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从前之时变

过往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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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走了,最后我们都变了…
    前言
    海蓝色的小孩
    我们班有这么一个男孩有点调皮,有点胆怯,时而外向,很活泼,时而内向,会害羞。如同大海一般跌宕起伏。
    他的名字叫徐波,犹如海边的波浪。
    我认识徐波是在13岁那年,那天天空很蓝,阳光正好。
    我做为别校的转校生,初来乍到有点懦怯,老师让我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时有些紧张,口齿不清,支支吾吾的。
    “老师!这新转来的怕不是个傻丫头吧?!”
    话,是徐波说的。
    他的话引起台下一阵哄笑,我羞愤的看了他一眼,无处摆放的双手慌乱地抓紧着衣角,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样子。
    徐波是属我们班最最调皮的男孩,或许是因为我们班的除了体育老师外大多都是女老师,就连班主任的也不例外。所以有些时候就连班主任都对他无可奈何。
    砰——
    “安静!”
    班主任严肃的用黑板擦拍打着讲台,摩擦出剧烈的碰撞声,站在讲台旁的我,就像个灵魂未定的小小孩,实实的被吓了一跳。
    如果说刚才是因羞愤交加,脸色通红的话,现在完全是脸色苍白。
    我看得见班主任脸上流入出的歉意与愧疚,我想她在那一刻怕是忘记了我的存在,也没想到过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老师!你把新来的吓到了!哈哈”
    台下的某个同学打趣道。
    又是一阵哄笑。
    此时的我就好比一只变色龙,脸色,一变再变。
    老师张了张嘴,表情无奈,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快就转入了正题。
    “小森,多多指教!”
    班主任简单的介绍了我的名字,便安排我坐在了离讲台最近的第一排。
    和我同桌的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以前和你同过班,我记得你。
    以前是在去g市以前,我在上升五年级的时候就去了g市,在那里呆了一年半,去那之前我从未想过我还会在回来。
    无奈的是,g市教学方式和家里的有些不同,g市老师讲课说的是本地方言,对于初来乍到的我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因为这个隔阂使我的成绩日渐衰弱,和同学交流也有障碍,她们大多数人都不太会讲普通话。
    我曾多次向我父母提出不想再读书了,甚至对他们说我想跟她们一起去打零工,结果可想而知它们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不想再认我这个没用的女儿,最后的最后出于无奈之下,只能出高额把我转回老家。
    回到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她记得我,而我却不记得她。
    这不能怪我,我从小记忆就不好,碎片太零零散散,就像我妈对我说我第一次读幼儿园其实是在g市读的,而我却一直以为我是在老家读的一样。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活泼的小孩,有时候我就像个含羞草很怕生,老师们在我的假期留言上对我的评价大多都是:小森,是一个内向文静的女孩等等评语。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屑去翻看报告册的那一页,枯燥乏味,毫无新鲜感。
    正因如此,班上愿意主动走向我的除了我的同桌之外,只有张萍和徐波。
    屈指可数的朋友,我人缘是不是很差。当然,我并不确定徐波到底算不算是我的朋友。
    他经常在课前抢走我放在桌面上的书,把我弄哭,我对他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张萍,她是一个很温暖阳光的女孩,学习成绩也很好,声音很酥很酥。
    而我的同桌,我已经不记得她了,不记得她的名字,不记得她的一言一行,就像从未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一样,可她的影子却停留在我记忆里,告诉我有那么一个人真真实实存在过。
    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仰望天空,看那白云朵朵,想象它们是一座房子,想象它们是一颗树,想象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七公主一样有魔法。
    我也喜欢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看它们从哪里来从哪里去。这是我在g市留下来的毛病。
    在g市学校的体育课上我总是一个人偷偷的躲在一角,看云看蚂蚁看其他同学玩的不亦乐乎。
    起初也有几个同学想拉我和他们一起玩,但碍于沟通方面和我的性格,我们玩不到一块去。最后他们也就放弃了。
    比起跟他们一起玩那些有的没的,我更喜欢一个人看云看蚂蚁。然而久而久之我便落下了独来独往这毛病。
    同样的体育课,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感觉。
    这一天的自由玩耍时间,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地面上,这是我转学后的第一节体育课,夏日的阳光很烈很烈,我一如既往地抬头看那白云,忘了自我。
    太阳光刺痛着我的眼睛,我底下头一片炫晕。
    疼——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我一下子清醒,我抱着头,看那从后方滚滚而来的石子,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往后看。
    却见徐波得意的勾起嘴角,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他坐在五星红旗旁的围栏上,左手支撑着身体,右手抛着五六颗大小不同的石子,那模样像极了某个地方上的无赖胚子。
    徐波!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准备起身离开。
    他见状,向我挥了挥手,高呼着我:“傻丫头!”
    嘘——
    哨声贯彻整个操场,紧随其后的是‘徐波’二字。
    名字,是站在篮球架旁的体育老师喊的。
    我们闻声望去,只见体育老师嘴含哨子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徐波那个方向。
    徐波无奈的摊了摊手,不做任何挣扎,难得乖巧温吞的走向篮球场。
    我想在这个班级上,能让他如此听话的也就只有体育老师了。
    要是换做其他老师,恐怕他头也不回的遛了。
    很快,我就看见徐波在老师的指导下做起了起跑的姿势,哨声一响,他飞快的跑了出去,如风如火如荼。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暗自咋咋道:活该!
    他是一个如风男孩,他说他很爱运动,很爱很爱。
    也许这也正是他敬畏体育老师的原因吧。
    嘘——
    就在我打算离开时,哨声再次响起,同学们都不约而同的集合在篮球场上,我们依次报序,54名学生全部到齐,只差一个徐波。
    体育老师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到令人畏惧。他高喊道:“向左转!向右看齐!稍息!立正!”
    一连串的动作,整齐划一,静候着老师的下一个指示。
    出人意料的是,老师一言不发,并没有要做出下一个指示的意思。
    我们就这么屹立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哪个不小心,会落到徐波那个下场。
    九月的太阳很毒很毒,毒到让人头脑晕眩,毒到让人失去意识,毒到让人忘记那个大太阳。
    在这个时候,我最佩服的人是徐波,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他还能那么酣畅淋漓地奔跑,一圈又一圈。
    一二三四
    五圈!
    我眼里充满了震惊,我认真的数着徐波从我面前经过的次数。
    心中万分感慨:我的天!体育老师这是要人命呐。这还好是徐波,要换做是我估计俩圈就已一命呼呜了!
    我能清楚地看见徐波经过我面前时眼里的那一丝倔强。
    可在我看来他完全就是个‘疯子’!丧失理智的疯子。
    我撅着眉心,徐波跑完时上气不接下气,左手无力的放在膝盖上支撑着身子站在一旁,右手举过头顶,手心朝上,气喘吁吁地喊着报告。
    但,体育老师表情仍是庄严,面上毫无波动,对徐波打的报告不作理会,像是没听见一样。
    徐波的声音并不小,我坚信他一定听到了,只是他选择了充耳不闻,原因我们不得而知。
    是因为他看见徐波用石子扔我了?
    还是因为他听见徐波骂我傻丫头?
    更或许是因为徐波坐在了五星红旗的围栏上?
    我想这三者都不无可能,张萍曾在上体育课前对我说过,体育老师刘老师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也是出了名的维护秩序公物。
    我看这次徐波算是犯了大忌了。
    可事情都是徐波一个人做的,我们为什么也要被罚站?这算是一人犯错集体赔罚吗?!
    有没有搞错啊!
    就在我哭天喊地的时候,下课铃声猛然响起,我仿佛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内心无比激动!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三个月过去了。
    岁月就像是一把铁打的整容刀,它们匆匆而来悄悄而去,转眼间,我在这个学校已呆了三个月之久,也早已从一个肤白貌美的软妹纸变成了硬汉,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而这一切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那位屎壳郎打哈欠三年不洗口臭嘴一张的徐波。
    果然,我对他没什么好感。
    可,每每提起他我眼神都会黯淡几分。
    我翻看着语文课本的最后一页,上面是徐波的字迹,他说:‘小森,若是将来未能够再次相遇,请一定一定记住我最初的模样。——徐波’
    那个将来格外刺眼。
    最初的模样么?
    我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他时是在教师主任室里。
    那天早晨我与陈老师一起去那办转校手续,而徐波在那里做检讨。
    陈老师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而我这次能成功转校也是因为她。
    外公时常托付她多多照顾我。而我却并不知领情,总是在上课做题时把答案遮住,不让她看见。
    平常在放学期间遇见她也从来不打招呼,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她在毕业典礼上对班上同学讲:
    以后毕业了,就算某个人看见了我也没喊声老师也没关系,我就当没带过他这个学生!
    我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她说的某个人是我,这话就是说给我听的。
    当转校手续办完,陈老师便告诉我,站在窗户旁的男生叫徐波,同我一个班,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她让我们握手做个自我介绍时,他却面无表情的别过头,只手放在衣袋,慵懒的站在我面前,不屑一顾的说:“徐波”。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他的语气平静如水,宛如一位深居山林与世无争的白衣老人。
    但那脸颊两处清晰可见的红晕和他在接触我手时不经意的颤抖也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与紧张。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透过窗台挥洒在我们身上,一切是那么的平静美好。
    然而美好的时光却总是短暂的。
    在冬运会开始的前一天,徐波因与其他班同学的打架,把人推下了阴沟里伤了人家的肋骨,被学校开除。
    害怕与恐惧冲刺了我的头脑。
    那天我亲眼目睹了他们打架的全过程,那位同学的肋骨是自己伤的,是他自己不小心趔趄掉下去的。跟徐波没关系,架也是他先动的手。
    可那同学却颠倒是非黑白,非说是徐波推的,他的家长也在学校大吵大闹,
    而作为目击者的我却一句话也没说。
    校长只好将其开除,以做交代。
    想到这,我眼底一阵发胀,一股股酸意翻涌而出,大把大把的水分子凝聚在我眼中迟迟不肯离去。
    我撕下课本上的那一页,将它好好的放在口袋里。
    步伐缓慢的走出教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绕过教学楼,绕过操场,绕过那些人山人海的地方,一人来到古老的柳树下。
    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眶里的液体汩汩流动,就像是个失了忆的孩子在黑暗中迷茫找不到方向。
    蓝色校服随风摇曳,长长的发在空中疯狂的跳跃,耳边传来的是徐波最喜欢的冬运会,广播上讲,《7》班获得了这次六年级冬运会的冠军。
    我们的班级,失利了。
    我想如果他还在,那么现在站在领奖台上的是不是就是我们。
    可他不在。
    人世间的事不就这样,十有八九不如意。
    清风吹过发间,抚摸着我的脸颊,将眼泪吹干,将伤痛抚摸,将一切的一切抛之脑后。
    我模仿着徐波的样子,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一颗一颗的砸在柳树上,假装我就是徐波,假装那颗柳树就是我。
    假装那个人从未离开过。假装我们还在愉快的打闹。
    那模样像极了我以前口中的疯子,毫无理智。
    渐渐地我无力蹲下身,蜷缩在草丛上,开始肆无忌惮的放声痛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脑海里呈现的是徐波离开时的场景。
    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的压着大地,阴沉,悲凉随风而来。
    他离校前从我面前经过,和我相向而过。
    我不敢直视的扭过头,不去看他,一如我第一次遇见的徐波。我们就这么在校园门口擦肩而过。雨水在身旁疯狂敲打着,但我仍然清楚的听见了他临走前在我耳边轻声低吟说的那一句话。
    那个声音很小很小,小到让人怀疑它的存在。
    他说:“小森,我没有推他,你信吗?”
    我永远永远也无法忘记他离去时那无助又绝望的眼神。
    信!我当然信!
    我拼命地点头,但也于事无补,时间不会重来,而他也永远永远看不见。
    痛,是源于本身发自内心的疼。
    那一天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多久,只知道当我再次起来时那个人再也不见了。
    我回到教室,拿起抽屉里的笔,在那一页那一行字下写道:
    徐波,如果我们将来还能再次相见,请一定一定忘记我最后的模样。
    ——谢森
    他人说,海蓝色的小孩有点调皮,会怕生,胆怯的他不好意思说喜欢但每个动作都有爱。
    而徐波便是那位小孩,海蓝色的小孩。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愿意回到我们最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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