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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后。
在赴南苏丹维和的官兵凯旋回国的这一天, 苏朵朵也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两个月前, 当地政/府军与反/政/府军双方在交战了近半年之后, 终于签订了停战协议。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停火就像上次一样只是暂时的, 还是能够给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带来永久的和平。
苏朵朵刚下飞机, 不顾身体的疲惫不堪,打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往A市第一医院。
她忍受了五个月,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在南苏丹的那几个月里, 她刻意地回避着有关丁梓钧的所有消息。不是不想知道, 而是只有不知道, 她才可以在心里存有一丝幻想。
幻想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好转, 等着她平安归来。
否则,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坚持下去。
只可惜,到了医院之后,还没有靠近病房,就被三名身穿西装的保镖拦在了门外。
“副总裁交代过,没有她的允许, 谁也不能接近这里。”
苏朵朵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病房门口收回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向挡在面前的人。
“那就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我叫苏朵朵,我想你们副总裁会愿意见我的。”
其中一名保镖狐疑地看了看苏朵朵, 跟其他两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退到一边拨通电话。
过了几秒钟, 他恭敬地挂断电话,走到苏朵朵面前。
“苏小姐,麻烦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们副总裁马上就过来。”
苏朵朵点了点头,视线重新落到病房门上。
“他……还好吗?”
她怔怔地问道。
“我们只负责少爷的安全。”
旁边的保镖回道。
言下之意就是对于其他的问题无可奉告。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高红萱终于赶来。
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强势高贵,可是鬓边突然生出的华发却让她显得苍老憔悴了许多。
“我还以为苏小姐五个月没有出现,就不会再出现了呢。”
高红萱看着苏朵朵,冷冷地开口说道。
“我刚从南苏丹回来。”
苏朵朵迎上对方冷淡地目光,平静地回道。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他,那里已经停战,没有战争了。”
她的视线转向病房,眼睛仿佛一泓清泉,透着不加掩饰的缱绻温柔。
高红萱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地冷笑了一声。
“原来这五个月里,苏小姐一直在南苏丹。我还以为你对梓钧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呢,看来,终究还是比不上记者的身份。”
“是,工作职责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可是,我之所以留在那里,不单单是为了这个。我只是不希望他醒过来的时候,会留有遗憾。他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替他来完成。”
苏朵朵挺直背脊,看着对方的目光里认真而又平静。
“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即使他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高红萱盯着苏朵朵的眼睛,开口问道。
听到她的这句问话,苏朵朵的心脏仿佛被针扎一般刺痛。
“是。”
她郑重地答道。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一直陪着他。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高红萱这般说着,然后疲惫地挥了挥手。
“你进去吧。”
“谢谢。”
苏朵朵跟对方道谢,然后走向病房门口,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高红萱看着苏朵朵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只要她的孩子能够好起来,她以前的那些偏见跟执念,又算得上什么呢?
苏朵朵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眼睛里渐渐地笼罩着一层蒙蒙雾气。
他瘦了,本就瘦削了的脸庞看上去清减了好多。
脸上的伤几乎已经结痂愈合,却有两处比较严重的伤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梓钧,我回来了。”
苏朵朵握着男人的手,轻轻地贴在颊边。
“你睡了这么久,不想睁开眼睛看看我吗?还是说,你怪我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你,生我的气了?”
“梓钧,南苏丹已经停战了,听到这个消息,你开不开心?如果开心的话,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想让你抱抱我,想跟你说说话,哪怕只是叫一声我的名字也可以。”
女孩儿的脸颊贴着男人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摩挲着。
“你不是说等我们回国以后,就打结婚报告吗?你看,我们都已经回来了,可你却一直这么贪睡。还是说,你后悔了,不想娶我了?”
她说到这里,故作凶狠地用牙齿轻轻咬了咬男人的指尖,含糊不清地凶巴巴道。
“不许你后悔!你答应过我的,说不会骗我。”
“梓钧,你睡得已经够久了,别再睡了,好不好?”
突然,苏朵朵感觉自己的脸颊被剐蹭了一下,虽然力道很轻,可她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
她的眼睛倏地睁大,当看到男人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颤的时候,压抑了几个月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半年后。
论财力,林家比不上丁家,但是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这次千金出嫁,自然是办得有声有色,几乎整个A市数得上的人物都接到了请柬。
酒店一隅,两位富家太太越说越投机,话题也从彼此寒暄上过渡到了豪门秘辛。
“林家大女儿出嫁,怎么没见到小女儿出席?难道俩姐妹不合?”
其中一人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不解地问道。
“董夫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们姐妹不是不合,而是不能出席。”
另一人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她的这番话立刻勾起了对方的兴趣。
“秦太太,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太太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新人身上,这才压低声音反问道。
“你没发现林家二女儿平时那么活跃,时不时地在电视剧、综艺节目上露面,可是最近这一年来却很少出现吗?”
董夫人闻言,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眼睛里的不解愈加浓郁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说,是这儿出了毛病。”
秦太太翘着兰花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啊?”
董夫人闻言,嘴巴微微张开,眼睛里的惊讶不加掩饰地倾泻而出。
“怎么会这样?”
“你还记得一年前林家太太逢人就夸她家两个女儿怎么怎么爱好和平、大无畏牺牲精神?”
“怎么不记得?当时我还心想虽然他们林家处事张扬了一些,但是两个女儿确实够勇敢的。”
“嘁!什么勇敢?”
秦太太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
“她家二女儿去了南苏丹没几天,那里就打仗了,结果被吓坏了,哭着喊着要回来,最后还是博奥集团的高夫人亲自接她回来的。不过,问题就出在这里。”
董夫人闻言,愈发地好奇了,微微往对方身边凑了凑。
秦太太继续说道。
“这个二女儿据说去时带了七八个保镖,可回来的时候一个都没带,全都把人撇到那里不管了。听说有一个保镖还没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回来找她还死不认账。”
“还有这么一回事,那也实在太不应该了。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些补偿啊!”
董夫人面上一片唏嘘。
“唉!说的也是。要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了。”
秦太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人气不过,就把林家二女儿给绑/架了,据说折腾得可是不轻。这不,人虽然救出来了,脑袋却坏掉了,现在还在疗养院呢!”
董夫人听后,也是摇头叹气,忍不住追问道。
“秦太太,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太太笑了笑。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
酒店这边八卦着豪门秘辛,另一边却是在谈论着终身大事。
丁梓钧看着台上正在交换结婚戒指的一对璧人,神情里露出一丝羡慕。
他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身边的女孩儿,轻咳一声,轻声问道。
“朵朵,你还记得在南苏丹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
苏朵朵头也不抬地问道,她正在跟一只小龙虾埋头奋战。
丁梓钧戴上一次性手套,从女孩儿手中把虾拿过来,熟练地剥掉虾壳,放到女孩儿的餐碟里。
他看着女孩儿餍足的神情,低声道。
“我是说,咱们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是不是该考虑领个证了?”
苏朵朵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裹着虾肉的嘴巴微微张开,透着惊讶的神情里流露出几分娇憨。
丁梓钧抬手,把女孩儿的嘴巴轻轻合上,然后拿起餐巾纸给她擦掉嘴角的油渍。
“我记得当初我跟你求婚,某人还说我胡闹来着。”
苏朵朵将嘴巴里的虾肉咽下,斜睨着他,开口道。
丁梓钧微微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宠溺。
“我那是瞎说呢!我想跟你结婚,想跟你过一辈子,想得浑身都疼。”
“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苏朵朵这般说着,将左手伸到男人面前,无名指动了动,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丁梓钧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女款戒指,执起女孩儿的手,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然后俯身在手指上亲了一下。
“先做个记号。”
苏朵朵见人们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神情里难得露出一丝羞赧。她在桌下轻轻踢了踢男人的脚。
“你的结婚报告呢?”
“早就交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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