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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有时睡得不太熟,早上七点多就醒了。右膝有点疼, 昨天夜里吹了好久的风, 得拿热毛巾捂捂才行。
怕秦深会自责, 她也不吭声,自己揉了揉。
冬天天亮得晚, 秦深背对着她, 一手枕在脑后。手边的小夜灯有阅读模式,柔和的光线在他身上笼了一圈, 手里拿着一沓a4纸看得挺入神。
腰|腹处缠上一根小细胳膊, 秦深被痒得一哆嗦,抓住她的手以防作乱, 翻身躺正,“睡饱了?”
“你怎么不睡啊,看什么呢?”何有时凑上前去瞄了一眼。他手里的这沓a4纸上边有字有画,什么炮碾丹沙、二鬼开门、海底捞月。
何有时揉揉眼睛,“这什么呀?”
“棋谱。你之前说伯父喜欢下棋, 深知棋品如人品。可惜我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对象棋只粗通规则, 怕是要出丑了。”
“噢。”有时应了声, 迷迷糊糊跟着他看完一整页, 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这是象棋棋谱啊。”
她刚睡醒的时候最可爱,睡眼惺忪, 声音娇|软, 跟小孩子学说话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甜得要命。
睡衣睡乱了,发丝散了满枕,本就撩人得要命。又恰好是清晨这么个微妙时间,秦深心神有点飘:“是啊,怎么了?”
何有时看棋谱一眼,又看他一眼,噗嗤笑了:“我爸爸下的是围棋呀,围棋你会不会呀?”
秦深:“……”
深吸一口气,秦深死要面子地应了声:“还行。”
他不动声色地丢开手里这沓深奥晦涩的废纸,关上小夜灯又陪她躺了会儿,心里开始打鼓。
——背了一晚上象棋棋谱,到头才知道未来岳父喜欢的是围棋怎么破?现在背围棋棋谱还来得及么?
*
今天是大年初一,秦深原本计划在中午上门拜访的。何有时却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这会儿还赖在床上,任秦深怎么哄都不起床。
她抱着手机玩连连看,闻言挺不满:“昨天刚挨骂,今天就回家,我不要面子的啊。”
秦深抽走她手机,顺势接了腔:“面子给你留着,我不要面子就行了。”
“那也不回。”何有时缩回被子里,“我妈她更年期犯了,她心气不顺的时候逮谁怼谁,没个三五天好不了的。咱们初五再回去,正好串亲戚烦得很,躲几天算几天。”
秦深苦笑一声:“我已经上了黑名单了,再等个三五天,这辈子就再别想上门了。”
“那也明天再去。今天大年初一,肯定会堵车的,去了赶不上饭点儿。”
她缩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秦深洗过澡剃过胡须,衬衫领带都穿好了。五官精致不说,他还比前几个月胖了些,每天又勤勤恳恳健身,扣子系到最上边一颗,俯身时衣领紧绷,肌肉轮廓隐在深色的格子衬衫下,有种禁欲的美感。
“你低一点。”何有时飞快一伸手,抓住他的领带不让走,非要把他拉低到自己面前。想亲。
秦深手撑在枕侧抵着她的拉扯,“她还没有刷牙”这行字在秦深脑子里循环滚动了三秒钟,叹口气,认了,低头吻了下去。
深长的一个吻。
何有时捂着脸吃吃地笑,笑得秦深不明所以,她解释:“男朋友你惨了,你不笑的时候太凶了,应付我爸可能还行,我妈喜欢那种嘴甜人也甜的小哥,你太正经了。”
秦深整理领带的动作一顿,弹了她一脑崩儿,“没良心的,你不早说。”
昨晚闹那么一遭,他对未来丈母娘怵得厉害,这会儿听有时说完,西装领带不敢再穿,打开衣柜找休闲款了。
何有时赖床没能赖多久,饿了,卧室的门大敞着,厨房的饭香七拐八绕地窜进鼻子里。
“秦深——”有时拉长声音喊:“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秦深不搭理她,故意的。
瘫在地板上取暖的胖橘闻到了香味,一个打挺站起来,迈着妖娆的步子出了房间。
何有时耐不住性子了,地上没她的拖鞋,昨晚上她是被抱上床的,那双走了一路的棉拖压根没能进家门,被秦深丢外边了。
她光着脚跑到玄关去找拖鞋,穿好以后屁颠屁颠往厨房跑。秦深果然做了好多菜,他一个人择菜洗菜切菜炒菜,工作量很大。
这要是在她家,何妈妈得要有时和何爸爸都去打下手才行。偏偏秦深能做到乱中有序,时间规划精细到秒,西红柿烫皮的时候择菜,洗菜的时候热油,左手拿着炒勺翻炒,他右手还能分神调个酱料。
仿佛长着八只手似的,连看他做饭都成了一种奇妙的享受。
有时拿把小勺子帮忙搅酱汁,手残星人也只能做做这样的事了,还被秦深嫌弃了一遭:“洗手了没有?”
何有时拧开水龙头洗了遍手,搅完酱汁就仿佛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似的,从背后抱住他,跟个树袋熊似的抱得很紧,大大限制了秦深做饭的效率。
秦深这回不嫌她了,身后缠着个温温软软的小女朋友,饿着肚子等着他喂食,秦深莫名有种养了个女儿的错乱感。
这种感觉实在奇妙,他这会儿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他们真有了个女儿,大年三十凌晨两三|点被个野男人拐走了,秦深怕是想剁了他的心都有。
这么一瞬间,他竟生出一种茅塞顿开的通畅感。
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不会让子女为难,所谓的“刁难”从来不是刁难。棋品如何不重要,情商如何也不重要,只是考验他的诚心罢了。
他想得长远,何有时没他这么有觉悟,眼睛盯着锅里的蒜蓉大虾挪不开。“我妈以前老说我懒得很,眼里没活儿,她要是见到你,肯定就不愁我以后过不好了。”
秦深偏头瞟她一眼:“我做饭,我洗碗,我喂猫,我遛狗,我铲屎,我心情好的时候还爱做家务。”
“那我呢?”何有时眨眨眼,忽然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很没用的样子。
“你只负责一件事就行,哄我睡觉。我睡得好就心情好,心情好什么都好。”秦深叹口气,沧桑的:“我再不想失眠了。”
何有时脑袋抵在他肩膀上吃吃地笑,唇齿间的热气一下下呼在他颈间,还跟胖橘似的一个劲儿蹭啊蹭。秦深痒得厉害,挪挪肩膀也没躲开,索性放弃了,忍着痒迁就她的喜好。
一边跟她商量:“今晚去你家拜访好不好?”
刚才还喜滋滋的何有时又一下子萎了。秦深手上炒菜的动作不停,偏头碰碰她沮丧的脑袋:“深更半夜把人家的宝贝女儿拐跑了,我总得回去负荆请罪去。”
何有时犹豫了一会儿:“我妈是做hr的,嘴可毒,我从小到大这么些年,只要她想吵的架就没有吵不赢的,噼里啪啦跟下刀子似的。她还不是那种无理扯三分的人,能有理有据地说得你抬不起头来。”
秦深又撞她脑袋:“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她没见到你人就对你有偏见了。就像昨晚上吧,”何有时换了种语气学妈妈说话:“‘今天年三十!你男朋友大半夜地把你喊出去玩,外边还下着雪,你腿又不方便,他有没有为你着想过!’”
“当时我真是一个字都反驳不了。”何有时脸贴到他背上,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唉,她特认死理,自己认定的事别人基本改不了。”
“不过呢,”有时转念又想到了一茬,笑了:“你平时看的书都是演讲学、洗脑术,什么微表情心理学的,平时又总给公司高管开会,没准能跟她对上呢。”
秦深笑得胸腔震动,倒没被她夸得飘起来,谦逊开口:“你高看我了,我性子沉闷,没法哄得是个人就喜欢我。”
他把炒好的蒜蓉虾出锅,拿着筷子一个个装盘,裹满酱汁的炒虾头尾都一个方向,摆成了一朵花。哪怕明知吃进嘴里都一个味道,也吃得细致至此。
“但是呢,”秦深回头看她:“父母不会为难子女,我带着诚意上门,总不会被刁难的。”
何有时刚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满心都是“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帅这么帅”的五彩弹幕,结果下一句,秦深人设就崩了。
他表情还有点凶:“就算你爸妈不喜欢我,你也不能提分手听到没有?比起‘因为父母不同意被迫分手’的剧情,我更喜欢‘接受反驳、坚守本心、死不分手、偷偷领证’的剧情,听到没有?”
“听到啦听到啦。”何有时笑得直不起腰,听话得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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