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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有人提议去ktv,我一想,江天上档次,便招呼他们过去了,开了个大包,不想,苏妍出去透气,被一个挺吓人的流氓瞧上了,强行给弄上了楼。那时候我们玩得热闹,也没注意,后来,邱辰发现人没回来,我们找了半天,才知道,那个流氓竟然给苏妍下了药。”
说着,左冲下意识地看了林绍铮一眼,明显的底气不足,但嘴里的话没停,连连强调:“……不过,那孙子没得逞,当时三姐在,不仅把人救了,还亲自把她送回了京都,据说最后还告诉苏妍让她永远不要再来乌蒙。”
林绍铮听到这儿,讽刺性地斜勾着唇角,适才在接待室,那个女人可没说是她自己救的人。
“……正是因为这件事儿,我才和三姐慢慢混熟了,她人很好,从不让我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早上,我也是吓傻了,赶紧给她发了消息,她让我先报警,叮嘱我不要不要乱说,她会在第一时间把我弄出去……”鬼知道我竟然遇上了你。
在心里说完最后一句话,左冲如释重负,汗沿着两鬓流了下来。
林绍铮扔下笔,目光幽深,他发现这小子对那个三姐好像有点盲目崇拜。
这个时间,其他的审讯室早就采录完口供,指纹和dna,目前只余下06还有人。
孟凡吃完饭,把餐盘递给回收餐盘的郑阿姨,洗干净手,转身走回窗口:“师傅,麻烦您打包两份盒饭。”
打饭的大爷是新来的,他拿过放在一旁的软塑饭盒,小小的一只,少顷,里面就米饭占据了一半的空间,盛好饭,抬
手抄起长柄铁勺,问他:“来哪个菜?”
孟凡想了想:“土豆炖牛肉,两份都是。”
十分钟后,当他拿着盒饭和一次性筷子出现在审讯室的时候,林绍铮正悠然地朝着地上弹烟灰,随性恣意。
“赶紧吃饭,再抽,饭就凉了。”
把手里的东西往审讯桌上一放,孟凡下意识地看了眼监控设备,恩,关了。
林绍铮深吸了一口,才将所剩不多的小半支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当着孟凡的面,他回身拿过最上面的那盒饭,顺带着一双筷子,放在了左冲面前那块锃亮的不锈钢的挡板上,意思不言而喻。
什么情况这是?!
错愕地撑眸,孟凡不敢相信地看向林绍铮,试图询问。
白炽灯的照耀下,刚刚缓过来神的左冲,瞳仁迷茫,嗅着隐隐若现的饭香,他机械地剥掉一次性筷子外的劣质包装,打开盒饭……。
“你不午休?”
林绍铮嘴上说话却不去看人,自顾自地掰开筷子,左右各持一支,控制住手劲相互摩擦了几下,免得一会上面的毛刺扎嘴。
站在门口的孟凡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微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是在逐人,识趣地抬起腿,在反手带上门前,只听一句:“慢用。”
慢?
林绍铮往嘴里扒着饭,咀嚼下咽的速度很快,够不上高雅也不给人以粗犷。
没过几分钟,他就吃完了,扣上饭盒,将筷子斜插进去,扔进了走廊上的垃圾箱里。
弹出根烟叼在嘴里,一连几次,他都没能打着火。
手一抬,唇线小幅度地一张一合,短暂地自由落体,他将火机带着那根烟一起扔掉。
林绍铮垂眸,背着光,冷峻沉寂地如同一座山,可思维却在撒网。
他身后的审讯室内,待他彻底消失了身形,夹着块土豆的左冲才轻缓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三姐现在怎么样,应该是很忙吧,毕竟江天出了事儿。
忽然间,无力感让他顿挫,抱歉,内疚,没有完成她的交代……
一股脑的,泛酸羞愧的情绪堵在胸口,左冲再也吃不下去,小半盒饭扔在那儿,浮现出两年前那个夜晚,劲瘦的身影带着凌厉的风呼啸而过……
而此刻,他记忆里的人正驾着车行驶在半壁云杉屹立的茫山上,平坦的通途一直绵延到半山腰的高墙深院内。迎面清风微拂,沾染着山间清淡的草木味,舒爽怡然。
陆林在飞车的余韵里苦苦挣扎,脸色苍白如鬼。胃里阵阵的翻江倒海,他强忍着仰头靠在座椅上平复。
“一会你还是在车上呆着吧。”
说话的人目不斜视,重军工打造的门庭隐隐显现。
这条路自山脚起全程覆盖着监控,沿途,玉兰花造型的灯娇羞地隐匿在两侧,主控室里的人已经开启大门,等候余生的到来。
进入院内,视野豁然开朗,一幢青砖三层建筑横阔眼前,三角架构的屋顶覆着琉璃暗影,方正的玻璃窗在阳光下渐生柔温,探出楼体的露台摆放着莫夫人喜欢的花草,偶有鲜枝绿叶出墙。
回廊弯折,一身唐装的钟厉走在前面,余生步调舒缓地和他保持着距离。
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话。
门厅外,四根圆柱撑起半片小天地,余生抻着脖子细看着雕花的柱头,几眼下来,才步入正厅,穿过看似古朴实则考究精雅的室内。整栋房屋的后面,路的尽头有座佛堂,莫叔每日两顿素斋,自从他礼佛开始,几乎不再主动过问生意上的事儿,所以,换成底下的人登门汇报。
迈过门槛,旃檀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余生不懂这些,只是朝着那位年近六十岁却满头黑发的老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面相慈善,静坐在软垫上,粗糙带着皱纹的手正捻动着佛珠。
钟厉没有声音地退出去,虚掩着门,候在外面。
在看不见的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佛堂里的动静。
余生摘下软质的黑色皮手套,揣进了大衣的口袋。斜眸,眼里的光在身侧虔诚无比的莫耀华身上一转。
佛珠不是以前的那串。
沉下膝盖,她像模像样地跪在了右侧的软垫上,轻叩了三个头。
起身的时候,也不见莫叔有开口的意思。
余生站定在角落,看着暗色的佛龛,拿出手套戴上。佛前,莫耀华不想听外头那些个俗事,而她,也识趣地没有开口,面容乖巧,手却在大衣的口袋里悄悄地玩弄着烟盒。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莫叔才有所动静,飘摇了半个世纪,关节,骨骼,肌肉都开始走向末路,因为保养得当,他虽动作略显迟缓却不吃力,余生知道他的脾气,是绝不会允许有人上前搀扶。
掸过衣摆,莫叔着一身质地上乘的长衣衫,难得的老来瘦。
屋外,云层厚积,眨眼的功夫,天又阴了上了。
“义父”余生控制着速度,和前面的人时刻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语气和往日里无异。
“刑警队那边拒绝我保释左冲,那小子知道的太多,我怕会牵扯到以前。”余生意有所指陈梁。
“我问过他,他说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莫耀华的声音宽厚,沉缓却带着不容人质疑的积威,直接点破。
风云绞杀出的枭雄人物,莫叔的半生都染着传奇的色彩。
仅仅是一句云淡风轻的话,都能品出几分肃杀和警告。
余生的舌尖在上颚停留片刻,眼中的光一捻:“这点,我从没有怀疑过。”
陈梁人再混,再看她不顺眼,再想除之而后快,也知道莫叔的逆鳞——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江天娱乐城,黑与白的分界线。
头顶,积云翻卷,遮天蔽日,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拨弄开。
不在水平线上的三个人,前后从偏门进了豪宅内。
莫叔先落座,佛珠在他手间轮回,余生倒也闲适,敛了下大衣下摆,在红木椅上栖身,银色细刻的果盘里,晶莹剔透的新鲜葡萄串很勾人。
“鱼鱼”
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一个粉嫩的小姑娘从二楼一溜烟跑到了她腿边,一双墨色澈亮的瞳仁,熠熠生辉,脆生生的小胳膊一张,要抱抱。
这只肉团子今年小五岁,是莫夫人前年在孤儿院领养的,取名字叫莫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胖允出奇地黏她,即便是数日不见,也是不生分,只要一见到她就索抱。
掂了掂她的分量,余生笑着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脱下手套,拈了一粒葡萄,送进她肉嘟嘟的小嘴里,须臾,胖允脸色一变,直言:“酸……”
童言无忌,余生只好把手里新拿的葡萄送进自己的嘴里。
的确,味道有点差。
小家伙不安生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逮到机会,吧唧一口亲在她右侧的脸颊上,余生没躲,过了小片刻,才拉开和胖允的距离,一抬头,就见楼梯口,莫夫人顺着木质的楼阶走了下来。
“不是头晕么?怎么下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莫耀华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莫夫人,脸上的关心不假。
“我看着小允下来,不放心,便也下来看看。”
吴侬软语,耳朵仿若被人催眠。
阮舒曼,人如其名,举止投足间都饱蘸着水乡女子的韵味,烟雨,丰润,恬静,婉约,淡淡的墨痕勾勒出柔软的线。
对于她和莫叔的前尘,余生略有耳闻。
据说,两个人已经相携走过近二十年,虽膝下无子,却恩爱无猜。平日里,她从不过问莫叔生意上的事儿,只管侍弄花草,醉心于纸墨,宛若一枝沐在和煦暖阳下的丁香。
“义母”
余生勾了勾左手的小指,抱着怀里的小人,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贪恋着温暖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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