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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尽是淤泥, 每走一步, 都带起一片泥水。
等他走到采访车旁边的时候, 行军鞋上已经满是泥渍,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团长, 我们的车趴窝了。”
李国栋苦兮兮地看着丁梓钧, 对他回道。
丁梓钧弯下腰身看了看,汽车左轮羊角断裂,看样子是走不了了。
他侧首看着一直前进中的车队,皱了皱眉, 对着车子里的三个人开口。
“下来。”
听到他的声音,庞瑄跟李国栋都愣了一下。
只有苏朵朵按他说的,毫不迟疑地打开车门,下车。
她把相机抱在怀里, 用防晒服遮挡住,生怕被雨淋了。
雨势只增不减, 豆大的冰雹随着雨滴直直地落下来。
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砸在身上也是隐隐作痛。
丁梓钧见女孩儿立在雨中,只一会儿的功夫,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
头发被雨水打湿, 老老实实地贴在脸颊上, 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
她平时穿的衣服比较肥大, 身材倒是不容易凸显。
此时白色的防晒服皱巴巴地紧贴在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姣好身材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淡定地瞥开视线,出声道。
“愣着干什么?快去前边那辆车上。”
苏朵朵原本也有些不自在,见他这样,那仅存的一点儿赧意也随之消失了。
她看了他一眼,没再逗留,朝着前面那辆越野车跑去。
庞瑄下车,把李国栋扶下来,朝另一辆车走去。
丁梓钧上车,把车窗关上。
他从后视镜里见后排的苏朵朵脸色有些发白,对着开车的士兵说道。
“把暖气开了。”
渐渐地,车里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几分寒意。
道路越来越泥泞,尤其到了沙河路段,更是凶险不堪。
对于轮式车辆来说,简直是寸步难行。
纵使越野车性能再好,面对着如此严峻险阻的道路,也经不住折腾,出现各种故障。
“团长,怎么办?”
手下的士兵征求丁梓钧的指令。
丁梓钧沉吟了一瞬,随即拿起车载电话。
“全体注意。坦克开路,重型牵引车牵引轮式车辆。”
队伍重新做了调整,待一切妥当,再次起航。
“记者同志。”
坐在苏朵朵旁边的一名二级士官讷讷地出声。
苏朵朵侧首看向他,莞尔一笑。
“你说。”
“那个……”
士官偷偷地打量了丁梓钧一眼,见他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瞅着苏朵朵。
“你有手机吗?”
苏朵朵没有深思,快速回道。
“有啊,怎么了?”
“你能借我用用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士官憨厚黝黑的脸庞有些发红。
苏朵朵没想到他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有些怔忡,然后扭头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丁梓钧。
她知道部队有规定,在演习期间,是不准使用手机的。
其实,她个人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比如手机不能外借之类的。
但是经过了上次李国栋的那件事之后,她知道,有些事情,她是没有权力去做的。
有可能,她的好心,就会断送了一个人的前途。
“丁团长,你发话吧,这次我听你的。”
苏朵朵对着前排的男人开口。
丁梓钧抬眸看向后视镜,正好跟女孩儿的目光对上。
镜子里,女孩儿的眉眼弯了弯,带着一丝俏皮。
“其实,只要不是泄露机密,给家里打个电话,好像也是可以的吧?”
丁梓钧淡淡地收回视线,不置可否。
苏朵朵看着旁边的士官,见他垂下眼睑,神情里流露出几分失落,莫名地,心里也有些酸酸的。
“两分钟。”
伴着车外雨滴坠落的声音,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突然响起。
苏朵朵笑了起来,赶紧从包里取出手机,开锁,递给士官。
“时间紧迫,快点儿打吧。”
士官也是惊喜非常,接过手机,快速按下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喂,妈,是我,长风。那个什么……英子她还好吧?”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士官唇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连着声音都透着不加掩饰的欣喜跟激动。
“真的?生了?闺女小子?”
“太好了!妈,你跟英子说,让她好好养身体,等部队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回家。”
“嗯,好,我知道。妈,您跟我爸也保重身体。”
……
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家。
挂断电话之后,士官依旧紧紧地攥着手机,一个人在那里傻乐。
苏朵朵也被他喜悦的心情感染,眼睛里露出浓浓的笑意。
“媳妇儿生了?”
士官傻呵呵地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生了。”
苏朵朵笑岑岑地看着他。
“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士官这才回过神来,把手机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还给苏朵朵。
“是个大胖小子。”
“恭喜。”
苏朵朵莞尔。
士官“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小子好。这样等他长大了,我让他也当兵,将来保家卫国。”
听到他后面那句话,苏朵朵有些愕然,开口问他。
“女孩儿不也能保家卫国吗?”
这话倒是把士官给问住了,他愣了一下,呆呆地回道。
“能是能……可我总觉着,姑娘得娇养着。记者同志,我打个比方,你可别不高兴。”
苏朵朵颔首。
“不会,你说。”
士官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姑娘,我可舍不得让她上这种地方来。太苦了。”
苏朵朵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这次演习结束,就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在家里多待几天。”
丁梓钧扭头看着士官,开口说道。
“是,谢谢团长。”
士官行了一个军礼。
丁梓钧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身后的苏朵朵,想起刚才士官的那番话,也有几分同感。
如果他也有这样一个女儿的话,恐怕也是舍不得她来这种地方吃苦受累的吧。
部队艰难行进了二十多公里,尽管在路途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每一名官兵依旧斗志昂扬,没有丝毫的气馁。
这时,导调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一辆95式自行高/炮旁边。
苏朵朵余光里瞥见身边的士官突然绷直了身体,处于紧张待命状态。
这次,不知道导演组又要给这支部队施加什么科目了?
“该车在行军过程中受损,车组成员须立即对受损车辆进行维修。”
是损管科目。
得到指令,车组成员迅速立即跳下战车,开始拆换履带。
整支部队处于急行军中,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到达指定地点,不可能有人停下来帮助他们。
部队仍在前进,渐渐地将他们甩在后面。
苏朵朵转过身去,见三名士兵在瓢泼大雨的侵袭下,顶着冰雹,靠着自己的身体拆换数吨重的履带和零件,然后再重新组装好……
部队一路艰难前行,终于比规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作战地域。
红军早已占据了高地,建立了大量的坚固工事。
再加上这里易守难攻,红军掌握着绝对的地理优势,对于蓝军来说,更是增加了难度。
随着一声炮响,战斗打响。
蓝军展开钳形攻势,右翼佯攻部队加强发力,左翼部队负责主攻。
装甲部队死守前线,屡战不退;坦克一辆接一辆地向前顶上,继续冲锋;步战车瘫痪了,步兵就徒步进攻……
通讯员的嘶吼声在炮火声中此起彼伏。
“上面有碉/堡,拔掉它!”
“加大炮火!”
“高/炮对准九点钟方向开火!”
……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双方“死伤”无数,高地久攻不下。
“开车,抄到红军后方!”
丁梓钧抹了一把脸,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士兵说道。
士兵从令,左打方向盘,迅速驶离战火弥漫的阵地。
驶出十来公里,越野车猛然停下。
“团长,怎么办?”
驾驶员看着前方路况,一时间没了主意。
一条宽阔的泥泞沟渠挡住了去路,右侧是红军的阵地,左侧则是模拟地/雷阵。
丁梓钧下车,环视了一下四周,浓眉狠狠皱了起来。
他沉吟了片刻,随即拿起车载电话,联系指挥部。
“我们遭遇地/雷阵,请求越界。”
“批准。”
挂断电话之后。
“待会儿我来开车,送你过去。”
丁梓钧对着驾驶员说道。
“团长,还是我来开吧?敌后侦察您比我在行,万一能查探到消息,没准儿就能扭转这次战斗的局势。”
驾驶员说道。
“好。”
丁梓钧思忖片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朵朵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生出一股由衷的敬佩。
碾过雷区越界,也就意味着最终的结果是“车毁人亡”。
越野车越界过渠,在即将离开雷区的一瞬间,车顶上的烟雾系统爆裂,判定车子进入雷区活动超过50米被引/爆。
三人下车。
此时,大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丁梓钧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没有说话。
苏朵朵看着他,听着不远处的炮声,心里生出一丝担心。
“你小心点儿。”
丁梓钧看了看她,唇角微微动了一下。
“采访就到这里吧,待会儿跟着车子一起回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毅然转身,朝着红军后方走去。
苏朵朵拿起相机,将男人挺拔的背影拍了下来。
“咱们走……”
苏朵朵转身看向驾驶员,却不经意间看到一滴泪水沿着他眼角流下来,坠落在泥土中。
驾驶员有些尴尬地背转过身,抬手抹了一把脸。
“走吧!”
他再次转过身来,朝着苏朵朵笑了笑,大步朝着越野车走去。
坐上车。
驾驶员不知是对苏朵朵说,还是对自己说,“明年接着再打!”
他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滚动。
这是演习场,还有机会可以重来。
如果是真正的战场,此时的他,已经牺牲了。
“哐嘁……哐嘁……”
“呜……”
火车快速前进。
车轮与钢轨吻合,摩擦,然后分离。
由于行驶速度过快,火车车身有些轻微的摇晃。
这是一趟国际联运快速列车,运行于我国首都和俄罗斯莫斯科之间,途经中国、蒙古国、俄罗斯三个国家。
这趟列车,被誉为“中华第一车”。
在我国境内,这班列车从首都驶往二连浩特方向,途经集宁南,朱日和。
或许是由于经停站太少,又或者是因为现在的交通工具太过便捷,跟其他班次的列车相比而言,此次,这趟火车上的乘客少得有些可怜。
大多以国人居多,稀稀两两地有几个国外乘客。
卧铺车厢里。
“12车……11上……”
一个短发女孩儿手里拿着车票,正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床位。
短发女孩儿一路走过来,计算着数字跟位置,在一处隔断前停了下来。
隔断里只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女生。
她静静地坐在左侧下铺的床铺上,侧首看着窗外。
女生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利落,而又清爽。
由于她侧首而坐,短发女孩儿看不到她的容貌。
只是透过对方的侧颜,隐隐看到,女生的皮肤格外的白皙,光洁。
此时正是上午时分,阳光犹自带着一丝红晕,少了几分灼热。
车窗外的光束照耀进来,投射到女生的身上,形成一道美丽的剪影。
静谧,恬淡。
美好得让人舍不得破坏。
“小姐姐,麻烦问一下,这是12车厢11号床位吗?”
短发女孩儿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的同伴正像无头苍蝇一样,迷茫乱撞,最终还是狠了狠心,低声开口问道。
女生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回过头来,看向对方。
短发女孩儿这才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
对方的脸很小,她严重怀疑,她一个女生的手就能把对方的脸给遮挡起来。
她长到二十岁,自认为阅人无数,今天才终于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巴掌脸?
女生的嘴唇微薄,唇线略浅,但是唇形却很漂亮。
就连唇色也是很多女生心心向往的红润淡粉色。
真真的樱桃小嘴一张。
她的鼻子也很小巧,鼻梁高挺有型。
配在这样一张脸上,刚刚好。
一双漆黑的杏眸凝望着她,明亮非常。
明明女生看上去很年轻,甚至她都怀疑对方比她还要小上几岁。
可是那双眼睛,如风浪初歇后的茫茫大海,平静无波;又如一望无底的黑洞一般,幽暗深邃。
再配上一双细长的远山黛眉,如水墨画中一泓秋水畔边绵延不绝的连山一般。
高远,淡漠。
却又隐隐地透着一股子英气。
这个时代,并不缺乏美人。
无论是天赐佳颜,还是后天改造。
无疑,女生的这副长相,俨然是一个美人胚子。
可是,她又跟其他的美人不一样。
她的身上,多了几分特别的气质。
是什么呢?
巴掌脸,樱桃嘴……
明明她应该是一副柔弱不堪“病西施”的扮相。
可是……
幽深眸光,眉若远山……
看着那双眼睛,却让人无端端想起在沙场点兵的女将木兰。
好……
短发女孩儿皱了皱眉,用拿着车票的手指敲了敲脑袋,模样看上去甚是苦恼纠结。
该怎么形容呢?
突然,她眼睛一亮。
对了!
是矛盾!
“是。”
女生微微颔首,浅粉色的唇瓣轻启。
她仿佛没有看到短发女孩儿审视的目光,答完一个字,她又重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高楼大厦。
听到对方的回答,短发女孩儿突然羞红了脸。
她明明是找床位的,怎么盯着人家一个女生“想入非非”了?
“小莹,是这儿吗?”
身后,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对着短发女孩儿开口问道。
“是是。”
叫“小莹”的短发女孩儿连连点头。
她走进隔断里,把身上的背包放在右侧下铺的床位上。
后面身材娇小的女孩儿也跟着走了进来,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来。
女孩儿把额头上的汗水抹去。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赶不上这趟车了呢!”
“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大不了等下个星期再去呗!”
小莹一边把两人的行李放好,一边不以为然地随口回道。
“那可不行!”
女孩儿一脸正色。
“我跟我家那位都商量好了的。”
……
列车一路疾行,车窗外的景色匆匆后退。
巍然耸立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少,如云烟一般过眼而逝。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红砖瓦房,偶尔夹杂着几座土毛坯房。
再然后,便是一望无垠的葱郁草原。
牛羊成群,在辽阔的大草原上肆意徜徉。
“瑶瑶,你快看,好美啊!我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书本上描绘的那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小莹扒着车窗玻璃,看着外面一苍翠绿意,神情里尽是激动跟兴奋。
叫“瑶瑶”的女孩儿此刻正无精打采地斜倚在被子上,神情恹恹,脸色有些苍白。
“哦。”
她应了一句,语气有些浅淡。
小莹觉察到她的不对劲,把心思从窗外拉回来,在她身边坐下。
“瑶瑶,你怎么了?”
瑶瑶轻轻摇头,片刻过后,眼神里露出一丝委屈。
“这都坐了六个多小时了,什么时候才能到二连啊?早知道这么辛苦,我……我就……”
她发了发狠,后面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完整。
“你就不来了?”
小莹接过话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瑶瑶似是被她说中了心思,面色霎时间涨红一片。
“才……才不是呢!”
她磕磕巴巴地反驳了一句,一张小脸更红了几分。
“小姑娘应该是第一次出远门吧?到二连还有四个来小时,很快的。”
这时,坐在过道座椅上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笑着开口。
她是从集宁南站上的车。
腿上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
“四个小时?这还叫‘快’?”
瑶瑶睁大眼睛,表情有些惊悚。
女人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微微一笑。
“是啊,很快的。很快,我们就会见到爸爸了。”
她的声音有些浅淡,透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温柔。
不知是回答瑶瑶的问题,还是对怀中的孩子说话。
“姐姐,你们也去二连吗?”
小莹拍了拍瑶瑶的肩膀,算是安慰,然后对着女人开口问道。
女人笑着摇头。
“不是,我去朱日和。”
“朱日和?”
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听到女人的话,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女生也不禁转颐看向她。
“就是即将开展联合军演的那个朱日和?那个孕育着‘草原战狼’的朱日和?”
瑶瑶激动地问道。
她的双眼放光,雀跃而又兴奋,哪里还有刚才的郁郁寡欢?
“是。”
女人微笑,颔首回道。
始终保持沉默的女生从女人身上收回视线,低头擦拭着手中的玛米亚 dm28相机。
这架相机跟了她四年,拍下了无数个画面。
“小姐姐,你去哪里?”
小莹一直留意着对面那个令她惊艳的女生,见众人打开话匣,只有她一人独自静默,大着胆子问道。
女生抬眸看向对方,浅粉色唇瓣微张。
“朱日和。”
火车越往北越荒凉。
时间也在车轮的转动中缓缓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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