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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放带兵出发之后没几天, 陈伯庸找到了可以治疗周城瘟疫的一味重要的药材。那药材确实盛产于姜国,但是齐国境内也有一些, 生长在与姜国交壤一带, 而沈谦之的老家,刚好就在那一带。
如此李昱辄便将采购药材的任务交给了沈谦之,让他在采购药材的时候还可以探访老家的亲友。
沈谦之自中了探花之后还未曾回去过, 此番也算是衣锦还乡。采购所需的银两还需要三四日才能拨下来, 沈大娘提出让他和岑幼青成亲的日子提前,这样他们带着新媳回去, 老家的人还不得羡慕得眼红?
沈谦之并没有异议:“娘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这些日子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唐宁一直都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在他们来京城没多久, 陛下也应该知道了她的存在,他们应该早就见过面了, 甚至他能中探花、得到陛下的青睐并不是因为他的才能, 而是因为唐宁。这一点, 从唐宁以“安歌身份”出现之后, 陛下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就可以看出来。
岑尚书曾暗示过他,他现在能力平平, 陛下有意将他调里京城去做个地方小官。岑幼青也跑来同他说:“你若不想去做地方小官,我便给你想办法。”
他感动于她的付出,终于决定同她成亲。她助他在京城扎根, 他帮她达成她的愿望。他们对彼此都没有感情, 却又有可以相互利用的地方, 这样相互扶持着倒也能过下去。
虽然岑幼青早早地给唐宁递了请帖, 可是唐宁本不打算去的,谁知沈谦之居然进宫来找她,又送了请帖给她:“我希望你来,也不枉相识一场。”
唐宁只好接过了帖子,点头道:“好吧。”
沈谦之成亲那天,李昱辄带着唐宁一起去了。岑尚书和到场的诸多文武百官都没想到李昱辄也会来,这让他们心中不由得又多想了起来:原来陛下还是很看重沈谦之的。
唐宁知道大哥也接到了沈谦之的请帖,便拉着甄茉一起来,寻了个离大哥座位比较近的位置坐下。甄茉脸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今天出来,脸上系了一张薄薄的面巾。
而唐墨也因为唐宁身边多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姑娘,而时不时向她这边张望。
唐宁顺势凑到甄茉耳边,小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唐少傅一直在看你?”
其实唐宁知道大哥只是好奇而已,但是她想着将错就错探一探甄茉对大哥是否感兴趣。
甄茉在听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往唐墨那边看了一眼,正好与唐墨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唐墨也不躲闪,反而大大方方地同她笑了笑,甄茉脸一红,也赶紧挤出一个笑来,然后拉着唐宁的袖子,羞涩又局促道:“他好像真的在看我哎,为什么要看我啊?是因为我脸上系着面巾吗?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你虽然被面巾遮了半张脸,但眼睛漂亮着呢。”唐宁夸她道。
甄茉的眼睛确实很漂亮,乌亮乌亮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像两颗沉在湖中的黑曜石一般。
甄茉听见唐宁夸她,更加不好意思了。
唐宁趁热打铁地问她:“那唐少傅可是你崇拜的唐二少的哥哥,你不想认识一下吗?”
甄茉低着头,搓着衣角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门领的女儿,他可是少傅,又是唐宁的哥哥,我哪里有资格认识他?”
“你不要这么想,他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且他腿脚不好,还拄拐呢?”唐宁故意说道。
“腿脚不好可不得拄拐么。”甄茉偷偷瞥了一眼唐墨,又赶紧将目光撤回来,惋惜道,“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一定是嫉妒他,才会让他不完美。”
唐宁做出一副八卦的样子,说:“对啊,唐少傅真的挺可惜的,就因为这腿脚不好,都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你看他都这般岁数了,还是独身一身,可怜哦。”
甄茉却不同意:“郡主,我觉得你对唐少傅有误解?”
“什么误解?”
“你方才说没有姑娘愿意嫁给唐少傅,这是不对的。如果唐少傅想娶,想嫁给他的姑娘能从这里排到城门外。”甄茉一本正经道。
“可是他拄拐啊。”
“你见过天下有哪个男人能像他一般把拐拄得这么好看?”
“哦?”唐宁见她如此维护大哥,心中不由觉得他们有戏,“你到底要不要认识他,我可以帮你牵线?”
甄茉犹豫道:“郡主跟唐少傅很熟吗?”
唐宁随口瞎编:“我不是长得像唐少傅的弟弟嘛,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
“可是我……”甄茉还是很自卑,“我没有勇气。”
唐宁满怀信心道:“只要你想,剩下的都包在我身上。”
唐宁那些媒婆兮兮的小眼神和动作尽数落在了李昱辄的眼中,让他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这个时候,沈谦之已经将新娘子接进来了,准备拜堂。
因着沈谦之只有一个母亲,如今娶了岑幼青算是半入赘到岑家,故而除了沈夫人坐在堂中间以外,岑尚书和岑夫人也坐在这里。
沈谦之携着岑幼青从众人中间缓缓走过,在经过唐宁的身边时,沈谦之终究还是没忍住看了她一眼。他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不舍与后悔,让他知道她对他哪怕有一点的喜欢,可惜没有,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能让他多想的表情,她甚至对他露出了由衷祝福的眼神。
他收回目光,微微垂下眼帘,一步一步,继续往大堂中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沈谦之麻木地鞠了三个躬,然后看着岑幼青被搀着送入新房,他则被拉去院中向诸位前来恭贺他的人敬酒。
第一个自然要敬李昱辄。
他没想到岑幼青居然真的能将李昱辄邀请过来,李昱辄的到来无疑给足了他的面子,这个掌管着天下的男人,也掌管着自己的命运。
第二杯酒敬的是岑尚书。
他终究还是向权势低头了,人往高处走,他见过京城的繁华,尝过身居高位受人羡慕的滋味,又怎么肯像水般往低处流呢。
第三杯酒敬唐墨,第四杯酒……
终于,他来到了唐宁这边。
他问唐宁:“郡主,臣穿这新郎的衣服可还好看?”
唐宁点头:“你本就一表人才,穿什么都好看。”
他将酒杯举了起来:“郡主既然见过臣穿新郎服的样子,以后郡主成亲,还望能邀请臣也去喝一杯喜酒,臣想看看郡主穿新娘的衣服是何模样……”
他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旁边的人忙过来解围:“哎呦喂新郎官喝多啦,郡主不要见怪……”
唐宁拿起酒杯同他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碰掉他杯中大半的酒水,说:“少喝些吧。”
沈谦之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酒杯落下之时却像是被酒辣到了,咳了几声,眼睛都咳得有些红了。
唐宁坐了下来,看着沈谦之穿梭在宴席中间努力敬酒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希望他选的这条路,能好好走下去吧。
沈谦之酒量并不好,宾客散去之后,他是被人扶着进了新房的。
他醉得厉害,握不住喜称,最后直接用手掀开了岑幼青头上的盖头。
岑幼青见他如此模样,便让房中的丫鬟们都出去,她亲自服侍沈谦之除去外衣和鞋袜,又喂了他一盏茶水。
沈谦之抓住她的手,眼睛迷蒙地看着她:“幼青……”
岑幼青笑了笑:“怎么了?”
沈谦之苦涩道:“她果然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今日成亲,她无动于衷。”
“是啊。”岑幼青坐了下来,喃喃地像是在重复他的话,“他果然也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今日成亲,他也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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