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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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姑娘，你看够了吗？”楼政抬眸，冷冷地看向傅雨笙。
    “齐公子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要抢你的人似的？”傅雨笙不以为意地一笑，看着他的神情，对心中的那个猜测更笃定了几分。
    楼政冷笑一声：“杜姑娘，与其在这里口舌之争，倒不如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都是被人追杀，才落到这种境地的，现在还不能确保安全，再不离开这个地方，一会儿追兵到了，说不定大家都得死。这个道理，楼政清楚得很，他相信傅雨笙不可能不懂。
    傅雨笙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头疼起来。现在待在山上，随时会有追兵赶来，山上的野兽也会随时要了他们的命。偏偏她还不知道双文寺那边的情况，不能贸然回去。
    如果能直接回锦都就好了，只要进了锦都城，陈太后就会有所顾忌，也就没办法对她下手了。可是锦都那么远，要回去必须嘚去附近的郡城上雇一辆马车，而她根本不知道那些地方怎么走！
    她揉了揉额角，第一次觉得对一件事如此无能为力。
    “齐公子，可否告知小女子，你们是从哪里被追杀到这里的？”
    “你想干什么？”
    “只是想去最近的郡城，雇一辆马车，好赶回锦都。”
    “西蜀锦都？你是锦都人？”楼政心中有了算计，“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杜姑娘，我告诉了你，你走了，我和筝……婧儿怎么办？”
    傅雨笙摸了摸鼻子，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占了他的便宜？
    “这样好了，你告诉我怎么走，我去郡城雇了马车来，先回来接你们。”她说道，“反正那个地方，你们也不可能再回去了吧。”
    楼政一笑：“成交。”
    次日，双文寺，菩驼斋。
    陈乐娇在房间里坐了一天，听了一天外头精兵的回禀。昨日遇刺，最后是来迎接太后的精兵赶到，才赶跑了刺客。后来精兵们在山上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嘉宜长公主。太后本想先回锦都，可长公主身边那个宫女尚苏跑来菩驼斋，一番据理力争，愣是让太后在双文寺又住了一日。
    可是一日过后，长公主仍是下落不明。太后决定次日便离开，尚苏便来求陈乐娇。陈乐娇也无计可施，只好告诉她：“乐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可是我在太后这里，并没有什么地位，我就算去求了，太后也不会听啊。”
    尚苏眸光一黯，叹了口气。陈乐娇说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她找不到长公主，一时心急，也就乱了方寸。
    “劳烦小姐，婢子该回去了，不然让太后发现，还会牵连到小姐。”她行了一礼，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陈乐娇皱眉沉思，过了半晌，才开口叫人；“蔺芸。”
    婢女应声入内：“小姐叫我。”
    “长公主还没消息吗？”
    “没有。”
    陈乐娇叹了一口气，揉着眉心不说话。蔺芸偷看了她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小声对她说：“小姐，婢子不明白，太后娘娘要杀长公主，在双文寺这么多天不动手，为何偏选在最后一日？”
    “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长公主能帮先皇先皇处理朝政这么多年，掌控朝中势力，自然是聪慧过人。以她的智谋，必然早在出宫之前，便已想到太后要干什么了。她知道会发生什么时，必然会早作打算。可到了双文寺后，太后一日不动手，两日还不动手。长公主日日提心吊胆，时日一长，一来弄得心神惶惶，二来，戒心一日日地消减。到了最后一日，马上就可以回宫了，她自然会松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一旦放松，有很多事情便会疏忽。这个时候动手，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可是小姐，您还没告诉婢子呢，太后究竟为什么要让您跟着来啊？太后出宫时常在身边随侍的，不一向都是二小姐吗？”
    陈乐娇闭上了眼睛，一副疲惫的样子：“她是想用我做个幌子，虽然长公主早就看出了她的目的，可她还要给天下人营造一个慈祥和蔼的太后形象。此行危险重重，陈乐婻是陈家嫡女，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是她手中最好的棋子，太后自然不会让她去涉险。而我呢，一个小小的庶女，甚至心都不向着陈家，日后就算想用我，也不好掌控。就算带着我来了双文寺，我死在了这里，也是不妨事的。”
    “啊？小姐，太后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就是欺负咱们姨娘没了，没人护着小姐了吗？”蔺芸撅了噘嘴，一脸不高兴。
    “就算姨娘还在，她想怎样，不还是都一样吗？在太后眼里，我、陈乐婻、父亲，甚至整个陈家，包括祖父在内，全都是给皇上铺路的垫脚石。一旦穆王、嘉宜长公主和杜家倒了，她必不会让陈家独大，甚至有可能会除掉陈家，以绝后患。”陈乐娇说道，“换句话说，杜家在，陈家才有存在的意义，杜家没了，陈家也会失去利用价值，成为下一个杜家。”
    蔺芸皱着眉头想了想，恍然大悟：“所以小姐，您和长公主结盟，不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嫁给右仆射大人，还是想帮杜家逃过陈太后的毒手，日后陈家也可免遭灭顶之灾。”
    陈乐娇冷笑，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伟大，陈家如何，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想着我那个没脑子的哥哥，整日只知道讨好太后和皇上，自己没有半点算计。我和长公主结盟，日后他们争斗，陈太后败了，长公主也许会看在我帮过她的份上，饶陈纪安一命。”
    可惜这一切，陈家没有人看得懂。就连相国陈书，恐怕也看不穿他女儿的心思，仍旧满心以为除掉了穆王他们，陈太后就会全心全意地信任陈家，陈家可以走向鼎盛。可是陈乐娇却有一种感觉，每当她见到陈太后和皇帝时，这种感觉就会增强。
    无论最后，是皇上赢了，还是穆王胜了，陈家，都将遭遇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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