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乱世：茯苓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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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凤茯苓收了剑，看见云楚直直的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把剑放回他的剑鞘里。
    “瑾凌，这套剑法确实不错，我——”
    “嗯，我知道。”看她耳边细发有些凌乱，云楚心里一动，伸手替她将发别在耳后。
    凤茯苓一愣，眸色蓦然间沉了下去，夜色太浓，云楚看不清她的脸色。
    她往后退开几步躲开他的手，“瑾凌，这套剑法你一定要抽时间多练，我自觉天赋不差，当初为了练成这套剑法，也足足花了好几月的功夫。
    其中精髓自是不用我多说，你应该能看得出来。今日时辰不早了就到这里，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云楚伸出去的手一僵，眸底闪过丝苦涩，点了点头，“确实不早了，茯苓早些休息。”
    说完率先转身出了竹苑，苏七也离开了，一群暗卫也隐进了夜色之中。
    严初叹了口气，“凤姐姐，过去的该放下了。你这样，对瑾凌哥哥很不公平。”
    云楚刚才的那个动作，那么亲密，是只属于恋人间才会做的，以前陆承希就常常对她做。
    她如今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带着他的影子，对谁来说都是一种不公平。
    最不公平的，是她自己。
    “我知道。”凤茯苓倚靠在阁台上，望着天上的那一轮冷月，“可是我忘不了他，不能忘，不敢忘，也不想忘。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了他，也许，我就不再是我了。”
    “可是他早就已经死了，而且，他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也许吧。”凤茯苓叹了口气，望着月亮突然有感而发，“严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我会失去我的全部，没有承希，没有瑾凌，那个时候，你说我会变成什么样？”
    严初一笑，对她这突然脱口而出的话似乎并不意外，“那个时候，你会变成真正的凤茯苓。”
    凤茯苓微愣，好一会才无奈的摇头，“或许吧，谁知道呢！”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你不走，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严初仰头笑得无邪，姣姣月光下，他皮肤白嫩，整个人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
    只要你不走，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凤茯苓轻笑两声朝他摇头，对现在的她来说，王府就是她的家，她能去哪里？
    “凤姐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凤茯苓：“嗯？”
    严初：“心若孤独，到哪里都是流浪。”
    “谢谢，我觉得我现在很好，不孤独，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她理了下裙摆，才踏着稀碎的雪穿过林间，爬上阁楼。
    严初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她刚才的话。
    她说：或许有一天，我会失去我的全部，没有承希，没有瑾凌，那个时候，你说我会变成什么样？
    站在原地良久，他低下头搓了搓冻僵的手，苦笑，“凤姐姐，你真的好厉害。”
    这是你有感而发的话吗？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才是你的未来？
    “时间，真的能摧毁世间的一切强者，结局、呵呵，结局……”他眼角倏地滑下一行冰冷的泪。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那个人，是他吧。
    ——
    ——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下来，外边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压满枝头。
    竹子太脆，很容易被大雪压断，下人们在竹林里四处转悠，将上边的雪摇下来。
    苏月拿了件薄披风进来给她披上，看着竹苑门口的方向道，“小姐，宫里的公公来了，皇上说请您去一趟宫里。
    王爷说了，您若是不想去，直接拒了便是，不必为难。”
    “皇上要见我？”凤茯苓疑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从边境回来就说要见她她没去，这次又……
    这个皇上，她无奈的笑了笑，“不必了，没什么好为难的。
    准备点清淡的食物，还有白粥不要加糖，放在火上温着，严初醒了要吃。”
    “是，要奴婢陪您一起进宫吗？”一般小姐出门进宫都是要带丫鬟的，但是凤茯苓出门从来不带苏月，可这是去宫里，为免唐突，她还是问一下。
    凤茯苓笑着摇头，“我要是带你去，你哥还不得杀了我。”
    “小姐说笑了。”苏月也笑，时间久了，跟她一起倒是没那么拘束了。
    凤茯苓：“帮我照顾好严初，他睡觉时间久一些，醒了找我的话就说我有事，晚点回来。”
    “是。”苏月行礼，目送凤茯苓离开。
    转到王府正院，远远的便看到一队宫女太监整齐的站在门口，皇上召她入宫，排场这么大？
    到底是太看重她了，还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隐下一抹复杂，缓步朝堂屋走去。
    云楚不在，该是有什么事情没回来，若不然的话，估摸着他们应该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想到这凤茯苓就有些忍俊不禁，云楚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死心眼，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太监看见凤茯苓走来，不待她行礼便匆匆走到她跟前问道，“姑娘可是凤小姐？”
    在帝京，真正见过凤茯苓的人实在太少，无数夫人小姐变着法给她递帖子，下人腿都快跑折了，也不见她露个面。
    那太监不识她确实无可厚非。
    凤茯苓点头‘嗯’了一声，太监喜笑颜开又忙不迭的往后退一步朝她见礼，“老奴见过凤小姐。”
    “公公客气。”凤茯苓虚扶了他一把，听他道：“凤小姐，早先皇上便想见你一见，一来谢你救楚王殿下性命，二来，边境之事理应嘉奖，但凤姑娘高风亮节，巾帼气概，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能进宫。
    趁着今日雪停了，路好走，所以传凤姑娘你入宫。”
    因为一些原因？
    凤茯苓有点想笑，这原因有没有让皇上觉得没面子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她已经不止一次拂了他的面子了。
    一个帝王，尊严受到如此挑衅还能这般和颜悦色的让人来叫她入宫，这个皇上，气度惊人。
    “有劳公公大冷天过来宣纸，请！”
    “凤姑娘请！”高公公做了个请的动作，半侧身在前边引路。
    出了王府，门口处停了一辆软轿，有四个身强体壮的侍卫一人一角，面色肃穆。
    “凤姑娘要出去啊！今日天寒，小心身子别着了风寒。”门口的侍卫笑着跟她打招呼，两人一个比一个热情。
    凤茯苓也朝他们笑道，“天寒地冻的，晚点去竹苑让苏月给你们弄点姜汤去去寒。”
    “不用了，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哪用得着啊！倒是凤小姐，早些回来，看这样子，晚上可能又要下雪了。”说着，那侍卫凑近凤茯苓耳边，压低声音道，“凤小姐，去宫里后稍微忍一下，那个地方比不得王府，可怕得紧。”
    凤茯苓点点头，上了软轿。
    “起轿！”高公公喊了一声，回头看了眼门口的那俩侍卫。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这么不懂规矩的侍卫。
    凤小姐是姑娘，他一个大男人凑这么近作甚？败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楚王爷不会饶过他的。
    只是这凤姑娘，居然没有责备他。这么随和的主子，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能入楚王爷眼的姑娘，到底不一般。
    感慨完，他余光撇了眼跟在后边的这么多宫女和太监，出宫门前皇上特意嘱咐，她的一切，都要以最尊贵的公主的仪仗来安排。
    最尊贵的公主的仪仗啊！
    宫里的小公主都没这样的待遇，这位凤小姐何德何能？竟然先后得了楚王爷和皇上的这般厚爱。
    叹了口气，难怪这么多人上赶着想巴结这位姑娘，可是人家连看都不肯看你一眼。
    虽然她的待遇确实让人心生羡慕，但人也确实有本事。
    九州有名的名医浔公子，救了楚王爷后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他微微咳了一声，收敛心神。
    跟在皇上身边久了，难免知道的多。
    轿子很平稳，还放了香炉和小火炉，而且里边十分宽敞舒适，凤茯苓一手撑着下巴，将车帘掀开一角，冷风灌进来，吹散了些燥热。
    虽然马上要见皇上了，但她内心毫无波澜。
    桌子上放了些小点心，还有茶水一应俱全，她拿了块点心扔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周围的风声。
    过了近一个时辰，高公公才轻轻敲了敲车壁，“凤姑娘，到了。”
    凤茯苓睁开眼睛，有宫女上前替她掀开了帘子，她伸出头来，看着眼前巍峨鎏金的‘御书房’三个大字时愣了下。
    “皇上吩咐，凤小姐不必下轿。”高公公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边吩咐侍卫压低轿子。
    “凤小姐请随我来，皇上等你许久了。”高公公伸手，走在前面给她引路。
    凤茯苓点头跟上。
    在这个时代，进了宫门之后有一段路是不能坐马车和骑马的，须得步行，这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宫女太监上千开了门，她还未进去，便一眼看见了里边坐在龙椅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
    他剑眉星目，长相俊逸非凡，云楚与他有五六分相似，虽然四十多岁，但看起来稍显年轻，只那双眸子，带着几分岁月沉淀过后的沧桑。
    云亦旻坐在桌子后边，桌上放着好些公文，显然在批阅奏折。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看见站在外边的凤茯苓时似乎愣了下。
    凤茯苓进到御书房，这个地方，皇上用来接见她一个女子？“民女见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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