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袁敬初和钟岚,睡到五更时,被院里的喧闹声吵醒,再也难以入眠,于是,两人躺着讨论起符府的风水。
“我进屋前,仔细观察了宅院,坐北朝南,屋前有一条河水,缓缓而流,环抱有情;左边一座石狮大桥,贯通南北,此地非同寻常,可出非凡人物啊。”袁敬初对自己这一观察所获,喜形于色。
钟岚虽然在风水术数方面不及袁敬初精通,不过,他一直以参悟谈论风水术数为乐趣,于是人们常称呼他‘钟半仙’,而他自称是初唐钟馗之后,人们也称他‘钟半鬼’,无论怎么称呼,他总是自得其乐。
曾记得年少时,因为对风水术数方面很痴迷,有一天,钟岚从乡里一位风水先生处得知宋州下邑邻乡就有一户袁氏人家,精通风水术数,祖上是唐代闻名天下的大相师袁天罡,相传他能凭风断吉凶,又精通面相、六壬及五行等,所相之人皆惊叹其为神算,视若神仙下凡,奔走相告,影响力迅速深入三宫六院、朝野上下;当时的权贵们,甚至连皇帝都纷纷慕名求其相术,最后还以其相术、天文地理及风水的精湛技艺而得到朝廷封赏,其具有传奇色彩的生平事迹,在江湖上广为传诵。
当钟岚一听说邻村袁氏人家相术精湛,就立即回家,捉来一只鸡,独自一人,翻山越岭,匆匆赶去袁家拜师学艺。
到达袁家时,日暮苍山远;本来袁家,艺不传外人,但看到门前这个少年,对相学、术数如此渴望和执着,万般无奈之下,收留在家里,传授一些风水术数的入门知识和技艺。
也正是在这里,钟岚遇到了少年伙伴袁敬初,两人趣味相投,经常一起论易悟道,兼习武术。
但好景不长,钟岚只在袁家学了一年半载,因生活所迫,投笔从戎。
又过了五六年,袁敬初也应征入伍,在军队茶余饭后的闲暇时间里,两人经常以讨论风水术数为乐事,在讨论中两人都获益匪浅,特别是钟岚的风水术数也日益精进。
如今,对于符府的风水,钟岚感受到袁敬初的惊喜之情、溢美之辞,但是,爱而知其恶,说道:此地虽然非同寻常,但是,需要八字大之人才能成就非凡之业,如果八字大而命和德不配位,也是昙花一现,再说世间八字大而命大之人,实属罕见;如有,则易刑克长辈啊。
袁敬初稍作沉思,不以为是,反驳道:地造其势,天生其才,自有其造化,何必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呢?
钟岚一听此话,十分不满地说:敬初兄,你明显对符宅风水十分看好,难道没注意到符宅两边是胡同,既使出现非凡人物,也是逆子叛祖啊!何喜之有呢?
袁敬初微微一笑,仍不以为然,正要说话,突然,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钟岚弹坐起来,披衣起床,急步上前,还未开门就听到门外说道:两兄弟又在争论什么呢?
钟岚推开房门,见符楚面有喜色,便双手抱拳一揖,高兴地说道 :大哥喜得贵子,恭喜恭喜啊。
“你们怎么知道我得了儿子呢?”符楚好奇地问道。
钟岚打趣地说道:我们可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啊,嘿嘿嘿……
“这么好的消息,你家院墙再厚,怎能阻挡王婆和家人们的欢呼声呢!”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袁敬初和钟岚很少看见符楚如此爽朗欢笑,两人内心泛起了莫名的欣慰。
符楚突然眉头一皱,向两兄弟说道:告诉你们,我昨晚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还末待符楚说完,钟岚急不可待,抢先问道:是什么梦?
符楚慢条斯理地把梦境经过不蔓不枝、娓娓道来,令两兄弟听得啧啧称奇。
听完后,大伙儿把眼神都投向袁敬初,而袁敬初整了整衣冠,轻咳两声,正襟危坐,掐着指头,根据风水、梦兆、婴儿的姓名八字推算了一番后,突地站立起来,面带喜色,冲着符楚一抱拳,贺喜道:大哥,你这个孩子,今后定能出人头地,拜将封王啊,现在他还是婴儿,要是他长大些,骨骼定型好,能当面为他摸骨相面测算,那我就更能确定其命理了。
符楚一听说这孩子能出人头地,惊喜之余,见钟岚似乎有些忧郁神情,便拉着袁敬初的手说道:敬初,你不用为了让我高兴,尽往好处说,若有什么不吉之处,也应一一奉告才是,预测到好的,固然让人欣喜,但花无百日红,人生一世,不如意事八九,预测到不好的,我也能坦然接受……
钟岚对袁敬初说好不说坏的习惯有些不耐烦,上前对符楚毫不隐讳地说道:大哥,你看二哥还是老毛病,只说中听的,唉,也罢,我来当恶人,说不吉的……今年是壬午年,如果梦中的白马是这个孩子的征兆,踢父于深沟,是为克父;踩断龙蟒,是为叛君忤逆,这也与你们宅子的风水相应征,此梦为不祥征兆啊……
袁敬初大不认同,从天理时运、风水命理等多维论述自己的预测,但钟岚也好像言之凿凿,相互间唾沫横飞,争执不下孰是孰非。
旁边的符楚听得不知所措,更加迷惑。
窗外,东方露出鱼肚白,一丝深秋的寒意透窗而入,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符楚说道:天已微微亮了,我们到客房去喝口热茶吧。
符府里的人,今天比以往都起来得早些,仆人忙着圈马喂料,劈柴烧火,大家见面,相互热情地招呼着。
吃过早饭,符楚带着袁敬初和钟岚匆匆又赶回陈州府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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