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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捧着信思考了一下午:对于沈谦之落在赫连风手里这件事情她倒是并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为什么赫连风会认为沈谦之是她的“老情人”呢?他是从哪里打探来的小道消息?
唐墨回到家,便看到唐宁对着一封信愁眉不展。他走过去,瞥见了那信上写的内容,有些吃惊:“阿宁,你还有个老情人?”
唐宁掀眼皮白了唐墨一眼:“真没有,他乱说的。”
唐墨看那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一笔一划都很是吃力才写出来的样子,便又问了起来:“这是谁给你的信?”
唐宁抖了抖那信纸,也没瞒着唐墨, 答道:“赫连风吧。”
“赫连风?”唐墨忙从她手中拿过信纸,仔细又看了一遍, 可是他只看到信的末尾有一个“风”字,“赫连风不是姜国的主帅么?他怎么会与你有关系?还写信给你?这真的是他写的么?”
“应该是吧,我当初确实教过他写咱们大齐的字。你看着信上的字,寥寥几个写得乱七八糟也不肯找人代笔,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这么倔强的字, 应该是他的亲笔无疑。”赫连风生性粗犷,一双大手孔武有力,五十斤的大刀他耍地虎虎生风,但是让他拿着毛笔写字可是要了他的命,犹记得当初唐宁教他写大齐的字时, 他小心翼翼捏着毛笔憋得脸通红的样子。
唐墨听到她的话, 一时错愕不已:“阿宁, 你跟赫连风……很熟吗?”
“我在姜国待过半年……”唐宁将曾经说给李昱辄的那一套说辞又讲给唐墨听,只简单讲了她误入姜国,赫连风将她从牢中救出,她与姜国君主虚与委蛇了半年才得以逃脱的事情。
“赫连风为何要给你写这封信呢?”唐墨疑惑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从这封信短短的两句话中,似乎闻到了一丝醋意?
“他应该是知道了我还活着,所以还想与我在战场上较量吧。”唐宁想到赫连风,心中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立即提剑上马奔向战场。他与自己算得上是势均力敌,陆明放恐怕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大哥,我想回到战场上去,可是陛下不同意。”
唐墨并不奇怪:“陛下不同意也是在意料之中。”
“那怎么办?”唐宁祈求地望着他,“大哥,你想来比我能言会道,要不然你帮我去劝劝他,为了周城的百姓能早日得到治疗瘟疫的药材,为了咱们大齐安稳,我一定要去边境。”
唐墨无奈道:“陛下他一心想娶你进后宫,怎么舍得放你离开呢?”
唐宁目光黯淡下来:“那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唐墨看着她气馁的样子,忽然又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唐宁眼睛一亮,又燃起了希望:“什么办法?”
“让陛下恢复你将军之职的人,只有一个。”
“谁啊?”
“你啊。”
“我?”唐宁不解,“我不行啊,我同陛下提过,陛下他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唐墨解释道:“陛下他喜欢你,所以不想放你离开。但是也正是因为喜欢你,你若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陛下说不定会对你让步。”
“非去不可的理由?”唐宁低头看着手中的信,陷入了沉思。
晚上唐宁找来笔墨纸砚,将她非去边境不可的理由一一列了出来:为了救朝廷命官的性命,为了救周城染了瘟疫的百姓,为了打击赫连风的嚣张气焰,更是为了护住大齐的大好河山。
她自认为这些理由已经十分充足,第二日便揣着去了皇宫。
而在今日的早朝上,李昱辄也在同大臣们商量沈谦之的事情:他们不仅要想办法找到沈谦之,更要抓紧时间再派一人前去将药材重新采购齐全送去周城。
而沈谦之的失踪十有八|九是姜国干的,眼下两国关系如此紧张,战争一触即发,此次派出去的人不能是文官,必须是武官,最好是懂些战术的人。
其实李昱辄是想让杜太尉带一些士兵前去的,毕竟他这个太尉的位置也做了许多年了,总归比其他人更懂得一些用兵之道,派他去调查沈谦之的下落并采购药材,应该再稳妥不过了。
可没想到早朝过半都不见杜太尉来上朝,派人去问,得知今早杜太尉在上早朝的路上,乘坐马车出了意外,杜太尉被甩出马车,磕到了脑袋,现在还躺在医馆里昏迷着。
李昱辄隐隐皱了皱眉头:他觉得杜太尉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紧要关头出了事,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
至于杜太尉到底是不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大概只有杜太尉和唐墨知道了。
唐墨弯了弯唇角:阿宁,大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既然杜太尉没有办法带兵前去了,李昱辄只好重新考虑人选,可是朝中合适的人也只剩先前唐大将军和唐宁的那几位旧部。可那几位旧部却都连连推辞,表示自己一身旧伤,恐怕不能胜任。
李昱辄有些恼了,双唇紧抿,脸色阴沉,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时候那几位旧部便顺势将唐宁搬了出来:“陛下,臣觉得不妨让唐宁试试?她虽是女儿身,但是她的能力众所周知。倘若派她去,一定能很快解决陛下的烦忧。”
其他几位旧部立即附和:“臣也这么觉得。”
李昱辄冷着眸子瞥了他们一眼:怪不得一个个地推脱着不想去,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此事还有待商榷,容朕回去仔细想想,先退朝吧。”李昱辄从龙椅上站起来,带着一身的愠怒走了。
李昱辄刚下了早朝往御书房走去,便在半路上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唐宁。
想到早朝时那几位旧部说的话,李昱辄就开始害头疼:“阿宁,你来找朕,该不会又是因为沈谦之的事情吧?”
唐宁先将赫连风写给她的信交给李昱辄看,李昱辄一眼扫完便变了脸色:“谁是你的老情人?”
果然这是他最先关注的问题。
唐宁只好从头解释道:“这封信是赫连风写给我的,他捉了沈谦之,误以为沈谦之和我是那种关系,所以这是给我下战书呢。”
“赫连风居然给你写信?”李昱辄将被他捏皱了的纸重新铺展开来看,“真的是赫连风写给你的?”
唐宁点点头:“我在姜国同他打过交道,认识他的字。”
李昱辄皱着眉头道:“这字怎么这么丑?”
唐宁撇撇嘴:“你指望一个姜国的人能把咱们大齐的字写得多好?”
李昱辄看着唐宁不像是骗他的样子,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沈谦之果然是被他掳走了,这赫连风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他岂止是胆大,而且心狠手辣。”唐宁趁机将昨晚她写的东西递给了李昱辄,“陛下,你让我去救沈谦之吧,顺便把药材重新采购回来。迟一天,周城的百姓便要多受苦一天,那可都是您的子民啊,您不能置子民的性命于不顾吧?”
“这件事情朕已经有人选了,你不用操心了。”李昱辄一边看她在纸上写的那些理由,一边敷衍她。
唐宁才不相信:“你哪里有人选了?还有人比我更合适么?你说是谁,我要跟他比比……”
李昱辄终于看完了她写的东西,却依旧不为所动:“别闹了,乖乖待在京城不好么?做什么非要去冒险?”
“陛下你这话说得不对,国难当前,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李昱辄觑她一眼:“什么国难?姜国还没动兵呢?”
唐宁着急道:“赫连风都把沈谦之捉去了,这难道不是在挑衅么?你能沉得住气?”
李昱辄实在找不到借口搪塞她了,只好说了句赌气的话:“总之朕就是不愿意你去犯险。”
“李昱辄!”唐宁终于压不住性子,不顾尊卑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她瞪着眼睛威胁他,“你不要逼我……”
李昱辄也被她忽然唤出的名字惊了一下:“朕逼你什么了?”
唐宁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逼、我、用、杀、手、锏。”
“什么杀……”李昱辄话还未说完,忽然间唐宁凑了过来,迅速地在自己唇上啄了一口。
“陛下,”唐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先给自己做好心理建树,防止一会恶心到自己。她眼睛使劲眨巴眨巴带了点水,盈盈地将他望着,声音也软了下来,“陛下,你让我去吧?”
三年来撒的第一个娇,让李昱辄当场石化,身后的赵潜一脸非礼勿视地转过了身子。
这是昨晚大哥给她出的主意,大哥说:“实在不行,你就出卖色|相,让陛下潜规则你吧。虽然手段委琐了一点,但是为了梦想谁都了不起。”
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了。
唐宁见李昱辄没有反应,便硬着头皮又挨近了几分,想想小猫的样子,僵硬地在他胸口蹭了一下。
李昱辄的胸口立即给她蹭出三把邪火来,但还是努力找回了一丝理智:“朕还是不能答应……”
唐宁双臂一伸,勾出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子拉近了,附在他耳边道:“阿辄,答应我吧。”
刚找回的那丝理智被风一吹,立即打了个旋儿消失在天际不留一点痕迹。
“好……吧。”
那个“吧”字刚出口,唐宁便立即松开了手臂,“腾”得弹了出去,而后冲他单膝下跪行了一个端端正正君臣之礼:“多谢陛下,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这便回家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动身出城!”说完便像是一阵风似的跑了。
李昱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反应过来:“赵潜,你说这算什么?”
赵潜认真答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吧。”
“所以呢?”
“所以陛下您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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