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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50%,看不了最新章, 24h欢迎再来^w^ 虎王今日走到璇玑洞外, 却惊闻苍木正紧急召集苍狼族, 上前听了一句,方才得知虎后跑下了山,两夜未归。他吓一跳, 也跟着一起下山。
不久才受了伤,怎么就不安分点?况且身为虎后,下山怎么可以连声招呼都不打?
鹤老的入山令给了商儿没给桑裴,这事他也措手不及,鹤老指定赐予,他也没有办法。
罢了, 怪他。
虎王苦笑,他认错,再僵持下去, 丝萝一辈子都不肯理他了。有句话不得不说, 他诨峦真是白虎部落千百年来最窝囊的王,族内事处理得再好又如何, 把家事搞得一片混乱,连虎后都不理他。
前方越来越热, 眼看就到了庚辛丘脉与丙鼎霞谷交界的地方, 气味追踪到这附近就莫名消失了。
苍木和一群狼妖跑来, 急急地道:“王上, 没找到。”
“本王也没找到。”
虎王吸了口气, 统领整个庚辛丘脉的妖怪,既要安定一方、又要抵御它族入侵,还要维护白虎部落的领地、资源和地位,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早养成了遇事波澜不惊的习惯。
他沉了沉嗓子分析道:“王后要去找鹤老理论,而迦归峰路途遥远,她从这里经过,定然要歇歇脚。”
说得条条是道,可心底到底还是慌乱。部落的大事跟妻子相比,毕竟不一样。
苍木急道:“可是王后身体虚弱,必须静养,根本跑不得!”
虎王一顿,想起近半年来那母老虎一副病歪歪的样子,遂走向苍木,沉沉道:“王后究竟如何?”
苍木绿眼一瞪,糟糕,露陷了。他垂下头:“大王子下了禁言令,属下不能说。”有关璇玑洞的消息,都不能与外妖透露,即便虎王也一样。
虎王愠怒:“那你是听本王的,还是听大王子的!”
这是个问题,认真来说,连大王子和虎后都得听虎王的,但是……苍木头继续往下垂,硬着头皮道:“王上是部落的王,可属下,只听王后和大王子的命令。”
狼族虽然对猎物凶残,在妖域没什么好名声,但是他们也有底线和信仰,那就是忠诚。他的主子是虎后和大王子,虎王权力再大,他也不能因此背叛主子。
虎王眯眼,想一巴掌拍飞这只大胆的狼妖,庚辛丘脉没有妖敢悖他的话,可一想到虎后的护短,爪子缩了回去,气得一爪拍碎前方碍眼的石头。他深吸口气化身为人,披着雪白的大氅,抿唇道:“去朱雀部落。”
其他狼妖在此处等候,虎王和苍木进入丙鼎霞谷入谷处。虎王相貌俊朗,气度不凡,站在妖群里鹤立鸡群。
“请问老人家,”虎王对一个老雉鸡拱手,谦和有礼地问,“最近此处可曾发生过大事,比如说,有白虎入境?”
老雉鸡:“说笑了年轻妖,霞谷是朱雀境地,其他三族入境前要排查的。不过——”
虎王:“不过什么?”
“昨日鹤老写下告罪书你看了没,造孽吆,因为一个误会,白虎部落的大王子蒙冤,虎后为儿带病奔波千里,竟然气绝而死!这事发生在咱朱雀部落,有小妖亲眼目睹,那境况凄惨的!现在四大部落都知道了,虎后是一位好母亲啊。”
“你说什么?”虎王素来清隽的面容一僵。
他肯定听错了。
老雉鸡老泪纵横,“慈母心肠,太感妖了。”
虎王俊脸忽地煞白,干干地道:“不可能。”
就在几日前,她还在大声喝骂他。
他六神无主,这时候,耳边各种声音灌入耳膜,“虎后死了”、“虎后为儿子讨回公道而死”、“慈母心肠,太感妖”……
苍木幽绿的双眸流出眼泪,转身急慌慌地跑出去。
虎王冷着脸转身就走,走着走着,就开始跑,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反复地嗅地上的气味,不对,不对都不对……他终于嗅到熟悉的气味,抬起爪子,却看见一滩干涸的血迹。
他梗着脖子,胸口烈火炙烤般,张口喷溅出血。
虎王双手掩面,身子渐渐地抖动得厉害,他翻滚着喉咙,不相信眼前所见:“丝萝,这是假的,是假的。”
不是想要白虎部落吗,再坚持几日,服个软,我就给你。
你想要桑裴做少主,鹤老的话我可以不听,我禅位给他。
我知道只要在勺皓山,只要我还是虎王,你就永不能原谅我。所以我都准备好禅位了,虎王给桑裴,迦归峰入山令给尤商。
我承认,我错了,真的错了!
他大手盖住脸,“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这时,苍木跑来,急急对虎王道:“方才狼二说,回去的路上有大王子的气味,但是没有找到王后的,会不会……”
“是吗?”虎王闻言,快速地擦去嘴角的血迹,跌跌撞撞地起身,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怀着一点点微弱的希望,道:“丝萝或许被他藏在一个地方,本王得问问他,把丝萝藏哪里了——不对,出事了!”
虎王顾不得伤心,面色扭曲,大喊道:“回山,回山!”
出大事了,希望他赶得及,那不孝子,最好别弄出他收拾不了局面。
……
一行妖憋足劲往回跑,虎王脑子有生以来终于乱了,不止乱,还乱成一团。他既祈祷着虎后没事,又祈祷着大儿子别惹祸,这两只妖都让他无力从心,因为他谁都管不了。
跑到勺皓山脚下,虎王两条前腿一软,他还是来迟一步。
死了,处处都是死去的小妖尸体,摆成扭曲诡异的姿态,就像被抽去骨头放光了血。
虎王步步走上勺皓山,死去的小妖身份低微,有个共同点:都是听狐妖命令,去璇玑洞闹过事的。有兔子、牛妖、□□妖。每一只都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像是临死前见到了非常可怕的事。
虎王只关注几眼就撇开视线,狐妖的手下他从未管过,她曾经撒娇着要和王后一样拥有私兵,他没有同意。狐妖根本没法同妻子比,至于尤商,他宠爱归宠爱,却没有打算将王位交给他。
他所做的,一方面有他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为气一气那母老虎,逼迫她自主找上门。鹤老的入山令交给尤商,她定会生气。只要她去找他,他就把王位传给桑裴。鹤老的那番话,他就当没听到,白虎部落的未来,他虽然担忧过,怀疑大儿子是否适合虎王之位,可是想法从未动摇。
尤商血统不纯,白虎一族的规矩在那,他再昏聩,也从未考虑过他。
虎王甩头,试图想着理清问题的办法,但是心神迅速被另一个问题占据——王后,被桑裴藏哪里了?
满山被杀的小妖,都是跟随狐妖横行霸道的。桑裴竟然都杀光了他们,并且手段残忍之至,一路走上山,许多小妖都恶心得直吐。
遍地尸骸不断抹刷心底的希望,虎王摇摇头,把脑中的猜疑驱逐,那太可怕,不是他能承受的。
丝萝只是重伤,只是重伤,桑裴为他母亲出气,是以出手才如此残忍。
“砰!”
面前突然掉下来一张狐狸皮毛,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内里空荡荡,从皮毛身上能感受到生者死前经历了怎样恐怖的恐惧和绝望。
身后虎卫立即认出这张皮的来处,头皮一阵发麻:是青夫人的……狐狸皮。
虎王紧紧盯着灰扑扑的皮。
这时,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妖耳边一炸。
那声音轻轻淡淡,轻描淡写地描述一桩恐怖的事:
“她死得很痛苦,狐狸皮剥下还是活的。身上钉了几个窟窿,她叫得凄厉,就是昏不过去,也死不了。她痛哭流涕地向我求饶,求饶的话我听她说过几次,从不见悔改,我就没理会,剥了她的皮……”
那声音骤冷,“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伪装成小妖问她,王后死了,尸体就在洞外,夫人想怎么做?她说要剥皮抽筋,剥下来的皮毛做大氅,骨肉煮成羹汤。
……所以,如她所愿。”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虎后怒极之下,不再按着常理来。
“就你这卑贱的野狐妖,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不是说我儿害你那杂种吗——”
虎后瞪向趴在木板上卖惨的尤商,在他惊慌的目光下,一爪掀翻木板,尤商骨碌碌滚到一边,害怕至极,不再装重伤,站起身来就往外跑,连阿娘也不管了。
白虎长尾一扫,将小老虎拉到跟前,和青九并排在地上躺着,重重地摁住,厉声道:“你跑什么?想栽赃我儿害你,伤势太轻,王上哪会信?不若我将你们这对苦命的娘儿俩都拍死,也省得再活在世间受苦受难!如此,也无须怕王上不会信,只要亲眼见但你两的尸体,我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说不得那老不死的还要替你们报仇,杀死我这只母老虎!你们说我这主意好不好啊?!”
贱人,真当她堂堂虎后是软柿子?
尤商被巨大的虎尾扫回来,吓都吓疯了,尖叫道:“娘,她疯了,这母老虎疯了!呜呜呜阿娘救我!”
青九自顾不暇,涕泗横流,哪还有方才威胁虎后的魄力?当虎王这个保命牌没用,她什么也不是。她下得哆哆嗦嗦,心底还存着一丝希冀,道:“姐姐,你不能——”
虎后眯眼轻笑,“不能?你当我的话说着玩的?就算我杀了你们,两条贱命而已,那老不死的还真敢杀我不成?”巨大的虎爪猛地一摁,利爪突出,当即扎入青九和尤商的皮肉。
“啊!”
青九被逼迫化为原形,人形妖娆万千,原形却不过是只灰扑扑的三尾狐狸,虎后一爪下去,穿透肺腑,青九凄厉地大叫。她痛得满地翻滚,不停地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是小妖错了,不该犯上,王后饶过小妖…啊啊啊…”
这时候的道歉,总算有了些真诚。
然而,虎后恍若未闻,打红了眼般,不杀死二人决不罢休。
地上血迹愈发多了,浸透洞内石板,浓烈的血腥味刺入鼻孔,弥漫着残忍果决的味道。
扶疏抖了抖藤子,她脑袋笨,想不出虎后此番发泄是否有错,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难受得狠,好慌。
“不能再打下去……”
桑裴按住躁动不安的藤子,肃沉着脸看王后发飙,语气古井无波,“让她打。”
这种场景他见过太多次。狐妖进璇玑洞挑事,他不是没出过手,幼时怒极之下,揍过她几回,却被随后赶来的虎王看到,救下狐妖之后,再听她挑拨几句,就将他带入刑律洞,重重惩罚。
挨打过几回,每次都丢掉半条命。后来,白虎部落又传出虎王嫡子性子阴沉,心狠手辣的流言,族人激愤,一度要把他驱逐出去。
从那以后,母亲就叫他忍耐、再忍耐。
可是作为儿子,他知道母亲忍得更久,憋得更狠,憋出了病,再也忍不住了。如果拦住她,阻止她发泄这口气,心中郁结只会更深。
洞内血泊蔓延开来,在石板上开出愈发徇烂的血花。
桑裴静静看着被打的妖,无喜无悲,面无表情的背后是隐忍不动、蓄势待发的癫狂。
“王后,住手,你要做什么?!”
一声怒斥,将众妖从疯狂中拉回,紧接着,虎后身躯被一股大力掀翻,化为人形从空中直直坠落,她眼角悲凉蔓延,她睫毛微颤,把泛起的心伤狠狠压下。
桑裴一跃而起,接住母亲。
扶疏匆忙间被塞入桑裴的衣服内,她露个头,想看看到底是谁打干娘,就看到一道白影刮入璇玑洞中。
一个毫不逊色于虎后的虎爪刨过来,一把掀开虎后。站定后,原地出现一位男子,弯腰抱起血淋淋的狐狸和杂毛虎,紧皱眉头,深深扭头望了眼虎后,喉头滚了滚,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最后,他沉声,无限失望地道:“丝萝,我竟不知,你这般歹毒。”
来的男子身姿昂扬,剑眉星眸,俊朗不凡,看面容与桑裴三分相似,却比他多了份高高在上的威严。
正是白虎一族的虎王,诨峦。
桑裴接住母亲,瞥见她肩膀在微微抖动,在心底轻轻叹息。忽然,他愕然地睁眼,脖子间的皮肤上猛然滑落一滴泪,冰冰凉凉,直达他心底。
他顿了顿,随即便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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