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的摇钱树

47.柳枝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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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台刑远楼为了查明真相, 找到了离开向能仁家后, 分别住在不同地方的柳王二人,从他们的住处各搜出五块金饼。
    金饼的数目和戳记都和向能仁丢失的相同,柳举人和王举人不得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因为目睹向能仁反常的举止,柳史欣对旬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虽不能确认,却也适时地巴结起旬棠来, 可惜他和王明顺的殷勤,旬棠并不放在眼里。
    旬棠的这种态度, 让自视甚高的柳史欣非常不愉快。事发那天早上, 柳史欣和王明顺去邀旬棠同去朝露阁时, 发现他已经有意先走了。
    柳史欣闷声不悦, 王明顺看见了桌上的钱袋和书信。因为好奇,他打开鼓鼓囊囊的钱袋看了一眼,猝不及防地被金子抓住了心。
    柳史欣同样吃惊, 打开书信看过后,才明白:向能仁把旬棠当成了某位高官。
    柳史欣与向能仁不同, 他每天和旬棠朝夕相处,旬棠日常的各种细节他都看在眼里,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人。他以为向能仁知晓什么内幕, 原来只是臆想。
    对着唾手可得的金子,在只有天知地知的情况下,他和王明顺一起拿走了金饼, 烧掉了书信。当天晚上, 他们甚至还在旬棠房中消磨了很久, 以此作为试探和迷惑。
    旬棠走后,向能仁虽然反常却没有激烈行为,柳王二人看到这种情况更加安心,后脚便跟着搬走了。他们各分了五块金饼,原以为这是件死无对证的事,没想到官差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金饼找回来了,柳史欣和王明顺归案,被判两年牢狱失了举子身份,因一时贪念悔恨不已。而旬棠则恢复了清白之身。
    那日向春从山上回来,虽然已有心里准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泄气。邱博古却将一身事先准备好的男装交给她,声称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锦衣玉带金冠束发,两位‘公子’一个清贵一个清秀,很快坐车往城东去了。
    冬日渐晚,夕阳被沉黑的云层托着,放出最后一抹火红。
    马车停在柳枝巷口,这里是安远有名的销金窟。从巷口一眼看过去,两边成排的榴红大门上挂着各色宫灯,莺声燕语和花香脂粉隐藏在空气中,扰人心神。
    下了车,邱博古带着她走近打头的第一家红玉楼。向春初次来这种地方,一边跟着邱博古的步伐,一边注目打量着四周。
    只见高墙深院里,穿着暗花福字绸衣的小厮,正攀着矮梯,将高处的灯火依次点起。
    穿过不大的庭院,眼前一栋花枝招展的小楼里热闹非凡。阑厅入口处的女人不惧寒冷,只穿着一袭露胸的嫩黄纱裙迎客。
    邱博古带着向春走上台阶,他无视她的殷勤,轻声道:“我找红玉。”
    女人脸色的笑容更加灿烂,连忙喊来一位小厮,让他伺候公子们去后院。小厮带着他们从后门离开小楼,来到后院的春缘堂。
    上了二楼在一间屋外停下,小厮抬手敲门,里面的说话声立刻停下了。一个面容娇媚的女子打开门,对着邱博古屈膝行礼:“红玉见过公子。”
    邱博古迈步进门,桌边的两个男子立刻站起来,一个三十来岁的黑面汉子气度不凡,低头道:“卑职见过公子。”
    邱博古走过去,对向春说:“这是我的搏克师傅普见山。”向春知他是响箭卫的统领,见礼道:“向春见过普大人。”普见山抱拳回礼后,再向邱博古介绍身边的年轻男子:“这位就是郑荣郑公子。”
    郑荣从邱博古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悄悄看着他。听见普见山的话,目光一怯,忙行礼道:“郑荣见过公子。”
    邱博古在上方坐下,大家也跟着各自落座,只听他淡淡开口说:“郑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郑荣脸色微红,不安地说:“小人愚笨,没有识破骗子的伎俩,真是惭愧。”
    普见山嗬嗬笑道:“郑公子,从四万举子中找出你可真不容易!公子心细如尘,从红玉的话中推测出你是宁北人氏,家中经营布料生意,我以此为凭,花费了数月才把你请到安远来。”
    郑容忙点头,“公子的推测完全正确,郑容敬佩不已。”
    普见山道:“郑公子,请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公子吧。”
    郑容定了定神,慢慢说道:“那是两年前的冬天,我初到安远。因为家境优渥,我极爱呼朋唤友,到了安远亦是如此。”
    “有一次学子们同去游湖,我偶然认识了徐公子。他虽然不苟言笑,却和我相谈甚欢。后来我发现他不止人品高雅,在学识上见解过人,一手佐书更是出神入化,神似传闻中的夏公子。”
    普见山问:“你因此认定他是夏公子?”
    “不是,”郑容摇摇头。曾经诚挚与人交心却发现被骗的这段经历并不愉快,两年来他一直不愿多想,直到和普见山见面以后,他才慢慢拾起了记忆。
    郑荣继续说:“我那时对他十分仰慕,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新年过后,有个传言在学子间慢慢传开,传言说皇上特派的钦差,在微服探访良才,凡是被看中的人当会前途无量。”
    “那段时间学子们人心浮动,几乎每个人都希望能遇到钦差走上捷径,我当然也不例外。家父中年得子,自幼对我百般呵护,我虽然资质平庸,也很希望金榜高中,光耀门楣。”
    普见山再问:“那你到底是如何认定,他就是夏卿野呢?”
    “有次我和他在五亭居吃饭,有两个衣冠楚楚的人过来向徐公子行礼,态度十分谦卑。后来他们去不远处说话,我恰好听见他们称他为‘夏公子’,还谈到了学子和良才。”
    普见山笑道:“原来他给你演了出戏!”
    郑荣苦笑笑,“我那时的感觉就像窥破天机,他越是若无其事我越是肯定,我认定了这个秘密却不敢造次。”
    “后来他常在言语中对我大加褒赞,我以为自己大有希望。以三千两银票和一盒宝珠相赠,半是贿赂,半是感谢知遇之恩。”
    听完整件事后,邱博古开口道:“从你们相见到他消失,你从未怀疑过什么?比如他从未当面亲笔作过书画?”
    郑荣微怔,摇摇头说:“他那时住在城西的探榜状旅店,房间里挂着许多字画,我初见已是惊叹,从未想过是不是他亲手所作。”
    在场的人,包括向春都明白了事情的脉络:旬棠假扮夏卿野谋取钱财,是一场设计精密的骗局,准备充分另有帮手。只是不知道,除了郑荣还有没有别人受害?
    短暂的沉默后,邱博古问:“郑公子,你被骗取了重金,为何没有报官?”
    郑荣答道:“我们郑家在宁北温朔颇有声望,损失了银子只是小事,我做的蠢事若是传了出去,整个家族都会蒙羞。”
    他匆匆看了一眼邱博古,想起自己曾经说的酒话:夏卿野徒有其表,十足是个斯文败类……不禁唇角微颤,呐呐道:“再者,夏氏高门望族,连皇上都礼让三分,涉及公子……郑荣酒后失言,心里早已是惶恐万分。”
    “我已经了解了,”邱博古站起来对他说:“烦请郑公子在安远耽搁几日,等这件事了结后再离开。”
    “是。”郑荣起身行礼。
    “普师父,郑公子就交给你了。”交代过这句话后,邱博古带着向春先离开了。
    他们重又穿过弥漫着酒香脂粉香的阑厅,站在红玉楼门口等马车。向春轻声问道:“阿卿,郑公子已经见过旬棠了吗?”
    独自对着她时,邱博古周身的凛然之气便全然不见了,笑着回答:“恩,郑荣确定他就是两年前,自称徐莫文的人。”
    向春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副不急不徐的样子,原来是在等候郑荣的到来。她立刻问道:“阿卿,郑公子找到了,是不是马上就可以立案审问旬棠了?”
    “我还在想一个问题,”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说道:“按照旬棠的存案来看,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中举六年都没有加过会试,明明身负才学却甘愿蹉跎,这是为什么呢?”
    向春听过这番话,脑中最先蹦出来的想法是:旬棠竟然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怎么看都是和邱博古一样,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早早候在一边的仆从,偻着腰放好矮凳。邱博古扶着向春上车,她坐定后,眼神落在车边的仆从身上,不觉发出了一声嗫嚅:“爹……”
    “爹,你怎么在这里?”向春跳下车,站在向有成跟前。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两个人难以置信地互相看了又看。
    向有成看着一身男装的女儿,虽然理不清缘由,仍是很欢喜地问道:“春儿你怎么在这里?大顺小好呢?”
    久别的父女有一肚子话要说,邱博古看见这种情况,对向春说:“既然找到了向伯父,先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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