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清河的命脉在哪里?”
“呵,虫子,我不告诉你又如何?”
“下一击,你必死。”苏誉平淡开口,好似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槐树呆立片刻,陡然爆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
苏誉连连皱眉道:“你不相信我会杀你?”
槐树这才收住笑声,无比冰冷的说道:“你知道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什么吗?”
苏誉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迅猛地出拳轰下去。
“是屈辱。”
槐树被劈成两半,其间一棵绿色的嫩芽飘向后方的巨树。
触碰不到也无法攻击到。
苏誉眼睁睁看着它融入到巨树中。
“即便我只能掌握它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即便我的意志只能存在一天!我都要让你体会到被碾压而死的无力感!卑微的虫子!”
振聋发聩的声音蕴涵着莫名的力量,苏誉的阴神越来越模糊,最后竟然自动回归到阳身之中。
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巨树仅仅一句话就让他几乎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苏誉的阳身只吊着一口气,唯一还能动的就只有一双眼睛。
庞大的能量在高处凝结成型,范围之广足足可以覆盖整个坑洞。
“虫子,怎么不威胁我了?”
喉咙间噙着甘甜,嘴边不断地溢出鲜血。
一只纸鹤摇摇晃晃的飞了过去,爆炸甚至未留下一丝痕迹,巨树俯视着蚂蚁般大小的苏誉。
“这就是你的回应么虫子?”
“竟然还妄图可笑的挣扎!我让你见识下真正的差距!”
被一只蚂蚁挑衅了,它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死吧。”
能量急速下坠,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和强横无匹的意识。
苏誉却连看都未看,他直勾勾的盯着那道通往第一殿的大门,心里不禁疑惑,这门难道不是应该消失的么?
阴神都已回归阳身,门为何还在?
大门缓缓晃动两下,好像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道缝隙?
幻觉么?
苏誉不敢相信的闭上眼,再度睁开时大门的那道缝隙又打开了一些,一只精致的布鞋抬起,踩在厚重的树叶上。
竟然不是幻觉!苏誉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大门破天荒头一遭被人主动打开!
巨树感觉无比的舒畅,力量充盈在每一个细胞中。
它很享受这种执掌天下的感觉,这种强横到无所顾忌的感受。
只可惜,自己拿到的只是张体验卡,但是它并不后悔,虫子永远是虫子,它印证了这个道理。
轻蔑地扫了一眼身下,它准备从这里开始,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去屠杀更多的虫子。
只是,这一眼让它彻底愣住了。
那股能量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在下方爆炸,甚至还一点点的向上推进?
巨树惊疑不定的加大了力道。
可依然阻止不了它稳步上升的趋势!
这怎么可能?
巨树的意志从树梢飞速转移到树根处,它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才下来,入眼便是一个白衣儒衫中年男子。
此刻男子正一手呈托举状,面上完全看不出费力,甚至还面带微笑!
男子似是感觉到巨树意志审视的目光,回望过去,眼神间一片清澈。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你如果不入主世界树,我还真不好出手。”男人谦和的说道。
巨树听后直欲吐血,颤抖着问道:“你是何人?”
“我姓蒋。”男人稍作发力,能量以更快的速度冲破穹顶。
“世界树本是长白山脉的灵根,护佑龙脉,福泽四方,宵小之辈竟也想染指。”
男人伸手轻轻搭在树干上,槐树的意识瞬间被剥离开,重新化作绿色的嫩芽。
“你不可以这样做!世界树是我,我便就是它!你在颠倒是非黑白!”槐树绝望的怒吼。
男人微微摇头,张开手掌,嫩芽竟然飞到苏誉的上方,没入他的额头。
“我需要重新唤醒世界树的意识,待苏誉醒来,你们陪他走一趟吧。”男人轻声说道。
“是,府君!”牛头马面躬身应道。
男人盘坐于世界树树根下,千丝万缕的能量与世界树交相辉映。
苏誉也缓缓闭上眼,他有幸见过这个男人,秦广王蒋,执掌着天下人的夭寿生死,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阴间第一殿主!
槐树的嫩芽给苏誉带来了无限生机,原本破坏衰败的躯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被重组激活。
盈盈的力量沸腾在身体的每一处。
苏誉有种感觉,放空心神任凭力量提升的话,境界的大门会被自己一道道轻易推开!
心中涌上狂喜,近乎一念成神的感觉!
“压制一下这股力量,揠苗助长断不可取,一味的提升只会让你成为一个空有境界,自身实力孱弱的躯壳。”男人再度开口。
“若你能做到把力量压缩到极致,放眼整个天下你便是最强的二阶修士,你的底子无人能比,未来的道路你也有了资格去争最强。”
一语点醒梦中人,苏誉压下内心的躁动,起身盘坐,动用所有的资源与槐树的力量形成对峙。
身体不断产生裂痕,又在顷刻间被槐树的力量修复。
槐树毕竟带着世界树的力量,庞大的生息灌入,即便苏誉自杀怕是也能转瞬复活。
苏誉面色惨白,青筋遍布每一处表皮之上,力量在他的体内激烈的相抗。
与先前的舒爽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承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痛楚。
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苏誉的下巴突然崩碎,又在瞬间重组,飞溅的血肉看的马面都扭过头。
他有些不忍见到如此惨烈的一幕,这般折磨人的景象比之十八层地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经历了数次的崩坏重组,槐树的力量已经成为苏誉骨血的一部分。
肋骨支出皮肉,根根断裂,苏誉只觉呼吸都没办法,喉咙中不断传出嘶吼。
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都在经历着重生。
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苏誉的头颅歪斜着没了声息。
“府君,他好像没气了?”牛蹄子试探了下苏誉的鼻息,牛头有些担忧道。
男人没有作声。
片刻后苏誉猛吸一口气,又回正了头颅,气息再度平缓下来。
牛头吓了一跳,诈尸了?
苏誉额头的青筋逐渐收缩消失,眉头也舒展开来。
即便身体各处还是时有崩坏碎裂,他都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维持着姿势,口鼻间再未哼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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