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重置版繁衍计划

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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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
    “是她。”
    看着眼前的师弟,心眉叹了口气。“你要去找她?”
    “是。”心树恭顺的垂着眼眸,可语气却万分坚定。“我一直都在找她。”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也知道,她几乎已经算是你的执念……”心眉顿了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她变成如今的样子,并不是你的错。”
    但看着心树沉默不语的模样,他便知道,他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去。
    一念及此,心眉不由得长叹一声,感慨不已:“孽障……真是孽障啊……”
    当花家的七公子花满楼失踪以后,江湖上就流言纷飞,说什么的都有,难辨真假——但至少,有两件事情,是确凿无误的——
    李无忧是石观音的徒弟。
    她就是小李探花失散多年的妹妹。
    可至于她为什么要带走花满楼,有的人说是李无忧看上了花满楼,将他掳走;也有人说但凡石观音的弟子外出,回去时都要带上一个优秀的男人献给师父……
    花家朋友众多,花满楼本人也有不少很有能量的朋友,他们都在找她。
    他们都想要救出花满楼。
    但心眉却不一样——
    他想要救她。
    少林俗家弟子遍天下,消息灵通几乎不输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只是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在知道李无忧就是当年那个,曾经出现在他眼前,而他曾经差一点,就可以带她回到父母身边的女孩后,心眉就做出了决定。
    那个孩子,眉目精致如月宫而来的仙童,曾被他抱在怀里。
    他轻声问她,你可还记得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而她软软的回答道:“李端和。”
    可是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当那个白衣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这样把那个孩子交了出去。
    他迷迷瞪瞪的走了好久,久到甚至以为,他刚才只是发了个梦。
    可是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新晋探花李端和的家眷上京与他团聚,岂料乐极生悲,昨天的花灯大会上,走失了一个女儿。
    她没有……回去。
    当时,还没有出家的胡云翼站在原地,就只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她会去了哪里?
    拍花子如果拐走了那样的一个小女孩,又能卖去哪?
    青楼?
    戏院?
    他不敢对李家的人说,他也许是最后一个见到了她的人。
    他频繁出入青楼,为了那些花魁开苞的一夜一掷千金,人人都说他风流不羁。
    但他只是怕,他怕有一天,台上的女孩,会是眉目间宛若那一夜的孩子。而他没能把她救下来。
    李家的人找了很久。
    后来李端和调任出京,他却还有两个儿子,皆是一世英才,父子三探花。
    每一次见到他们,胡云翼都觉得自己像是个罪人。
    他每晚经常从噩梦中惊醒,梦见那个女孩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远离家人,在黑暗中,独自走在一条长长的,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
    他大声的叫她,呼唤她。
    但她转过头来,只是安静的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带我回家?”
    “你为什么没有带我回家?”
    到了后来,胡云翼在京师再也待不下去了。他遁入空门,心知茫茫人海,寻到那女孩的机会太过渺茫了。
    他行善积德,只希望都能转换为她的福报。
    他整日整夜的在佛祖前念经祈福,只愿佛祖能保佑她,无论遇见怎样的危险,都能化险为夷。
    如果她还活着,求佛保佑她,能够早日回到亲人的身边。
    因此,当听说石观音的徒弟,李无忧便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后,心眉便执意要去找她。
    原来当初那个白衣女人,就是石观音。
    虽然有许多人劝他,若是石观音,就算当年你不肯放手,也不过是让石观音徒造一桩杀孽。你难道拦得住石观音么?
    即便是现在,以心眉的功力,若是对上石观音,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也许我会死。但是,起码这一次,我可以直面她而死。”心眉的外表看起来分外消瘦,这些年良心的折磨,看他整个人都显得苍白羸弱,全然不似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昔年我入门时,师父曾告诉我,修佛,修的是解脱之道,是希望有一天,能超脱痛苦,洞察人世。但佛门,不是让人逃避之处。我一直都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到痛苦,若是只一味的在此逃避,知道了她的消息,却只是吃斋念佛,那和那些生了病,不去求医,却去求符的痴男愚女又有什么区别?我这些年修的佛,又到底是修了些什么东西?”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听完之后,少林掌门沉吟片刻,才道:“就在对月峰附近,我们的俗家弟子,据说看见一艘木筏总是独自一人运送货物进入对月泊中,他曾乘着夜色,悄悄潜入,瞧见对月泊中有一片小洲,远远望去,似有一男一女在上面生活。你可以前去一看。”
    ……
    对月泊中。小木屋里。
    “多少个了?”花满楼倚在床头,看着坐在木桌前,专心却又有些笨拙的叠着千纸鹤的少女,温柔的问道。
    “没数呢……”阿婵轻轻的哼了一声,“到时候,你的眼睛好了,给我把这些千纸鹤串起来,十个一组,十个一组,不就清楚了?”
    花满楼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之前,他曾听说过很多关于李无忧的传闻——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来历神秘……
    刚接触她的时候,他一度以为,她或许会是一个很暴戾残忍,性格古怪的人。
    但相处下来,他却发现她其实……并不可怕。
    如今他的眼睛已经可以很模糊的看见了,虽然和常人的视力还有很大差别,但从一片黑暗,变成可以看见天空,湖水,芳草,大地的颜色,就已经足够让他惊叹了。
    花家多少年来,找了多少名医,也从来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可名为李无忧的少女却还不满足。她说,再过几天,她完全能让他跟常人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一开始,花满楼不知道她准备用怎样的方法来治他的眼睛,因此在她说:“把衣服脱掉。”时,非常迟疑和犹豫的没有动。
    于是少女捧着一翁药壶等了一会儿,然后满手湿润粘稠的药汁朝着他身上糊过去的时候,花满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每次这种时候,他都表现的好像他完全能看见似的。
    “你没脱衣服么?”而这样抗拒的表现,也让阿婵意识到了什么。她歪了歪头道:“你不准备配合我么?”
    于是被压制住了武力值的花满楼,就被她二话不说的让金球封了穴道。
    然后浑身不能动弹的被放倒在了床上。
    这种做法十分粗暴。
    当她摸索着解开他的衣带,往他身上涂抹冰凉,湿润的药草时,花满楼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感到戒备和紧张。可不能否认她的动作,其实非常温柔。
    而每天一次全身涂完草药以后,阿婵就会为他开始按摩。
    他的视觉经络其实已经完全坏死了。于是外星人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重新为他创造视觉神经,然后和其他的神经接驳上,另一个就是,干脆把他全身的经络都重新创造一套。
    前一个办法要考虑个体人类独有的适配性,对外星人来说,这么精细的活计非常麻烦。
    而后一个办法则简单的多,因为资料库里有现成的模型,只要选中,就能自动克隆出一份,然后在花满楼的身上慢慢生成全新的,健康的经络,在替换原有的,有损坏的经络。
    那些涂抹全身的药草……其实是为了把他感觉的疼痛降低到最低的全身麻醉剂。
    按摩,则是阿婵在确定生成的位置没有错误。
    就这样过了几天,花满楼眼前的黑色,便慢慢的淡化了。久而久之,后来到了上药的时候,花满楼倒也配合着,不再每次都被封住穴位硬来了。
    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了色彩。
    但麻醉剂的副作用也让他全身无力,头脑晕沉,还发起了高烧。
    这种时候,一个看不见的人照顾起他来,就难免要比一般人更困难一些。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可是眼前却还是只是一团模糊的白影,在为他忙碌的团团转。
    他不由得想,失明有很多种方法……
    难道,李无忧是被挖去了眼睛么……?
    而完全能清楚看见的时候,是在他高烧晕沉了一个晚上醒来的早晨。
    为了就近方便照顾他,阿婵就躺在他的身边。
    大约是忙起来了顾不上再每天系好白绸,她看起来就只是个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睡的少女。
    她乌黑的长发略有些凌乱的洒落在纤弱的肩头,长长的睫毛轻轻的落在瓷白的肌肤上,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暖光,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温柔又无害。
    ——但她并不普通。
    因为花满楼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女。
    哪怕在梦中都没有。
    “无忧……姑娘?”
    他轻轻的推她,当她微微蹙了蹙眉头,下意识的颤了颤睫毛,快要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可是阿婵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而先一步的捂住了眼睛。
    她蜷缩在床上,将脸埋在双手之间,不肯抬起的含糊不清道:“把白绸给我。”
    那娇柔的声音带着气音的,就像是撒娇一样。
    可花满楼却不愿意伤害到她敏感的地方,他连忙环顾四周,终于在床头看见了挂在那里的白绸。
    递给她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好几个烫出来的水泡。
    他看着她坐了起来,闭着眼睛将白绸系好,迟疑了片刻,才道:“……你手指上,是被烫到了吗?”
    “嗯?”系好了白绸的少女闻言,不以为然道:“给你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我还从没试过煎药呢……”
    但她看起来似乎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我看看你的烧退了没有。”
    说着,她伸出双手,而他不自觉的便将脸凑了过去。
    她的手指柔软而细嫩,摸索着抚上了他的额头。在掠过他眼前时,花满楼轻轻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似乎挠到了阿婵的掌心,少女的手指有一瞬间下意识的微微蜷起,然后朝后微微一退。
    不知道怎么的,这种被他注意到的小动作,让花满楼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种奇异的喜悦,就连他自己也很莫名。
    就只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他能看见了很好,生病了有人照顾很好,这个世界很好,而这个人……也很好。
    阿婵浑然不觉的在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点了点头道:“嗯,已经没事了。”
    而除了吃饭,给他上药,按摩的时候,阿婵在做什么呢?
    花满楼失明时,只能听到沙沙的声音——那是纸张摩擦的声音——现在,他便能看见,她没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着,好像在叠纸。
    花满楼终于问道:“你在做什么?”
    对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在折千纸鹤。”
    “千纸鹤?”
    “嗯。我听人说,如果能折满九百九十九个,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花满楼不由得好奇道:“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有一个人,”说起那人,她的语气便非常温柔起来,花满楼甚至能看见,她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柔软的弧度。“他被我师父抓住过,折磨了很多年……现在他逃出去了。”
    “——我希望他能幸福。”
    看着她眉眼之间,温柔脉脉的模样,花满楼忍不住的想,会这么认真的治疗别人的眼睛,会这么虔诚的为别人祈福的人……
    本性绝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但看着她面上的白绸,花满楼的心情又忍不住微微一沉。
    若是,她能够治好别人的眼睛,可是为什么,却不能治好自己呢?
    难道石观音霸道至此,竟不允许自己的徒弟目能视物吗?
    不过,千纸鹤似乎是在李无忧进入中原后才听说,才学会的。
    她看不见,学会的时间也不长。当她拉着病愈后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的花满楼,要他帮忙把千纸鹤串起来时,他才看清她捧到他面前叠出来的千纸鹤,有多歪歪扭扭。
    “怎么了……?”
    察觉到了花满楼的沉默之中,充满了不知道该怎么婉转告诉她的为难,阿婵困惑道:“我叠的不对吗?”
    “唔……”花满楼伸手去拿一只,完全像是被揉皱之后强行充当纸鹤的“鸟”,结果才碰到,它就散了开来,重新变成了一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片。
    “……挺好的。”他迟疑的安慰道:“只是这屋子潮湿,这些纸大约受了潮,我看如果串起来的话,可能有点困难……”
    阿婵却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是我叠的不对吧?”
    花满楼连忙道:“你只是有些不熟练……我看这应该是你一开始叠的,能叠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
    说到这里,他忽然愣了愣,顿住了。
    阿婵轻轻的接道:“毕竟,我看不见,对吧?”
    在他目盲的时候,他感谢家人朋友对他的小心与让步,却也会为了证明自己不需要被人特殊对待,而一个人离开了家,住在了小楼里。
    在别人惊叹惋惜他看不见的时候,他总能微笑着说,他虽然看不见,可是感受得到许多看得见的人感受不到的东西。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幸。可是当他能看见以后,他才更加深刻的理解,家人的担心与那些怕伤及他自尊而从来不提的关爱。
    看不见的人总是会觉得,就算我看不见,也和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正是因为能看见,才能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对于完全无法看见的人,才会更加充满担心。
    也许看不到不是不幸,但能看见……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幸运的事情。
    幸运到,花满楼看着眼前眼覆白绸的少女,一瞬间,居然对自己能够看见的事情,心怀歉疚。
    “你为什么……”他忍不住低声道:“不治好自己呢?”
    阿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转移了话题道:“还有三天,你的情况就该稳定下来了。那时候,我也该走了。你可以回家了,开心吗?”
    花满楼微微一怔,“真的?”
    “不然呢?”阿婵微微一笑,“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要把你抓去见我师父,当她的男宠?”
    “那么……我现在就帮你把千纸鹤串起来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看着少女微微一愣,花满楼笑道:“这里是少林寺附近的对月峰附近吧?你来这里,是想参加少林寺一年一度的祈福节,对吗?每年这个时候,会有很多信男信女,在河边放灯,而那些祈福莲灯会顺着河水,一直漂到这里……千纸鹤是没有办法漂走的,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将你的千纸鹤,供奉在佛前,好不好?”
    “……你这么帮我,是因为我治好了你的眼睛?”
    “……不全是。”
    “是因为你生了病,我一直在照顾你?”
    “……不全是。”
    “那,”阿婵歪了歪头,戏谑道:“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唔……”
    “我知道,”可听出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窘迫,她轻轻一笑,正经了起来,“因为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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