸淡淡微沉。
    长衍便站在桑神木下，冰冷至极的白衣，望着徐徐而来的惊鸿，神色寒冷至极。
    君言跟在自家神君后飘着跟来。
    心底微讶。
    自那件事后，这几千万年来，这长衍神君未曾踏进这杏子坞，自家神君更是极少出杏子坞。
    两人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长衍神君神色如此，八成就是来找茬的。
    惊鸿落座在桑神木下，不理长衍难看的神色，动手泡起茶，君言在离两人不远处停下。
    惊鸿手下泡着茶，也不抬眸，语气淡淡问道：“为何神色如今寒冷。”
    “惊鸿，你莫不是要装疯卖傻？”
    长衍的语气极冷，冷峻的五官似刀削的精致，那一双寒眸似冰霜。
    语落一落，自他脚下，便开始四散寒霜，以极速的速度向外蔓延开来，连着桑神木，冰霜四结，寒风袭来。
    惊鸿神君拿着玉瓷的茶杯，喝了一口，斜了一眼那即将到脚下的寒冰，手一斜，那茶水落地，蔓延至近的寒冰便止了步。
    放下茶杯，惊鸿云淡风轻：“有气去别处撒。”
    长衍抬着眸：“若不是你，伯彦怎么会知道万物镜在何处。”
    君言在旁垂眸听着仔细，原来偷盗万物镜的是长衍神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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