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桓儇的身体,韦昙华不敢久留,当即同她辞行。她仰面而躺,伸手捏了捏眉心。最终还是合眼,沉沉睡去。
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再加上又有几日未能深眠。等桓儇醒来,已经是第二日辰时。婢子已经挑了殿外的帘幔,微茫的天光透过屏风落在她身上。
久睡伤身,桓儇只觉得四肢酸痛且疲乏得很。她深吸口气,缓缓坐起来。唤了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
伸手探入铜盆,看着一旁冒着虚虚渺渺雾气的熏炉。桓儇蹙眉,扬扬手示意婢子把熏炉撤下去,又令白洛打开窗户。
屋内香气散尽,桓儇长舒口气。
徐姑姑进来的时候,刚好遇见端着熏炉出去的婢女。拦下婢女,掀开缠枝纹瓷盖。俯下身嗅了嗅已经燃了一半的香块。挥手示意婢子退下去。
听见脚步声,桓儇搁下手中粉盒,“以后屋内别燃香,另外本宫一应之物,徐姑姑你要多留心。 @ 总之……多加小心。”
“奴婢明白。”接过白月手中的玉梳,徐姑姑沉声道:“是否让尚衣局那边来量夏衣?”
虽然桓儇才一个月身孕,但是府中人多眼杂,再加上日子一长,体态亦会有变化。裁好夏衣能减去不少麻烦。
桓儇闻言眯了眯眸,低头看向妆镜。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不必。去熏风坊请那边的赵师傅来。”
明白意思的徐姑姑,点点头。
用过膳,还没一会何姑姑端着褚漆木盘进来。持起药盏倒了药汤出来,递给桓儇。
浓重的药味熏得桓儇皱眉,忙以袖掩鼻。
“殿下,孙太医特别交代了。”徐姑姑温声道:“您的身体得用药,这胎才稳。”
低头看了眼面前褐色的药,桓儇极不情愿地,端起药盏一头饮下。药才入口,知宁急切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殿下,出事了。”
桓儇搁下茶盏,声线冷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刚刚刑部那边来消息,说是两个儒生受不住刑,拿筷子磨尖了……”剩下的话知宁没在说下去,眼露担忧。
看着知宁桓儇抿唇,嘱咐侍女替她绾发更衣。登车出门前往刑部。
荀凌道已经在门口侯着,见桓儇来了。连忙将她迎进了牢内。.
“到底怎么回事。”见阴登楼站在前面,桓儇快步上前。
扫了眼那两句儒生的尸体,在他们喉间赫然有一个血窟窿。很显然是被利器所刺而亡。
“前日刚刚审过二日,但是二人就是不肯开口。咬死自己根部不认识温家,说是大殿下你草菅人命。”阴登楼看了看桓儇,见她神色如常,斟酌道:“我们没再审,让他们在狱中思过。谁曾想……”
为了防止人犯自杀,牢中并无任何尖锐之物。也不知道两人从哪弄来筷箸,磨尖了用它自尽。
一旁的仵作拿木盘以白布垫着,托到桓儇眼前。白布上躺了两根磨尖的筷箸,尖端凝着一点暗红。
“去查查这几人送饭的狱卒都有谁。”桓儇深吸口气,瞥向荀凌道:“记得封锁此事。”
若是换作普通犯人自尽了便自尽了,可偏偏是这几个儒生,儒生死在牢中,一旦被其他人知晓与她不利。更何况阴登楼不会单因为光死了两个儒生,而命人请她来。
敛了思绪,桓儇一眼看向阴登楼。
阴登楼会意,同她一块离去。
二人走在青石道上。
阴登楼压低声音,“微臣怀疑,我们是不是抓错了人。”
话落桓儇眸光一沉,抬头目光冰冷地盯着前方。
“不可能。”
名录她核对过。而且抓来的那几个儒生籍贯那些,她也遣人调查过。皆是真的,绝不可能伪造,除非有人暗中掉包。
思绪至此,桓儇抿了抿唇。
。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出了刑部大牢。
但是桓儇的步子却顿了下来。
察觉到桓儇异态的阴登楼,当下止住了话题。同她一块往前看去。
只见温行俭站在不远处,捋着胡须。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盯着二人。
“温仆射。”桓儇勾唇温声道。
“臣叩见大殿下。”温行俭目光在她身上游了一圈,笑道:“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刑部。莫不是有事?”
话落桓儇只是笑了笑。
身旁的阴登楼见状,朝温行俭作揖,“温仆射,下官拿了几个犯人。特意请大殿下来见见,是不是和此前来女学闹事的儒生有关。”
“可之前不是已经拿了人么?”温行俭皱眉道。
“拿是拿了。可也得拿对。”
原本以为二人话机锋不在一处,温行俭势必不会再问。可是没想到温行俭居然直接招呼金吾卫,把二人围起来。
“大殿下,不凑巧。”温行俭勾唇,眼露冷锐,“微臣接人举告。说是您私拿了无辜儒生入狱。可朝中谁不知道,您最公正。所以特意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听着温行俭的话,桓儇眼中笑意更深。
“那温仆射进去吧。本宫得去政事堂了。”
桓儇广袖一拂,越过温行俭离去。
看看温行俭,朝其作揖。阴登楼立时追了过去。
二人顿足在廊庑上,桓儇咬咬牙。
“大殿下?”阴登楼唤道。
“你即刻出宫,去找魏谟。让他最近不要出门。”深吸口气,桓儇从袖里取了玉佩递给他,“还有拿着玉佩去给徐姑姑,让她即刻安排人去接应孙伏珈。”
“明白。 无错更新@那殿下您呢?”
“本宫?”桓儇扬唇笑了笑,“自当是入宫去同陛下请罪。”
言罢也不管阴登楼如何,沿着廊庑疾步离去。又进了中书省公房,在里面提笔写下一封信,这才往立政殿去。
驻足在石阶下,桓儇绛唇微抿。
眼下这个时候,桓淇栩应该是不在立政殿的,不过算着时间也快回来了。
知晓立政殿前有侍卫守着。桓儇当即撩衣跪了下去,在她手里还捧了份奏疏。
桓儇抬头看着白玉石阶,眼中幽光流转。
温家这场局布得隐秘,她没察觉到。一时不慎跌入其中。着急下唯有借用此来,获得皇帝同情。
可是魏谟在这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他的投诚绝不像心怀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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