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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没死?青稚睁开眼脑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青稚抬起手,这只手苍白得血管清晰可见。手腕纤细,珠缀银蛇细细绕了几圈。自己的躯体早已弥散成尘,这又是什么,自己又是谁?青稚闭上双眼不愿再想。
一阵铃铛细响,耳边倏尔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醒了,该吃东西了。”
青稚身陨前修为已致元婴,又怎还需要进食,她还是睁眸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眉目深邃,装束有些像她身陨前蛊修的宗门。身裹一紫色裙裳,额前是一圆垂坠的叶叶蟾蜍,双臂裸露着,缠了许多和这具身体手腕上相似的蛇环。
女人见青稚打量她,她的笑意更是温柔。“来,把这汤药饮下罢。”
青稚看向那碗汤药,是有一股醇和的药香,而药香里却掺着一缕诡异的腥甜。女人虽笑得温柔,笑意却未达眼底。汤药有古怪。
这具身子虽看来完好,内里却被一股腐骨噬魂的奇异毒物侵蚀得残破不堪。身子指尖破损,周围还有愤怨和哀痛的残念。桌子不远处,是一个邪气四溢的咒印,咒印已经黯淡失去颜色宛若尘土。身子主人是不堪这样的折磨施展祭咒离开的吗。青稚稳下心神,朝女人甜甜笑道:“你且放着,凉些我就喝。”
女人闻言眼中划过一抹轻蔑,未曾起疑。她用手轻柔抚了抚青稚额头,而后将那碗放在一处朝青稚软软叮咛了句:“要记得喝呀。”见青稚点头便转身出门去了。
青稚送走女人,沉入自己的思绪。也不不知道爹爹,哥哥,师父怎么样了。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灵气稀薄,必定不是自己往日生活的大世界了。小世界千千,与大世界之间的壁障坚固难摧,爹爹已经化神,即使他一个个世界寻觅亦不可能找到她。此界灵气稀薄,修炼至渡劫破碎虚空无异于痴心妄想,徒步登天。青稚思及此处清透的双眸泛起泪光,她真的,很想再见见家人和师父。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和女人相似衣袍的少年溜了进来。少年眉眼阴柔,艳丽不可方物,开口声音亦如柔风扶柳般轻柔。少年神情狡黠幸灾乐祸:“你被下毒咯。”青稚不语,不知这妖艳少年意欲何为。
少年看青稚没搭理他,颇感无趣。他用手拽着衣摆转了个圈,衣摆上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转完圈的少年朝着青稚挑眉笑道:“你眼睛可真好看,比我还要好看一些。我真想挖了你这双眼睛。”原本只是一句打趣,少年飘飘得话音竟念得杀气四溢。青稚看少年阴晴不定的模样只觉得有趣,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笑,青稚整张脸顿时明艳起来。
少年看到青稚笑,有些恼意。闷闷地用脚踢了踢地上血咒留下的灰:“喂,你不是她吧。她可不会笑,只会被我吓哭。”
少年亦正亦邪,青稚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把头转向一边,青稚垂下眼睫轻轻道:“嗯,我不是她。”
少年没料到青稚竟如此坦诚,愣了一下挠挠头。头上的蛇形环片撞击,声响旖旎又惑人。“你倒是比她好玩些。看在你不哭得份上,我告诉你,你这个药,再喝一天可就没救了啊。”
“再喝一天也不会死。”青稚清楚药物中的毒并不置人死地,淡淡反驳少年。“不!我说的是这个毒再也解不了。”少年被人否定,像炸了毛的动物,怒气冲冲朝青稚夺口大喊。喊完惊觉自己声音太大,披着长发带繁复饰品的脑袋凑到青稚耳边,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喂,你想不想走啊。”
青稚转头径直看向这个少年,一双潋滟如秋水般的眸子径直撞进了少年带有圈圈紫色妖异纹路的的瞳孔中。少年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别开眼,不等青稚回答率先抢道:“你!本圣子可不是好心!本圣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圣子觉得你做成药儡可惜罢了!”说完话,少年耳根已染上淡淡绯红。
青稚不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从她身死道消那一刻起,她便不知道如何对待人了。也许大道无情,可她从来不知道无情是什么样子。也许,她根本就不应该修道吧。
少年听到他的问话,脸上表情黑得像锅底。“本圣子想干嘛就干嘛!”别过脸发现桌上放着的那碗药,走过去端起来一饮而尽。青稚见到少年的举动焦急万分,情不自禁从床上坐起:“别喝啊!”少年看青稚惊怪的样子,漂亮的脸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你漂亮替你受死啊。”
青稚看少年不似有恙的样子,心下微微放松。“我尝尝里面放的什么物什,等着,我去给你觅来解药。”少年留下话便跃出门去。
青稚微微敛眸,感受到房间弥漫的哀意,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竟是要把你炼成药儡么,你究竟在经历什么。你拼死用替魂邪咒让自己夺舍到这具身躯,是想永远摆脱这个宿命吗。那如此,我试试替你完成罢。空间中的哀绪似乎感受到青稚所想,渐渐化为一道柔柔的暖风温顺散去。
没一会儿,少年蹦到了青稚房里。“吃!”少年的手险些戳到青稚的脸,青稚定睛一看,少年手中捏着一粒灵气驳杂的绯红丸药。青稚皱了皱眉,这少年虽没恶意,可这药丸一看就不是解药啊。少年看到青稚神情,眼中划过狡黠佯装生气:“快些啊!本圣子从不骗人。”
青稚静静打量那个药丸,“灵气驳杂,真的要吃吗?”少年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才不许你吃!这个是假的,真不能解毒,还难吃。”言罢又摸出另个绯红药丸递给青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解药会真假混装。”
青稚接过药吃下,体内腐骨的疼痛渐渐化去。她认真地看着少年的眼睛,歪了歪头:“谢谢你,我叫青稚。”
少年避着什么似的猛地一转身:“我叫凤歌,你可以叫我圣子大人!”言罢脖颈又浮上一层薄红。“凤,歌。”听到青稚如山间泉水般清澈的嗓音一字一字念出自己的名,凤歌整个脸都有些红。“你要叫我圣子大人!”
“休息好了就和我走吧!”凤歌又个转了个圈,身上的铃铛和头上的饰环铃铃作响,声音惑得青稚心神一震。凤歌回头看到青稚并没有如同他预想的那一般头疼欲裂,惊奇地张大嘴:“青稚你的神魂好强大,跟我来。”
青稚跟着凤歌出门去,凤歌将环饰从脑袋上取下,握在手上不住地摇动。两人至处,所见之人无不昏厥。最后经过一道石门,青稚却盯着顿步不前。凤歌见状脸勾唇扬起笑,那笑本就惑人,在他妖艳的五官上更是邪肆万分。“怎么,舍不得我?”
“这陨星岩,为什么不妥善珍藏?”凤歌看向青稚所指的石门,佯装受到巨大惊吓往后一跳,口气却揶揄“这不就是普通的石头么。”青稚闻言神魂一阵,这被凤歌指普通石头的石门,确实是父亲为自己铸剑用的陨星岩。难道这方世界,珍稀的铸造材料竟会如此泛滥么。
看到青稚深思,凤歌正了正脸色看向她:“喂,你既然不是她,就别回那个家了啊。”看到青稚潋滟的双眸盯着自己,凤歌别过脑袋不耐烦补充道:“那家不是什么好人。”青稚看着这个在自己不知所措时帮助了自己良多的少年,心下感激,眼中倏尔就要盈上泪。
少年似是想起什么,一拍脑门,从怀里掏出一紫色玉瓶蹙眉佯作厌恶道:“拿去!中毒了当糖豆吃!喜欢门给你也搬不动,下次带个好看石头送你!”说着又拉过青稚的手,把青稚手上的蛇环粗暴扯下来。从自己右手众多铃环上挑一个细致小巧的,还是粗暴的动作给青稚带上。做完这些,少年头和脖子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走走走,本圣子才不会送你出去!”
青稚转身,回头看凤歌眨了眨沾泪的睫羽:“凤歌,你保重。”转身朝密林小径走去。
凤歌在原地开始挠头,这丫头竟丝毫不受蛊魂铃影响。说好听点是心思清透如琉璃,说不好听点就是个傻子,还是跟着吧,小白兔一样的姑娘最麻烦了!凤歌方心想到,身子已经灵巧地跃入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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