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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哒哒嘀嘀哒小螺号啊~
这和他平时用的高档牌子差太远了, 不过在遮风挡雨的功能上没太大区别。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按在伞身上。
白元洲活了二十年,没见过遇到暴雨还这么兴高采烈的人, 他在跑到屋檐下躲雨的时候, 那个少女并没有注意他,向来享受惯众人注视的白元洲不由得多看她几眼。
少女皮肤很好, 短袖短裤, 露出来的胳膊和腿跟脆生生的白藕似的, 纤细而匀称。
虽然只是扎着马尾,穿着最简单的校服,可是白元洲总感觉她的身体周围仿佛有光,尤其是那样明媚的笑意, 上扬的嘴角和明亮的眼睛。
明明天色晦暗,她却像看见彩虹那么愉悦。
你这么开心,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快活的事吗?
少女的笑容太明媚, 让心情和天色一样灰暗的白元洲也受到了感染。
这么想着, 白元洲就开口了, 对方有些惊讶的转过头。
果然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小鹿一般的眼睛黑白分明, 巴掌大的脸上表情生动, 虽然应该还只是个孩子,可是五官已经非常亮眼, 即使这么普通到有些土气的打扮, 在她身上都显得格外特别。
这个女孩子天生带有种吸引眼球的气质, 白元洲曾经在父亲的公司里见过类型各异的女艺人,他自认为见过的美女已经够多了,可还是被眼前的少女吸引了目光。
大概是因为她的笑容太美好,所以自己忍不住对她说出了些许心声,如果是在以前,他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大谈特谈自己的往事。
在听对方说自己只是个初中生,白元洲的心里有些失落。
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这个少女一冲他笑,白元洲心中因为家中烦事和愿望落空而产生的郁闷,仿佛就被一扫而空了。
她对谁都这样笑吗?白元洲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恶意的想,如果自己是坏人,那怎么办呢?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只有这样的警觉性,不是很容易会受到伤害吗?
这世界上本来就存在一些人,特别喜欢毁坏漂亮无瑕的东西。
所以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斥责了对方。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所以那个少女很快的就离开了,甚至连自己的学校都没有说。
他是把对方吓着了吧。
白元洲一手微微按着头,他深知自己性格冷硬,所以说不出温和的话语,可是少女那逃开的举动还是让他有些不甘。在平时,想亲近他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是像这样完全不想跟他有后续接触的,还是少之又少。
能引起白元洲注意力的人并不多,思索了片刻,他喊来了管家刘叔。
“刘叔,你帮我查一个学校。”白元洲摸着手上的雨伞,低声说。
你是没有告诉我名字,可是穿着的校服,就是最好的指引牌。
有缘再见?只要我想,见你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作为一个正常人,白元洲并不打算对一个还在读初中的孩子做些什么事,不过是出于好奇,想知道那个少女的身份罢了。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还没想好。
做完好事的云以南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家”,开门的时候,她发现房子里还没有其他人。
她不是很清楚应不应该把这个地方称作家,因为她和这个房子的屋主完全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云以南是个不知道爸妈何许人的孤儿,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身边除了孤儿院的小伙伴,就是孤儿院里的职工叔叔阿姨们。
其实她曾经也被收养的。
虽然小时候非常的体弱多病,可是因为小云以南长得漂亮,想要领养她的人还是有的。
然而在办理收养手续的时候,那对夫妇居然出了车祸,一家子都没了。
出了这件事,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这孩子是个扫把星,被弃就是因为她克父母。
有人说,说不定根本不是父母狠心,而是她克死了父母,家里命硬的人才把她丢出来,至于想要领养她,成为她父母的人,自然也是被她克死了。
这些谣言虽然没有任何事可以证实,但人们似乎特别愿意相信这种带了点玄乎的八卦,从此,再也没有人想要领养她了。说来也好笑,谣言传到后来,竟然变成了靠近她的人都可能走衰运,孤儿院里的一些小孩子竟然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不跟她来往,视她如毒虫猛兽。
不过都是被人遗弃的东西,有什么好嫌弃同类。
云以南在阳台撑开自己的伞,把它摆在地上,然后洗了把手,把阳台里的衣服收回房间里。
屋子的主人是秦秀梅和谭光这对夫妇,秦秀梅在孤儿院里上班,是个厨师,对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好,对经常遭受孤立的云以南更是疼爱有加。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孩子,所以并不能领养云以南。
曾经的云以南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把衣服收进房里,叠好之后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云以南对秦秀梅夫妇的感情很复杂,她很感激他们能把自己带回家里,让她和亲儿子一样上学,过上正常同龄人的生活。
可是她没有办法忘记那一晚偷听到的话。
小学时候的某天晚上,因为睡觉前喝多了水,云以南半夜起来上厕所。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看见秦秀梅的房间还亮着灯。
好奇的她揉着眼睛正想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谭光的话。
“以后还是跟以南说清楚,要喊叔叔阿姨吧,今天差点就”谭光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我知道,但她也就是个孩子,有时候开心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秦秀梅叹了口气。
小云以南有些懵懂,不过还是知道了他们在说什么事,这天秦秀梅夫妇带自己和他们的亲儿子去了游乐园,玩得很开心,她在吃雪糕的时候,听见身旁的小朋友对着父母撒娇。因为太过高兴,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妈妈”,没想到秦秀梅和谭光瞬间变了脸色。
“就是因为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才要教好,我们本来就不是她爸妈,她为什么要喊爸爸妈妈呢?”谭光带了点烦躁,“我知道这孩子很懂事,也很可怜,我们来养,这个钱我们家还是出得起,可是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家,三代单传,如果谁出点什么意外,这家还怎么过下去?”
“我当然知道,”秦秀梅叹了口气,“开飞机的人有很多避忌,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比你还要担心,所以我不是没有领养这孩子吗?还好是早生了小黎,我跟以南说没有办法再领养她,就是因为自己已经有孩子了。”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是个灾星呢?”谭光嘀咕。
秦秀梅沉默了一下:“这话你可别在孩子面前说,不过她领养人那件事啊,我想起来也膈应,她爸妈是不是真的被她克死了呢?”
夫妇二人的语气带着点同情,可是一个个字却像尖利的刀子扎进小云以南的心里,她就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慢慢退着回到房间里,用被子盖着头,无声的流了一晚上的泪。
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却连哭都懂得不发出声音。
在那之后,她一次也没有叫错过秦秀梅和谭光的称呼。
云以南慢慢的切好丝瓜,倒进锅里翻炒,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咦,以南,这么早回来了?”一个爽朗的少年说话了。
那就是秦秀梅和谭光的儿子,谭黎。
也许是受到父母的多次叮嘱,谭黎从来没有喊过她做妹妹,就连和朋友介绍,也只是介绍她的名字,还特意说明她不是自己的妹妹。
每次到这个时候,云以南都会心领神会的接过话,说自己是他们家养的孤儿,尔后在谭黎稍带些尴尬的表情中,淡然的接受那些人各异的眼神。
在这个房子里,她和这一家人有着无形的隔阂,即使她想要靠近,也会被警惕的推开。
“嗯,差不多可以吃了,秦阿姨和谭叔叔今天也回来吃饭吧?”云以南回过头朝他笑了笑,继续炒着菜。
“回啊,好香!”少年走到她身旁,看着锅里的丝瓜,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今晚的碗我来洗吧。”
“难得看你这么积极请缨。”云以南打趣道。
其实这家人平日对自己确实不错,在物质上从来不亏待自己,可是他们时刻谨记着不和自己有太过多的关系,小心翼翼的守着某条线,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她,他们并不是她的亲人,就好像自己真的会克死近亲。
云以南把汤舀进碗内,香气弥漫。
秦秀梅一家对自己有很大的恩情,这是不争,可是他们在某些时候,也和那些把她当作扫把星的人没区别。
云以南又想起前世的自己。
上了初中之后,自己就住进了学校的宿舍,只有周末才会回去一两天。
等到她出道后,马上就搬出了这个屋子,在经纪人的安排下住进了公司的房子,每个月都会按时给秦秀梅打一笔数额不小的钱,可是再没有回去见过他们。
她实在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一家人,既然他们也觉得自己是灾星,那不如就干脆不要再有联系吧。
虽然童年有过很多阴郁的经历,可是云以南还是很爱笑,因为她知道自己笑得很好看,而这样的笑容,可以为她争取到很多东西。
在前世大部分时候,她的笑都不是真心的,尤其是进入娱乐圈后。
可是在重生以后的这几个小时,云以南确确实实是发自肺腑的开怀而笑。
能重新活着,真是太好了。
让她意外的是,这不是骂她的话。
发私信的人自称云以南的粉丝,跟她差不多年纪,从她演第一部剧的时候就很喜欢她了。
这个粉丝得了重病,已经做了一年的化疗,现在准备上手术台。
她曾经偷听到医生和父母的对话,知道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很低,做完之后她很可能醒不来,心里很害怕,所以给云以南发私信,希望得到她的回复,可以获得些好运活下来。
来我这里祈求好运?找错人了吧,云以南看着这条长私信,心酸之余又无奈,可是如果真的有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隔着网络,向自己发出真心实意的求救呼唤,她又没有办法当作自己没有看见。
今天糟糕的事已经够多了。
云以南盯着发光的屏幕,一边调整心情,一边绞尽脑汁思考说什么话,才能让对方有更强的求生欲,她听说过人的求生意识够强的话,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奇迹。
应该说些什么来鼓励对方呢?
还不等她摆出下一个思考的姿势,前面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猛烈的撞击,天旋地转。
车祸!云以南在随着车辆翻滚的时候脑子中猛然出现了这么个词。
可是不等她再想什么,头就磕在了车窗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昏死了过去。
高速公路上一片混乱,大雨造成了多车连环相撞,现场惨不忍睹。
云以南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颠倒的,眼睛被头上流下来的血糊住了,身旁的钱玲琳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车里一片死寂。
云以南忍着头上的剧痛,伸手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解不开。她微微仰起头,看见了自己的手机在不远的地方,破裂的屏幕上还发着光,映着下面沾血的信封。
让云以南恐惧的不是出车祸,而是出车祸后闻见的浓浓汽油味,还有车外的火光。
发烧让她力气不足,可是活下去的欲望迫使她喘着气伸手,想要打电话求救。她还不能死,还没看那几个孩子的信,也还没有回复那个病重粉丝的私信,更重要是,她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啊
云以南拼命伸长手臂,不知道是焦急还是疼痛而冒出来的泪水和血糊成一片,可是她根本顾不上了,一心只想拿到手机,想要活下去。
直到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云以南的脑子里想着的还是活下去。
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也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似乎呜咽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中慢慢传来了小声的呼唤。
“醒醒,别睡了,灭绝等会就回来了。”
云以南被人不断的推着,经历了汽车三百六十度翻滚再翻滚后,她已经不想再被晃来晃去了,努力睁开眼睛,声音却在她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完全丢失了。
“昨晚你又去做贼了啊?睡这么沉,”皮肤黝黑的男生长着一张很憨厚的脸,语气却带着调侃,用有点揶揄的眼神瞟了她一眼,“再睡,等会灭绝回来你又要被骂了。”
云以南趴在被自己手臂捂得有些温热的书桌上,呆呆的看着身旁的这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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