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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底下是会更严寒之地,却原来不是。
竟是他一步便换了天地。
如一片桃花源,与那冰寒之地相比,这里是暖泉。
可这处大概是幻境……那天上并无金日薄云,而是浓雾一千。
不远处传来的鸟鸣与溪水袅袅也并不真实。
我讽刺问道:“长衍神君,这处可是好埋人?”
“你只会化为那浓雾一般。”
??言下之意,便是省了这处理尸体一麻烦。
这也太过随意了。
“长衍神君,既然我是将死之人,你可答应我一个遗愿?稍后我便配合着点你,如何?”
?长衍低头皱眉的看了看我:
“你说说看。”
我十分忧愁:“若我真化了那浓雾一般,你便不要让我散去,将我裝入那那罐子,送与惊鸿神君,可好?”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答复我。
?我自是有缘由的,仔细想来,若我是双城,这故事多凄惨。
?死了,化为虚无也好,我也想是在他身边,最后一次触碰他。
好久之后,长衍的声音有些奇怪:“以前你也说过这话。”
?我瞧着穿过石径小道,两边桃树越多。
低气道:“在我还是双城的时候?”
他轻笑出声,冷气依旧:“大概是这么一个名字,你想起来了?”
“不是神君你说的吗?”我反问。
我自是猜测,想起的征兆一点未有,那双城却是与我隔了一层陌意,让我总觉得该是两个人。
“好,我答应你。”顿了一下,他又语气驽定:“我为你点了入梦烟,你该是看了什么。”
果真是入梦烟。
我未接他的话下去,反而敛了眉道:“神君,与我讲讲故事,也让我死得明白些。”
何种故事,他我心中知晓。
大概是我这垂死顺从模样很得他心,他并不吝惜。
神色微恍,便回忆道:“那年我引得金阳现世,诱他入阱,取得他一点精魂血息与那神果孕育了一个孩子,一个干净真神的躯体与心魂能让我的啊佘重生,就在一切都准备之时。”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十分阴森:“他们却拦住了我,说这有违天道,还将你偷走了,又将我囚禁了起来,一关便是一万多年啊,我的啊佘又孤独的在这躺了一万年。他们说我的啊佘死了……明明是他们不让她活!”
我被他吼的一颤。
又听得他继续道:
“我出来,金阳便找上门来了,哈哈哈,金阳感觉到流着他血的妖孽,惊鸿竟将你养在姑苏镜中,若不是你偷偷跑出姑苏镜,我也不会发现,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后来我与惊鸿将金阳打入那南荒沼泽的封印处,惊鸿转头便又算计了我,偷偷将你送出上善若水,真是个笑话,他凭什么!你是我的东西,你是我用来救啊佘的!他凭什么将你占为己有?”
他手下用力得很,抓得我生疼。
我皱了皱眉头。
与我猜想的差不多…后面便是惊鸿神君抹了我记忆,将我送与魔界了。
真是狗血。
又不免叹了气,我的神君,怎能如此待我,即便我无双城记忆,但一想到,他做了那么多,我何德何能。
心里便酸得厉害。
那日初见,面对陌生的我,他又是怀的何种心情?
我只晓得那日春风正好,湖水甚清,他踏桥而来,我甚倾之。
敛了心绪。
瞧长衍神君青筋暴起,还是激动模样,我语气淡淡:“长衍神君,你莫激动,这不我还是落到你手上了。”
听他所言,我倒是真怀疑我走不出这长衍之手了,兜兜转转我竟还是落得他手。
我之言,他听得甚是高兴,冷笑着:“你说的是,你依旧逃不了。”
我翻了白眼,不应他话了。
一会,长衍便停下脚步了,我侧首望去,那个硕大的桃花树下躺着一女子。
我被放在一旁的地下,瞧着长衍神君走向那树下的女子,穿着鹅黄的衣衫,两手搭在肚上,闭目安详。
即便如此,也难掩那女子之天资,柳眉弯弯,清姿娇美,无一丝俗气,极是仙灵。
长衍神君的神情变得很柔和,从未有过的柔和,连那走向她的脚步也那般轻缓。
我晓得,这便是他口中的啊佘。
长衍神君弯下身,抬手抚上闭目女子的脸,轻声:“啊佘,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抵着她头,长衍神君的神情有迷恋有痴狂,声音温和:“啊佘,我们很快便能见面了,这次是真的。”
说着又顿了一下,语气带上几分笑意:“听闻长流山那边满上的星葵开了,到时我们便去看。”
想来这也是个感人的故事,若不是以我牺牲为前提的话,如此一想,我便感动不起来,若我真死在这了,那便落成我与神君的凄美故事了。
那边上,长衍还在与那女子喃喃耳语,我环了一圈,桃色一片。
低头,食指无意识的屈了屈,我细眸微眯,神君…
突然,长衍的声音传来:“你难道不想知道上倾为何将你重新送入上善若水吗?”
我抬首望他,他并未看我,任是痴迷的望着那女子,但那话却是与我说的。
“神君若想说,我听着便是。”
长衍轻笑了几声,像是感叹又是讽刺:“因为我同她说,我能让上辞回来,她就信了。”
他抬首看我,神色似乎很同情:“即便是将你养大的师傅,在上辞面前,你也半文不值。”
上辞乃是我们魔界的老祖宗,天地降生的魔第一人,对于他的存在我耳熟能详,上倾若真将我拿他,我一点也不意外。
沉默了一会,我暗伤道:“如此说来,我也是真可怜了。”
转而望了望那女子一番,眸色一亮,我带上笑意:“既然我都这么可怜了,若有人同我一般可怜我便平衡了。”
长衍冷冽扬眉:“什么意思?”
我眉眼一弯:“我记得年幼时,我常逃先生的课,与上倾作对,每每都被上倾倒吊在树上打,那时我便学会了一词叫宁死不屈。”
低头,手上骤现清月剑。
我继续道:“再长大了一些,上倾不让我喝酒,便将我藏的酒统统砸掉,我气急,跑去砸了她酒窖里的美酒,那时学会了另一词叫鱼死网破。”
清月剑极为锋利,那银光一闪,我将它抵着心口,然后勾唇看着长衍。
说来要感谢惊鸿神君送我这剑,长衍禁了我术法,压制了我的魔器,却没想到我有仙家的神器。
长衍脸色骤变,眼神很是阴冷:“你出尔反尔?”
他这话说得我很是讶异这长衍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那顺从的鬼话不过说说而已,我活得又不是不耐烦了。
我眉角微扬,荡然:“神君,我并无自我牺牲而成人之美的爱好,若我死了,那陪葬的定是能拉多少拉多少。”
“你骗我?那你更该死了。”他的面目变得狰狞,怒目而对。
语落,不过眨眼,他便消失。
几乎同时,我将手中的剑便往里一摁,心口一痛,那血便浸湿了衣衫。
长衍落脚于我一步之远,脸上爬上惊恐,尖叫着:“你敢!你给我住手!”
我抬眸有些无力,却不掩眼中得意:“我向来不爱说笑,神君若再走近一步,我便一剑了结了自己,反正有人陪着,我也不孤单。”
长衍厉声:“不准!你不能死!你胆敢…。我便杀尽你魔界之人!”
我淡淡:“我魔界中人,并不像我这么温和好说话。”
这威胁显然有些好笑,真当我魔界众人是草包啊。
长衍转而一笑,那阴森森的模样瞧着吓人了:“你真当我没法子吗?你剩最后一口气,本君照样取你心魂!”
我轻嗤一声。
扬声:“那本殿下需要果断些了?”
语落,我便握紧手中的剑,抬眸嘲讽的望着长衍,勾唇一笑。
长衍大惊:“不!”
凝聚的一点魔力,将剑抽出了一些,正一鼓作气。
那道天籁之音从天而降:“少卿。”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他踏着桃树而来的身影,不是因为临风仙姿,而是我从未想过那是他最后的温柔。
那声音是惊鸿神君,我心中一喜,手中的剑便放缓了,松懈之时,长衍眸一扫,抢了我手中的剑。
反指着我,然后得意的对着惊鸿神君,声音尖锐:“惊鸿,这次你迟了。”
惊鸿神君在不远处停下,没有答应长衍,只是望着我,眉头微蹙:“你可好?”
我摇了摇头。
便瞧见惊鸿神君轻轻一笑,然后声音温和道:“别怕,没事的。”
不知为何,我心中涌上一些心酸与委屈,那是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个神色,语气,如姑苏镜中,他待双城一般。
我扬唇点头:“我不怕。”
他点了头,方对上长衍,神色微漠:“长衍,这次我不会饶过你。”
惊鸿神君的声音颇淡,仿若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死了。”长衍大笑几声,笑声刺耳至极:“我拉着她陪葬,你舍得吗?这不是你宝贝的东西?”
惊鸿神君扫了我一眼。
然后理所当然道:“自是我宝贝的,我不舍得。”
我一怔,神君这是在同我表白。
还未有多想之时,长衍就将剑抵着我脸,我不敢动了,那一刻我从未感谢自己这脸皮够厚,那剑竟未划破我的脸。
“今天若我救不了啊佘,便拿她给我与啊佘陪葬。”长衍带上舒适笑意,这是他今日最后的选择。反正没有啊佘的日子孤独无聊至极,活着没有意义。
惊鸿神君自始看着长衍的神情都很冷漠,仿若一个陌生人,长衍多威胁的话对他来说也是如同与他问好一般,他都很平静。
偶尔眼底闪过几分不耐烦,他对长衍厌恶至极。
突然他道:“长衍,你以为啊佘当初为何会跳下无尽台?”
长衍一愣,不过瞬间,他便青筋暴起,寒森之气尽显。
惊鸿神君淡然:“她本可以投胎做凡人,是你的执念一直缠着她,让她散魂破碎,化无虚无。”
我竖起耳朵,听得起劲。
“你胡说!”长衍怒吼,惊鸿的话让他神情恍惚,一直念叨着:“是你们逼死了阿佘!是你们!”
他说话时,手中的剑便一颤一颤的,颤得我心惊。
惊鸿神君敛眉,眼底一片冰冷:
“长衍!你若执迷不悟!我便直接送你一程,你若真想念啊佘,那该追逐她而去,这幅窝囊模样苟活在这世间有何用?”
惊鸿的话让长衍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愣愣的垂眸。
垂眸之际,一把飞剑如闪电般一个瞬间直击他,长衍一个翻身,飞速而退。
我未反应过来时,惊鸿神君已搂过我入怀,一个瞬移,离了长衍老远。
一切就是几息之间发生的。
长衍怒极,咬牙:“惊鸿!”
惊鸿神君未理他,只是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后背,神色微凝:“可好?伤哪了?你冷吗?”
他在安抚我。
从那寒冰之地出来,我是一身冰冷,惊鸿神君的怀里显得如此暖和。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撑得住。”
他一把搂紧了我,低身念叨着:“还好,还好。”
我未懂得他的意思,他就将我放下,倚着一旁的桃树,抬手将我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温声:“你在这等我。”
我点了点头:“你小心些。”
惊鸿神君露笑,眉梢间几分温意,比这一片桃色更撩人。
然后我便看着他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长衍。
神君之间的打架,我从未看过,看过最厉害的当属上倾与钟山神朝歌上神的打架了。
当然,那上倾是碾压性的打赢了。
以至于我一直以为上倾是最厉害的,真是年少无知啊。
而此时,我只能瞧着惊鸿神君与长衍在上空浓雾中不时荡漾而出的强横仙力,除此以为,我并瞧不见两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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