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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狭小的窗户里透进的些许光亮里大致可以判断,太阳已经西沉,渐入暗夜。
慕容仪瞥一眼角落里皱紧眉毛,不知何处下脚的穆尔,无声翻个白眼。
“沧州好歹也是处繁华地方,怎还有如此残破不堪的所在!”
慕容仪伏在墙边哼一声道:“穆公子,你当这是你的红香寨不成?”
“哼!哪处能与我的红香寨相较,满沧州加起来也没有我那的一半舒适。别处都还能勉强,这儿实在让人糟心!”
慕容仪闭上眼睛,懒怠的说到:“大哥,哪怕是京都的牢房,也是这幅德行。”
昨夜在翠红楼闹得鸡飞狗跳,穆尔差点把屋顶都掀了,硬生生惊动了地方官府,她的包裹扔在赵离那里,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穆尔在某种意义上尚属逃犯,更是未有任何证明身份的玩意。这下可好,身份不明,聚众斗殴,哪怕逃出去也没个落脚地儿,慕容仪干脆束手就擒,来个牢房游,权当体验疾苦了。
穆尔兜兜转转,将牢房各个角落嫌弃了个遍,什么茅草多啦,地面潮啦,桌上灰尘多啦,絮絮叨叨吵得慕容仪脑袋疼。
“喂!进了牢房还不老实待着,当你还是浪荡的公子哥呐?给老子闭嘴!”
慕容仪掀起眼皮,见隔壁牢房正中间躺着个四仰八叉的男人,衣衫褴褛,头发蓬散,活脱脱一个流浪汉。
“哎呦!谁打老子!”
慕容仪看一眼他身旁多出的几颗小石子,毫不意外的回头瞧着穆尔,他将手指凑在眼前,正细细擦着指尖。
“喂!是不是你小子!”
隔壁房里的流浪汉站起身来,抓着木杆大嚷大叫。
慕容仪见他一脸污垢,担心了一把自己几日后会否也成一幅邋遢模样。
“咦!容容,你有没有听见一只狗在叫?”穆尔一脸好奇:“大牢里也关狗的吗?”
慕容仪一笑,幽幽道:“狗不听话四处咬人,可不就关起来了?”
“哦!不过畜生就是畜生,关起来还是要乱吠的。对付这种不服管教的东西,就得动手打,总会有服帖的一天。”
“你俩少一唱一和的挖苦老子!能进这地方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有本事到这来咱们单挑!哎——”
他纂着木杆的手松开,按着手指直喊痛,穆尔轻笑:“收拾你,还用的着过去?”
“你!”
“吵什么吵!都到这儿了还不老实!”
狱卒提着皮鞭走进,一脸凶神恶煞。慕容仪见两名狱卒拖着个半死不活的犯人,打开隔壁牢房的门随手把他丢了进去,又疾言厉色的教训他们几句,方才结伴絮絮叨叨的离开了这昏暗潮湿的牢房。
隔壁那流浪汉踹踹趴在地上被抽的遍体鳞伤之人,他手指微缩了缩,而后挣扎着爬起身来,挪到牢房角落,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嘁!还没死呐!”
流浪汉一脸鄙夷,躲到牢房另一角叼起根茅草哼起歌来,不时地瞪穆尔一眼。
慕容仪突然对那犯人起了兴趣,他全身被打的血肉模糊,靠着墙壁尽力将肩背挺直,即便身陷牢笼命悬一线,身上清冷气质不减。大约又是某个落魄贵族的子弟。
只是不知因何而被牵连?
“你一直看着他作甚?”
穆尔见她的目光长久停留在隔壁,不禁皱眉问道。
“我猜那小子以前,也是非富即贵。虽落魄,倒不致狼狈。”
穆尔随意瞟一眼,说到:“大约有什么东西遭人惦记,打的虽狠,全都避开了要害,这是想尽办法要撬开他的嘴呀。”对比另一侧的流浪汉,他不禁又嘲讽道:“同在一间牢房,凤凰和山鸡到底不一样。”
那人听了这话气的就要蹦起,摸摸手上的伤痕还是忍了下来,阴阳怪调道:“我一个平民百姓,哪能跟人陆家的小公子比!不过呐,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我——”
“你说他是谁?”
慕容仪猛的转身,盯着他大声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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