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如梦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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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齐青都。
    按东齐律法,太子居处为东宫。东宫有一座太子寝殿少阳殿,三座媵妾寝殿,一座藏书阁。楼政入主东宫后,又命人在东宫后园的玉液池上修了一座小楼,赐名“金粟殿”,取“金屋藏娇”之意,是顾鸣筝的寝殿。玉液池四周,杏树、梨树、白梅树交杂而植,近水岸边植茉莉,水中植白芙蕖。金粟殿四合半丈空地,植幽兰。现在是冬季,只有白梅开放。金粟殿在玉液池中央,水上却不设桥,只在岸边设了一个渡口。渡口前和金粟殿下各有小舟数只,以便通行。
    顾鸣筝喜静,不喜欢居所有太多人,故而住在金粟殿中的人,除了顾鸣筝和她身边的婢女玉房以外,就只有七八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婢。她们每天早上做完例行的打扫,就会被顾鸣筝放出去玩儿,傍晚回来再打扫一遍。平常时候,金粟殿里只留两个人,负责伺候郡主的膳食。如今郡主跟着太子去了北境,金粟殿里就只剩下玉房。
    虽说两位主子都不在家,玉房身为东宫级别最高的女官,却也没闲着。她现在不光要忙着打理东宫上下,还要天天往公主府上跑,照顾大公主楼敉。楼敉如今身怀六甲,需要精心照料,偏偏她身边的宫人都如她一般,豪爽有余,缺于精细。驸马林远熙为了照顾妻子,想要找一位心思细腻的女子来帮忙,于是就将玉房请了过来。
    这一日,玉房刚刚出东宫的门,就遇上了四皇子楼敕,少不得要打声招呼:“见过四皇子。”
    “玉房,好巧。”楼敕笑着点了下头。他正要去大公主府,马车走到东宫门外,楼敕照例下车步行,刚一下车,便看见了玉房,“你去大皇姐府上吗?皇姐近来可好?”
    “回殿下,大公主一切安好,昨日家兄传来书信,大公主还和婢子一起讨论过军情,精神十足呢。看她的样子,若不是还身怀六甲,立刻披挂上阵都没问题。”
    “姜越传信给你了?可曾提到大皇兄和紫陵妹妹?”
    “提了,家兄信里说,太子殿下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过有郡主在,已经没事了。”
    “皇兄这次也是,明明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重要,还敢往那么危险的地方跑,还不让我们告诉母后。现在倒好,瞒了三个月,总算是瞒不住了。他身在千里之外,却让我和三皇兄挨骂,受了好一顿无妄之灾。”楼敕摇头,言语间尽是无奈。
    玉房忍俊不禁:“殿下,外面太冷了,您还是回车上吧。太子殿下特许过了,您和三皇子可以不遵守过门下车的规定。”
    楼敕摇头:“礼不可废。”
    他这般固执,玉房只好作罢。又担心楼敕自幼体弱多病,恐怕寒气侵体,伤了身子,就让人取来一个手炉,给楼敕抱在怀里,然后和他一起向长公主府走去。
    过了东宫的门,楼敕便上了马车,并将玉房叫上来,同自己说话解闷。二人谈天阔地,竟说得十分投机。
    马车走到一条人少的路上时,楼敕刚说了句笑话,玉房还没来得及笑,就看见楼敕脸色一变,也不由严肃起来:“殿下怎么了?”
    “有血腥味。”楼敕边说,边拉开车帘,“停车!”
    御夫连忙勒马,车还没停稳,楼敕就跳了下去,站在原地顾盼了片刻,然后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朝着一个方向疾步而去。玉房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担心楼敕出事,就跟了上去。
    楼敕走向的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刚走到巷口,他就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着里面,脸色难看极了。玉房走到他身边,顺着楼敕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地血迹,心里也是一沉:“殿下,要不要叫京兆尹大人来看看?”
    “先等等。”他说完,向那摊血迹走去,蹲在地上研究了半晌,拾起一片碎布,“玉房,你来看这是什么?”
    玉房接过他手上碎布,看了半天,脸色也愈发难看:“这是留青缎,上面还有银线绣的麒麟纹。是三省大员的官服,殿下,莫非是……”
    楼敕摇了摇头:“别急着下结论。”
    “诺。”
    楼敕四下看了看,又从地上捡起一些东西,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眸中露出疑惑之色。又将那一丝疑惑掩起,回首看向玉房:“让御夫拿着那片碎布,去找京兆尹过来吧,你也该去大皇姐府上了。”
    玉房下意识地想提出和他一起看看,但楼敉腆着大肚子还嚷嚷着要练剑的样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让她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不放心这位大公主,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楼敉出了什么状况,太子殿下和郡主且不说,林驸马恐怕就会满青都的追杀她。
    为了小命,还是乖乖听话的好。想到这里,玉房简直一刻都不敢停留,向楼敕行了个礼,再向御夫传完四皇子的话,就立刻施展轻功,向大公主府飞跃而去。
    楼敕在原处等了两刻钟,就有京兆尹郭南带着一众捕快风风火火地赶来。见了楼敕,众人便要行礼,却被他挥手制止:“先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诺。”郭南恭敬地应诺一声,立刻指挥手下人干活,自己则凑到楼敕身边,“四皇子,外头太冷了,您身子不好,要不要先回马车上?这里有下官看着,您不必担心。”
    “我没事。郭南,你看看这个,”楼敕将手心摊开,有几缕毛正躺在他的掌心里,“这是什么毛?”
    “这……”郭南皱起眉头,“殿下,这应该是羊毛。”
    楼敕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将羊毛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毛上没有羊膻味,应该不是从羊身上新脱下来的,况且现在应该不是羊脱毛的时候。郭南,这会不会是羊裘上掉下来的?”
    郭南见他对这几缕羊毛如此上心,立刻猜到是在小巷里发现的,不由也重视起来。他拿过羊毛,细细检查一番,摇了摇头:“这不是中原的羊,毛太长了,应该是北边的。”
    “北边?”楼敕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你的意思是,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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