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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孟平那么露骨的调情, 惹来在座众人的好一番嘲笑。晚萧萧微红着眼角斜睨卫微, 满意地见到对方的脸涨成猪肝色。
心中哂笑,她娇嗔着拿手肘往顾孟平胸口上顶了一下, 骂他:“刚还说微微不着调,顾先生自己不也没个正形儿么?”
他只是笑, 不说话,目光温柔又缱绻,眸中倾注着能将人溺死其中的汪洋。
卫微咬了咬唇,半晌挤出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孟平哥哥和萧萧的感情真好啊!”
晚萧萧暗叹了一声小姑娘还是段位低,喜怒太形于色。笑吟吟地歪歪脑袋靠上他的肩膀, 她眸眼微弯, 满脸都是甜蜜:“我和顾先生还在热恋期嘛,等微微你谈恋爱了就会懂的。”
大小姐差点没把牙咬碎, 估计是怕在顾孟平面前坏了形象, 又不敢发作, 仍旧只能强笑着。晚萧萧也不在意, 就那么亲昵地靠着顾孟平,歪头和她对望。
倒是旁人倍感压力山大——宋大少就是那个旁人。
干咳两声, 他伸手拉了卫微一把,又向着顾孟平和晚萧萧说:“既然小嫂子到了, 老顾也不用再走了。快来都坐下,难得大伙有空聚聚, 今晚上没玩尽兴可谁都不准先撤!”
“宋大少发话了, 谁敢不听?”晚萧萧笑着应和一声, 看也没看卫微一眼,便拽着顾孟平往沙发边上去。
人多,座位上原本都坐满了人,这会儿撤开了几个陪酒的女人,倒空出了几个位置来。她拖着顾孟平坐下,坐稳了才伸手招呼仍站在原处的卫微:“微微来这边坐!”
顾孟平左边坐着单冠宇,右边巴着她,全然没有给卫微见缝插针的机会。即使不甘心,那女人也只好不轻不重地跺了下脚,而后走到晚萧萧旁边的空位坐下。
见他们几个都各归各位了,包间里的氛围这才再度热闹起来。晚萧萧是晚来的,其余人早就已经喝了一轮酒,只剩她还滴酒未沾。众人便可着劲闹她,挨个跑来敬上一杯。
好在这群人闹归闹,也不敢真灌她酒,再加有个顾孟平跟伺候祖宗一样小心翼翼看顾着,一圈下来她也没喝进去多少。
直到轮到卫微,大小姐二话不说倒满了两个酒杯,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递给晚萧萧,脸上带着隐约的挑衅:“萧萧,初次见面,这一杯我敬你。”
顾孟平盯着几乎要溢出杯口的酒液,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心,顺手就抬手去拿。卫微却跟护犊子似的把酒杯圈住,玩笑道:“孟平哥哥,你要想喝酒就自己倒,这杯是我敬萧萧的!”
“不要闹她。”他抿了下唇,到底没显出不高兴的表情来,只是笑说,“喝醉了回头还得我照顾着。”
“哎呀!”卫微撒娇似的抱怨,“这是红酒,哪里那么容易喝醉?孟平哥哥你这紧张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女朋友怎么了呢!”
又有人推门而进,顺着话应她:“我们萧萧外号一杯倒,喝果啤都能醉,卫大小姐你可别难为她了。”
姚开宇边说边走过来,顺手开了他刚带进来的两瓶酒,扬唇:“你要是没喝够,让老顾老宋他们陪你,少折腾萧萧,她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你们一个个的,倒像我欺负她似的!”卫微话里的酸气都快遮不住了,“我就是想和她喝杯酒而已,你们人人都敬过了,怎么偏偏到我这就喝不了了?难不成是看不起我?”
她说着就站起了身,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也是,你们个个都是太子爷,京城地界上谁敢不巴结着,哪像我要什么没什么,不怪人家看不上眼!”
若说这之前她和晚萧萧还只是暗地里过招,到这会儿,她就真是把敌意摆在台面上来说了。
晚萧萧不言语,姚开宇看看她,再看看脸色阴沉的顾孟平,忽然笑出声:“闹什么呢,这么点破事也值得小题大做。我家这小姑娘打小就是好孩子,哪像你卫大小姐泡酒罐子里长大的?”
“大明星还能不会喝酒?”卫微轻哼,“谁不知道干这行的都是酒场上的老手……”
“咔”一声轻响打断了她的话,众人顺着声音看过来,见顾太子爷闷声不语地把掰断的香槟杯轻甩到大理石茶几上。
周遭的空气都跟冻住了似的,卫微被酒精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算是理智了一点,顿时懊恼地收声不敢再说。
“还能玩不能玩?”单冠宇不耐烦地啧了声。
这群人里头数他年纪最长,便见他拿着大哥的架子训道:“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反而越来越过分。这也就是顾小二不在,她要是在还得抽你。”
顾小二?
支着耳朵听热闹的晚萧萧眨了下眼,好奇这位卫大小姐和顾何青能有什么嫌隙。听单冠宇的话,两个人以前像是动过手的?
卫微听到顾何青的名字,明显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晚萧萧偏头去看,居然看见这位一进门就冲她剑拔弩张的大小姐咬着下唇哭了:“你们、你们都帮着她欺负我……明明我和你们才是一起长大的,她只不过是个外人……”
晚萧萧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十八像是看了一场好戏,幸灾乐祸地做评论:“我说你这情敌不行啊,到这会儿了还在纠结这个,简直是给你送人头来的!”
她耸了耸肩,轻声开口:“不就是一杯酒的事吗?微微敬我,本来也该喝的。你们几个大男人,不说让着点女孩子,还把人招哭了。”
她把面前的酒杯端起来,半真半假地哄卫微:“快别哭了,我喝了就是,别坏了大伙儿的兴致。”
说着举杯就喝。
“不用你假惺惺!”卫微吼她。
顾孟平抢过晚萧萧手里喝了一半的酒,照着门就砸了过去。“哗啦”一声响,鲜红的酒液顿时溅得到处都是。
众人顷刻噤声不语,他拉着晚萧萧站起来,声音冷到极点:“你们玩着,我们这两个‘外人’不扫各位的兴,失陪。”
言罢牵着晚萧萧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孟平哥哥!”卫微快步追出来,跟迷路的小孩似的,可怜巴巴地拉住他的衣角,“孟平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走!”
他没转身,只是沉声说:“你从前胡闹,我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从来没放在心上。但这次,我不能原谅你。”
而后他用力把衣角从她手里扯下来,牵着晚萧萧大步离开。
直到坐上车开上了公路,顾孟平还是一言不发。晚萧萧低垂着头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掰手指头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无比诡异,连十八都有些看不下去,偷偷在她脑子里嘀咕了几句。
“卫微是我表姑父的侄女。”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率先开口向她解释,“她比我小四岁,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和青青屁股后面玩。”
她低低地“嗯”了声,没有打断他的话。他继续说:“她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出了车祸双双身亡,表姑一家就收养了她。我们可怜她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总想着对她好一些,每回出去玩都把她捎上。”
晚萧萧拧了下眉,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顾孟平偏头望她眼,又说:“因为同情,我们平常便都尽可能地纵着她,要什么给什么。卫微本性不坏,小时候也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若不是跟着我们这群公子哥胡闹,她也不会变得这么骄纵不讲理。”
她闷闷地点头,一时也没几分心思去管什么情敌不情敌的了。她伸手覆在他手背上,安慰他:“不是你们的错。”
他微微颔首,隔了会突然说:“过两天我会让人把她送回美国去。”
这像是要给她一个交待似的,晚萧萧愣了下,摇头:“如果只是因为今天的事,你大可不必那么做。”纵然一开始对卫微有敌意,得知了那些事后,也就释怀了。
十来岁成了孤儿,虽说被叔叔一家收养,可到底是寄人篱下。卫微会变成如今这个偏执的性格,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而她虽然不喜欢卫微,却也没有在她那里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犯不着闹得井水不犯河水。
顾孟平的手很明显地僵了一下,晚萧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苦笑了声,像是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欲言又止很久之后,才说:“还有一件事,我不想让你从别人那里听说,所以必须自己告诉你。”
他的表情严肃又为难,她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生出许多不好的猜测。
“刚才冠宇说的那件事……”他说得很是艰难,“青青对卫微动过一次手。”
晚萧萧的眉心跳了跳,他忽然靠着路边停下了车,而后转过身看她,这才坦白:“卫微偷偷在我的水里下过药。”
她的脑袋里轰一声炸了,也不知道傻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和她睡过了?”
“没有!”他忙否认,“她用多了药量,直接把我弄进了医院抢救。青青知道那件事后,差点没当着表姑和表姑父的面把她打死。隔天她就被送出了国,整整七年没有回来过了。”
晚萧萧提起来的心一点一点放回肚子里,却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
顾孟平紧紧攥着她的手,低声说:“七年前她还没成年,我一直当她是小孩子不懂事。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以为她应该长大了想通了,何况我身边已经有了你。如果知道她心里还是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我绝对不会允许她回国。”
她眨了眨眼,沉默不语。她一点也不奇怪卫微会喜欢上顾孟平,对一个无所依靠的小女孩来说,那时候的他就像生命里的一束光,很难做到不去追逐。
但了解归了解,这终究会成为她心里的一个疙瘩,让她每每见到卫微,都会觉得别扭。
半阖下长睫,她沉吟许久,叹气:“顾先生,以后不要见她了好不好?”
战战兢兢等了半天生怕她因此判他出局的顾孟平猛然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点头:“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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