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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儿~”凡青无奈地叫着我,我不理他。“各儿!师父说,若是我此番前来见到你,叫我告诫你那天书卷宗,你定要继续多多参悟!”我一听在扯话题,继续不理他。“师父还说,说是你若真因那窥天术伤了身子,定要继续参悟天书,习得其中真髓,获益于身!”
我当真是把他这话听进了耳里、心里、脑子里!原是一句多多参悟,到底是什么道理。
这和我习得法术定是不同的,这也不是捏个决、隐个身、万里仙踪那般轻巧。我陷入了沉沉地深思中,凡青也不支声,静静地看着,就这样一段不尴尬也不轻松地沉默。
“凡青,师父可还说了什么没?!”我寻觅着他的方向。他竟轻笑了一声:“相识六七载,还真未见过各儿,如此用心!”
“你、你这是在取笑我?!”我气不过,又想起刚刚的话份儿,还是不想理他。你不说便罢,我回去去找小白和青墨!我本想着他应是看出我还在气,定是要好言相劝,可谁知……
“去便去罢,我想也是,与我许久不见,身边倒是多了这么许多个少年郎!”他此言一出真是令人伤心万分。
“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那小白可不就是你那过命的兽兄弟!”我气急,也是倒骂小白一声兽言。他闻声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不是没有看出,我已将他周身神力固封了吗?!为得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我听他言之凿凿,气得更凶了!“那庄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作为灵兽那千年百年之命,它如今不过是只虎婴。能与我怎么着?!”我得理不饶人!“倒是你这般小心眼儿,如今还来怪我把你忘了!”我越说越凶,从没觉得自己如此呲牙咧嘴过!我这一通吼,倒是把近一年来的委屈,全数哭给他听!见我越哭越凶,也着实把凡青吓着了?!
“你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怎倒还哭起来!”他心一急把我拉坐下来,而一触到床榻,倒有些颠。好生疑惑:在这往生天皆是古时事物,怎么这床倒和席梦思的床垫,有几分相像——软软的弹弹的!
“这是哪里?!”终于见我不气了,他拉着我的手,沿着这床边儿上抚一圈!“你猜猜看!”有刃儿似东西排排的站在一起,但却软软的极具弹性。我想着想着,这不正是蘑菇的伞褶儿吗?!怎会这样巨大,又想起初来时,那阵阵浓郁的青草香,我下意识的往坐的地方摸去,滑滑软软的。可不嘛,这就是一只蘑菇,一直硕大的蘑菇!
“我们在一只……”我还没说完,他这讨人厌的就接了嘴。“这是梵阳城外的仙芝草!因体型巨大甚少见世!”
“它竟有一张床榻这么大?!”我也是稀奇的很,眼巴巴地“瞅”着他!“要是我们能把它带回白梅就好了。”我这小贪财的性子又上来了,心里的小算盘抽地啪嗒响!
“傻瓜,这药草是来给你疗伤的!”凡青再度开口,关心程度不比我姐姐逊色多少!
“师父料得你会自己钻习窥天术,当初离开你去找我,实是迫不得已。只因深知你可是走出过往生们的奇人,倒是不怕你窥不得。只是怕你急火攻心,反被反噬!”
“可没想到,你竟伤了眼睛!”凡青又是一阵自责,我倒是好奇心上来了!
“这神芝是师父告知你的?”我问他,冷静地问他!
“当年,师父星君出巡大理。曾到梵阳地界寻过灵山妙地,偶然见这样一株硕大的神芝草。它周身光芒万丈,旁人近不得,所以至今都完好无损地生养在这里?!”凡青一一跟我解释道!
“可我们又如何近身得了的呢?”我十分地纳闷。
“我也没想到地就是这一点,我只是听师父说,这里仙泽甚足。于是心想着:带你来这兴许对你的身体有些许好处,没想到抱着你一进这旷草丛中,那神芝敛去光芒,巧巧地周身一蓑竟成了这么一只可爱的小蘑菇。”
“我把你往它身上一放,它倒也乖巧的,拉着草编褥往你身上撩!我见它对你无害,也正巧附近潮湿,就把它当做你临时地卧榻了!”凡青说了这么一大段,倒也说得实在,我听得像个故事,竟有这样神奇又有灵性地草木?
“这这这,它该不会是认得我罢?”我好奇道。
“嗯,十有八九。倒不知各姑娘,千年之前,遇到过这样一处。如今竟是与这草续了前缘!”凡青也是怎么了,这次与我相遇,倒一改往日里冷冷的性子,倒是酸到不行!
“那小白和青墨都去了哪里?”我问他,酸死他!
“哼,我也不清楚!”他跟我置气,我倒是乐了,见他银丝飘逸轻笑着让他给我梳着玩儿。而后者则是颇为吃惊地看着我:“各儿,你可是看得到我的银发!”
我也傻乎乎地回着,“怎得看不到?就是有些晃眼!”等等,我看到他地白发了?!晃过神儿地我激动地唤着凡青:“凡青,我真真地能看得到你的银发,只是、只是有些模糊!”
“我就知道,老天会眷顾我庄凡青!”他也是摇着我的肩膀喜笑颜开着!只见他取回我的素纱,轻轻地敷在我的眼上。“好各儿,一定要好生养着,这段时间定要见不得强光!”
“嗯,我会的!”我也是斩钉截铁地同他讲着,殊不知后来,竟是我生生地剜了他的眼睛!当然这又是一段后话了!
凡青与我畅聊了多久,我已记不太清,只知道后来我们终是互诉了衷肠,依依不舍得他用意念,寻得小白青墨,妥妥地将我送回平安镇。只道句:“等我,回盛京提亲!”
又是等,我这小半生都是在等他!我不是在抱怨,却又是在抱怨。只奈何,我生就不是个爱撒泼耍赖的人。临别之际:凡青相送在平安镇的最西边——再往南走就是梵阳、岭南、盛京了!那里有一处,平静的小湖,湖边则是一一秃柳,因是腊月的天,我却是一身素衣,未着任何添饰!凡青与师父不知晓得是,我虽伤了眼睛但却也像他们一样不惧寒不惧热,不贪吃不贪睡,已然亦是半副仙驱半副人!
凡青和我相拥在残柳岸边,他的眼里应是半框泪水一汪情深!“好好照顾自己,切莫信了他人!庄束我就留给你差遣它很有灵性,别再将他喂成吃货了!它的父辈可是往生仙尊州的虎灵神,切莫屈使了!”
“还有,那小子(指的是青墨)可靠吗?!你现在虽然法力不在他之下,但毕竟是个女孩子,不要莽撞更不能逞能!”
“还有,眼睛不舒服一定要把带走的神芝草小块儿取下来,在眼睛上熏一熏!”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和别人打架!不许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你爹也只能喝一盅!”
“还有……”
“还有,我每天都很想你!”他还要继续说,而我只一句便叫他住了口!我从头上取下他的那只玉簪,“还有,你若是真娶了什么女战神,我就把它摔得粉碎,丢进盛京的护城河里,任污水混了它!”
我们俩像是有千言万语,又是像只有一句话:“珍重等我(等你)!”
后来,我忘记了我们是怎么分开的!只记得,我坐在装束身上。赵青墨翻个云,我们升到半空中的时候,我才冷然明白,我这是又与他分开了,而我的凡青,此时是多么英俊、神武又深情地立在那儿,银丝白袍,即使是个模糊的影儿,能天天这样看着我也知足!
素纱上浸透一滴伤心泪,滴落在我手心儿里,前一秒我们还在斗嘴胡闹,现在又是千里相隔,不是何时相聚!离别的痛,太深刻太磨人。而我只想着,现如今同在一个国度,想来也是近了许多。又都是知道彼此安好,念想比担忧多了不少!怎么说都是值得我开心地,而且此番也算是,也算是,私定终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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