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再给我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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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隐藏在厚厚的云层里，雪片如破碎的棉絮，在空中无目的飞舞。这样大雪纷飞的早晨，更显得上班的人们行色匆匆。
    雪愈下愈多，飘在伞上，飘在车上，飘在天桥上，飘在高楼大厦上。明明前一刻还绿瓦红砖，可一转眼整个世界就已经被套上一件雪白貂绒。
    冬季，能见到阳光的时间似乎一直很短。这是皇城的第几场雪了？空气中蒙的那层纱，也不知是天然的水汽，还是灰褐的水溶尘埃。
    一排排脚印交错在雪毯上，一个4、5岁的小女孩与一位身材高挑，身着干练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牵着手，走在人流不多的辅路上，并不起眼，唯一值得关注的是她们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并没有撑伞。
    大大的口罩遮去了小女孩半张小脸，低着头，迈着小短腿，略显费力的让自己的小脚印，印在那些大人留下的足迹上。似是累了，不再刻意落脚，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妈妈，望了一会道：“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女人低下头，脸上的神情好笑中带着些慈爱与无奈。“妈妈不爱你，那爱谁啊？”
    “我不知道，反正不爱我了”小女孩，耍着赖皮，不看自己的妈妈。
    “两两，妈妈知道奶奶生病了你很担心，但你不去幼儿园，有些小伙伴也会很想你、担心你的哦~而且医院有我们两两的superdad在照顾奶奶啊！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姐姐也照看着奶奶是不是？…”女人低头，看着自己女儿小小的的身影，劝慰的说着。
    小女孩口中发着“嗯”的声音，思索着怎么回答，一会儿后才又半仰起头，认真的阐述自己的观点，“奶奶需要我的，你们不是常说要照顾老幼病残吗？奶奶又老又病的，我在可以给奶奶讲笑话，奶奶一听我讲的笑话就会笑，医生叔叔说病人要保持乐观的心情，这样奶奶的病才好的快啊~”不大的丹凤眼瞪得圆圆的，浓密的睫毛映衬着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显得别样的倔强。
    “你知道的爸爸也很会逗奶奶开心的~你是不是想偷懒，不去幼儿园。”女人一脸我看透你的表情。
    “才没有”被看穿的小女孩羞赧的扭过头后，似是看到了什么令她新奇的东西，眼睛直勾勾的盯了过去。
    “在家总说没人陪你，幼儿园有那么多小朋友陪你玩，怎么还不想去了？让我想想~有个小家伙说自己喜欢隔壁班的东东来的~是不是圣诞节还送了人家巧克力，嗯…肯定是被人家拒绝了，才不敢面对~”女人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装着若有所思，看着前方的路，微勾着嘴角，调笑自己女儿。
    “才没有”小女孩心不在焉的回着，随着向前走动，头不自觉的转着，盯着路旁的jeep车不肯移开视线。
    车里坐着一个面容清秀，妆容精致的女人。一眼看去，很漂亮，只是表情木讷，目光呆滞。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已神游天外。
    女人听到女儿的回答，以为被自己说中，轻笑出声。
    小女孩并不理会妈妈的笑声，只是顺着jeep车上女人的目光，身子向前微倾，错过自己妈妈的身体，看向马路对面。
    同样一辆红色jeep车旁依着一个长相一般的男人，笔挺的西装衬出了他有型的身材。
    “两两，要上台阶了，小心滑。”小女孩的母亲提醒到，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跟着抬高了些。
    小女孩正急着转身再看车上女人，随着自己妈妈的动作，反而脚下一滑，差点滑倒。
    “两两…。”女人一声低呼，手臂再次抬高了些。
    “在干什么，怎么不看路呢，和你说过多少次，走路不要东张西望。”看到女儿身体的角度，女人边严厉的低声斥责，边蹲下身查看。
    许是小姑娘也吓到了，并没有反驳，盯着自己妈妈的眼睛道，“吓死宝宝了，上次摔得还疼着呢！可不能在摔了，是吧！妈妈~”
    女人一愣，满是冰霜的脸上，消融成水。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说到，“走吧！……自己能上台阶吗？”
    “可以。”小女孩回答的轻快。
    母女俩沉默的上着过街天桥，可能还受突发情况的影响，两人都没有再次开口。
    上了桥，小女孩顺着护栏的缝隙，再次扭头看向jeep车上的女人，看不清表情，但姿势并没有变动。小女孩又看向身材极好的男人，眼睛眨了眨，被自己妈妈带着远离了护栏，她的路线被人堵住了。
    与挡住自己路线的人擦肩而过时，小女孩抬头看去，不由皱了皱眉头，呜呜囔囔的不知在口罩下说了什么。
    “要下台阶咯！要不要我抱”女人问向自己的孩子。
    “我可以自己下”女孩似是很高兴，眼睛弯弯也似在说话一样。
    “好~跟着我走，自己小心一点”
    “嗯”小女孩回答着自己妈妈的话，看向脚下的台阶，刚好看到自己脚下叔叔辈的男人，男人略抬着头似是看着天桥上面。
    走了几节台阶，小女孩说道：“妈妈，鞋带有些松了，好像要踩到呢~”
    女人看了看小女孩的鞋带说：“下阶台阶停下，重新帮你系。”很显然刚刚的惊险她不想再次尝试，看似系的正好的鞋带，却依然决定停下来查看。
    小女孩趁着母亲给自己系鞋带的时间，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天桥，又看向男人，眉头微微隆起，似是搞不明白什么问题，又扭头看向天桥，随后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才看向对面的jeep车。看了几秒才低下头看自己母亲，直到女人站起身对她说：“跺跺脚，看看还松吗？”小女孩才随着女人的身影抬起头，又低头看脚，跺了跺，回答“恩恩，没问题了。”
    这对母女走下天桥，沉默的走了很远，各自想着心事。在转过一条街道，行人更少些的时候，小女孩打破了沉默。
    “妈妈，刚刚我似乎看到了传说中的三角恋…但有一个我不太分得清是男是女。”
    女人一脸好笑的问：“你懂什么叫三角恋吗？”
    “当然了，谢表姐和我说，东东和方都喜欢我就叫三角恋”小女孩忙解释着。
    “东东和方都喜欢我们两两？…并没见人家与你好好说过话，就你个小没良心的，总把买给你的零食往人家面前送，怎么不见你问妈妈要不要吃？”女人也孩子气的，装着伤心。
    “问过啊！妈妈自己说是给我的，还说可以分享给喜欢的小朋友。”小女孩有些着急的说着。“而且，而且…东东和方都都喜欢两两。表姐说，男孩子总是盯着你，就是喜欢你。他们都总爱看我，就是喜欢我。”看到女人神情中的笑意，小女孩又赌气道。
    “小傻瓜，你确定人家不是盯着你的零食？”女人脸上笑容更大了些，带着狡黠追问道。
    “才不是”像是踩了尾巴的小猫咪，小女孩甩开女人的手，大步向前走去。女人并不追，只是笑呵呵的跟在后面，不远不近。
    过了一会，小女孩停下脚步，等女人走到身旁，又主动牵起了女人的手。女人也不说话。
    “妈妈，那刚刚我看见车上的阿姨一直看着对面马路的叔叔，叔叔又一直看着天桥上的…。嗯…可能也是一个叔叔吧！那他们是不是喜欢自己看着的那个人呢？”
    “你怎么知道人家在盯着谁看？”女人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低下头看向自己女儿。
    母女俩对视，几秒钟沉默后，女人抬起头看向前方，思索后道：“一直盯着也不一定是喜欢啊！可能只是好奇，又或是…。喜欢对方身上的某件饰品……你不是说很讨厌隔壁的胖丫，她总是欺负人，可昨天不是也盯着人家的发卡看了半天？”
    小女孩思索着，盯着自己前进的步伐，走了一会又抬头问道：“妈妈，那怎样才叫喜欢呢？你喜欢我吗？又怎么才叫爱？你和爸爸总说爱我，爱和喜欢是一样的吗？”
    “嗯，喜欢呢~就像你对东东的感觉一样，但在东东之前你有没有喜欢过都都哥哥？”女人眼带笑意的低头问着。小女孩眨了眨眼，点头。那双纯澈的眼中写满的孩童的简单与直白。
    女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浅笑，“是啊！喜欢就是这样，你原来喜欢都都，现在喜欢东东，将来还会喜欢上别的小朋友。但你觉得妈妈爸爸会今天喜欢你，明天就不喜欢你吗？”
    小女孩仰着头看自己的妈妈，不知听懂没有，只是看着，不出声，也不询问。
    女人看着自己女儿那双清亮的眸子，挑了下秀眉，微笑着抬头看向前方。
    看女人转头，小女孩也低下了头，好一会才缓缓道：“应该不会吧~”
    听完小女孩的回答，女人笑着晃了晃两人紧握的双手，示意小女孩停下来。然后蹲在自己女儿身前，轻声道：“这就是了，爸爸妈妈会一直喜欢两两，而这种喜欢是不会改变得，是从这里最深处发出来的。”女人手指戳了戳小女孩心脏的位置，她的侧颜带着玛利亚的光晕。
    小女孩看着被戳过的位置，抬手缓缓按住，似是在感受自己的心跳。
    女人看着自己女儿的动作，也抬起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那只小手，“喜欢是可以用嘴说出来的，但爱是要靠这里感受的。”
    说完，女人定定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睛，母女俩眼神交接处，似有什么在蔓延。
    对望数吸后，女人可能意识到小女孩还小，并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话，轻笑出声。起身后，顺势牵着自己女儿的手，继续前行。
    “要迟到咯~我们快点吧！”
    小女孩仰头看着身前妈妈的背脊，又从背脊看向两人紧握的双手，并不回答。
    见女儿没有声响，女人低头看去，随后又是微微一笑。
    走了一段后，女人停住脚步，蹲下身，边给自己女儿整理衣服，边说道：“到学校咯~好好和小朋友相处~”
    整理完，女人拍拍女儿的后背，脸上笑得很是温和。“快去吧！老师再等了。”
    “嗯，妈妈再见！”小女孩没底气的说着。这时，老师已经热情的喊着两两。
    小女孩闷着头朝老师走了几步，又转身跑回到妈妈身边，摘下口罩说：“妈妈，刚刚我闹脾气了，我故意不打伞，想生病陪奶奶。您一会要打伞。口罩…给您~你都不记得带，会生病的，你病了两两也会很伤心。”小女孩边说着，边把自己小小的口罩边塞到女人手中，转身就跑了。
    女人看着手里小小的口罩，握了握。与老师打了声招呼，转身远去。背影很挺拔。
    爱，是一种柔而韧的力量。
    －－－－－－题外话－－－－－－
    孩子眼中的世界，往往比我们更加细腻。当他们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时，心情中总会带着些欣喜~有一种快乐，叫无缘无故的快乐~愿我们用一颗好奇的心，欣喜的过活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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